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
苍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心想要将面前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给活剐了。
五百,呵呵,瞧不起谁呢,五百个兵,到了前线战场,对上桓王数万的军队,能顶个屁用啊。
“裴刺史在跟本妃开玩笑?”
“王妃,雍州城实在是……”
君凝直接打断了裴刺史的话,“你既不愿派兵,总能献出一些粮草吧。”
“这……难民颇多,下官还得分出……”
“不如裴刺史亲身出去看看,拼着最后一口气进了雍州城的难民们如今住在哪儿,吃的是什么,刺史方才说要安顿难民,难不成就是嘴上说说?”
“我……”
裴刺史下意识辩驳,君凝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对众人道:
“昨日本妃住在客栈,那客栈掌柜漫天要价,本是五两银子的房间,竟被他要出了五十两银子的天价,此时,诸位可都知情?”
“付老爷,你可知情啊?”
忽然被准确地交出了名号,付郕心肝一颤,眼睛都跟着抖了三抖,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苦道:“王妃明鉴啊,小人并不知情。”
付郕正是雍州当地的富户,腰缠万贯,也是昨夜参与刺史府大宴的其中一人。
“那付老板可要好好的管束自己的手下了,不若平白被污了名声,到那时可就没人像今日这样听你辩解了。”
“是是,小人知道了,知道了。”
“张公子……”
“郭员外……”
君凝又一脸着点了好几个人,每一句话都精准的戳到了他们最隐秘的地方,
一番下来,还未被点到的人也早已冷汗涔涔,面色苍白,心中再也不敢轻视这个初来乍到的小王妃了。
君凝点到为止,而今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是要借兵讨伐桓王,解颍州之围。
昨日她刚得到消息,数日时间,越州已被攻下,桓王休整三日后,带兵围困颍州,哥哥和外公以及那一万将士此刻正被困在颍州城中,粮草紧缺。
前有狼后有虎,萧云桀已经带着一万大军沿淮水南下,此刻就驻扎在离颍州城北门四十里的地方,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为今之计,只有自雍州借到粮草和兵,与城中军队里应外合,才能解颍州之围。
“桓王在越州城内大肆屠杀平明百姓,烧杀抢掠,你们当真以为固守一隅,最后便能相安无事,还是天真的以为,只要你们最后上交了家产,献出了城池,桓王就会放过你们。”
君凝冷笑,毫不留情道:“如今我告诉你们,不可能,若有朝一日,桓王攻入雍州,你们这些人只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你们的妻子儿女,会被极尽侮辱,最后惨死在他们的屠刀下。”
“王妃说的也太吓人了吧。”
几个夫人抱作一团,在下面自以为小声的嘀咕着。
话音未落,一道视线直直的朝她们射来,几人脸色一僵,当即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既然还有夫人不信,不妨便派人问问街上无家可归的难民,他们最是知道越州城内的惨状。”
君凝站在众人面前,语气未见多大的起伏,却又不容忽视,带着悲哀失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事关家族的利益,他们自然不可能无视之。
“……王妃说的可都是真的?”
其中一位夫人才刚发问,便被丈夫甩了一记眼刀,吓得她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努力看向君凝。
“这位夫人一会儿可与我同乘马车问一问当街的百姓。”
君凝实在真诚的不像是撒谎,女眷们切切察察的小声议论着,家中地位稍高些的,已经一脸警告地看向自家的夫君了。
裴刺史眼睁睁看到场面在他手中失去了控制,这边便要出言找补。
君凝却铁了心了,今日断断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杜大人,你曾任雍州司马,对江南各州的形式当有所了解,此番越州城破,杜大人当接到了此间消息吧?”
杜承一挑眉,本想静静的听上一会儿,没想到忽然被点了名字,而且这位玄王妃竟能直截了当的说出他曾担任过的职务,若说她未曾提前做了功课,他是不信的。
然,他虽对这位年纪尚浅的小王妃心生了几分佩服,却也未到因为这几分佩服就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的地步,他想看看,这位王妃到底还有什么本事能说动他。
“在下已有数年未曾任职,您竟还能记得我曾经的官职,实在令人佩服。”
杜承有意顾左右而言他,却对君凝的问话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显然并不打算配合,玄王爷是玄王爷,玄王妃又是玄王妃,二者不可混为一谈,杜承从始至终认定的唯有玄王一人而已。
见他不配合,君凝并未生气,反倒点了点头,从容道:“听闻杜大人在任时为官清廉,外祖父也曾提起过您,由是我便对你印象深刻。”
“不敢当,不敢当。”
“苍流,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遵命,王妃。”
苍流早摩拳擦掌准备着了,这群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王妃耐着性子跟他们细细讲明利害,他们却始终犹犹豫豫,当真是不知好歹,非要王妃拿出最后的杀手锏,赶鸭子上架,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不得不答应了,才觉得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