“什么!居然看清了它的攻击轨迹,从而提前做出了判断吗?干得好啊!灶门!”
被炭治郎斩断一只手掌后,猗窝座那些凌厉无比的攻击也就此停歇了下来,匆忙与其拉开距离之后,炎、音、水、炭四人迅速再次抱团,一齐面向前方的上弦之三。
在炭治郎挥出那一刀之后,先前一直挂在猗窝座脸上的自信浅笑,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断掌很快就重新长出,不自觉的握紧成拳。
不仅仅只有自己突破了所谓的武道极致,它的对手也同样都在每一次的战斗过后,从中汲取到了惊人的宝贵经验,从而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
那个从前被它看作是蝼蚁一般的少年剑士,如今也成长为能够威胁到它生命的存在了。
“咳——不要给它喘息之机,一起上!”
匆忙抹去了从嘴角处溢出的血迹,脸上再次浮现出了海浪状斑纹的富冈义勇率先提刀冲向前方,炭治郎咬牙紧随其后。
“宇髓!”
被落在了后方的炼狱杏寿郎嘴角含笑,瞥了一眼身旁的同僚。
后者当即回应了他一抹标志性的兴奋笑容。
“一起上吧,炼狱,可不能任由后辈赶在我们这些柱前头,抢走原本属于我们的职责!”
空前高涨的战意在各自的胸腔中激荡开来,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自炼狱杏寿郎的额角处,以及宇髄天元的耳后,一抹隐约的鲜红悄然浮现出来。
“虽然时间紧迫,还来不及完全摸清你的招式,无法将‘谱面’补全......”
爆鸣声中传出了宇髄天元的兴奋的大笑声。
“但是,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伙伴的弥补之下,即便是只用残缺的‘谱面’来应付你的攻击,也已经足够了!”
仿佛蕴含着某种特殊韵律的刀鸣声不绝于耳,如宇髄天元所说的那般,在耳后那个代表着曲谱音符的奇异血色斑纹出现之后,他真的凭借着手中那灵活无比的链刃,堪堪阻挡住了猗窝座的双拳攻击。
来不及防备的其他招式,则由身侧的三名同伴默契的一一应付化解。
漫天的刀光拳影,以及眼前的对手那如同在放烟花一般的滑稽招式,却莫名令猗窝座的眼神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狛治哥哥,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要像这样一起来看焰火,好吗?”
那种令人不爽的“幻觉”,又来了。
因为短暂的分神,猗窝座的左胸处立马就被一把赤色的日轮刀所贯穿,同时,另一抹蔚蓝色的刀刃也迅速朝着它的脖颈处劈砍过来。
浓密粉色睫毛掩映下的那双晶黄色眸子中,忽而浮现出一抹清晰的嘲弄之意。
“你已经将自己掌握的水之型全部展示出来了,对吧,义勇。”
带着残酷笑容的脸迅速逼近了富冈义勇的眼前,此刻的猗窝座甚至已经无视掉了另外几人在它身上造成的伤势,而是决意冲向了富冈义勇身前,向着他手中的蔚蓝色刀刃缓缓提起了拳头。
“很可惜,你的招式,已经被我完全摸清楚了。够了,义勇,你已经很出色了。”
在它挥出那宛若雷霆般的一拳时,富冈义勇几乎是在凭借着战斗的本能,迅速举刀迎向了那只拳头。
“噌——”
然而,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从身前传来,富冈义勇眼睁睁的看着对手在一个不可思议的极限距离内瞬间翻转了拳头,那只拳头翻转成一个常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角度,轻而易举的从侧面一拳击断了脆弱的刀刃。
断刃如同水滴般重新落回到地面,在那一截断刃还未彻底落地之前,那只拳头气势丝毫不减,径直击落在了富冈义勇的腰腹之间,脆弱的血肉骨骼毫无悬念的被这一拳击碎,鲜血如绽放的烟花一般迸溅开来。
那些溅落在身上的血液,甚至还带有一丝炽热的体温。
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前,逐渐被一片血色模糊了的视线中,富冈义勇还能隐约看到炭治郎三人目眦欲裂的挥刀冲过来的画面。
一切最终归于沉寂。
如一潭死水一般的平静水面上,一个小小的身影置身于其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安静的空间内忽而响起了一道明显的啜泣声。
生命终于要走到尽头,原来是这种感受吗?
那仍在轻声啜泣着的孩子,似乎像是小时候的自己。
他好像自小就是个性格软弱的孩子,既不坚强,也没有多少天分,所以才会不断的致使他人为自己而舍弃掉生命。
黑发青年的脚步仍然站定在浅浅的水边,踌躇不前。
空荡荡的双手,最终仍然没能护住任何宝贵的东西。
当他下意识的将摊开的双手放在眼前时,目光却再一次定格在了手腕间的那一枚小小吊坠上。
那样清澈无瑕的浅蓝色,就像是初次遇见时,从叶樱手中那把冰刃上看到的颜色,也是漫天雪花落下时天空的颜色。
浅绿色的丝带温柔的缠绕在手腕上,就仿佛她从未放开过的那只手一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处的那一片黑暗中,片片纯白的雪花不期而至的飘落下来。
停留在水面上的孩子渐渐停止了哭泣,而后缓缓站起身来,像是有什么人在拉着他的双手一般,小小的身影一刻不停的坚定朝前跑去,最终来到了富冈义勇跟前,如同影子一般的融入到了他脚下的阴影中。
漫天飘落下来的雪花渐渐凝聚成了一名少女的身形。
“义勇,不要放弃,即便手中的刀断了,也不要令脚步就此停下。”
片片雪花飘落在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溅起了一圈圈涟漪。
那道令他感到再熟悉不过的轻柔女声还在继续,如同轻柔的海浪从面上轻轻拂过,身体中原本那些剧烈的痛楚感也在此刻渐渐离体而去,缺失了一角的心脏,也像是在这一刻被重新补全了。
独自站在大雪中的少女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来。
“义勇,伸手。”
在富冈义勇怔怔将手伸向她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沉甸甸的落进了掌心。
浅蓝色的修长刀鞘,熟悉的雪花状刀锷,那分明是原属于叶樱的日轮刀。
风雪中的少女那张熟悉的脸上,浅浅的笑意一如初见时那般纯粹、干净。
“我会在终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