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将军:“……”
“咳,我说呢,桓王定是画不出这么玄妙的东西来,还是我们阿凝最厉害!”
钟离幽:“……”
在场众人:“……”
老将军,您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陶老将军才不管自己刚刚是怎么说的,但凡事关阿凝,那便没有一点儿是不好的。
“快看看阿凝都说了什么?”
钟离幽瞬间收敛神色,一脸认真的看过去,众人也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嘶!”
钟离幽倒吸了一口凉气,众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阿凝那边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王妃已经从雍州借到兵了,如今送信来就是想让我们以烟火为号,出城杀敌!”
“当真?!”
陶老将军瞬间拔高了声音,在场司马、副将等数人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若此事当真,那简直有如神兵天降啊!
“假不了,这密语是我亲手所创,除了我没人知道……”
说到此,钟离幽的声音戛然而止,这密文确实是他所创,不过是他当初在雍州时,闲来无事才着手做了这些,但他从未将其世人,可以说,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一套密文,更不可能完完整整的画出来。
“怎么了,钟离?”见他神色古怪,陶言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莫非这真是桓王设计的陷阱?”
“这的确是阿凝的字迹。”始终未曾开口的柳夫人陶氏这时忽然开口,“我虽居在颍州,但这些年与阿凝从未断了书信往来,她的字迹笔锋,我一眼便能认得出。”
这会儿说话的功夫,钟离幽又想起那日在京畿大营那几日。
初见他就觉得王妃看向他的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那感觉……就像是他们已经相识很久,期年之后,再次重逢一般。
再加上在那之后,王妃竟然莫名其妙的学会了他的易容之术,甚至知道他将易容的工具藏在何处,这一切本就不合常理,只是他当初一门心思都在找妹妹上,所以从未真正探究过。
如今再加上今日这一遭……
钟离幽甩了甩脑袋,打算再次见到王妃时,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诸位将军,事不宜迟,今明两日内,王妃定会动手,眼下只看咱们的了。”
经此一言,众人神色炯炯,在钟离幽抬手指向沙盘时,副将们纷纷围坐到桌边。
一盘围绕着桓王的大棋就此合成,只有坐镇在叛军后方大帐内的桓王毫无所觉。
夜。
不归林。
“王妃,果然如您所料,桓王根本不信探子说的话。”
“嗯。”君凝点头,挥了挥手,令他们归队。
桓王向来心高气傲,就算他身边有个谨慎小心的谋士江凌风,但他们在江南生活了这么多年,不归林吃人在他们看来早就是既定的事实,世上无人能从不归林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所以当他们听到会有人自不归林偷袭时,他们只会当这是调虎离山的笑话罢了。
丑时三刻,夜深人际。
随着君凝一声令下,抹上了火油的弓箭如一张密网般落像下方数座营帐。
早就埋伏在不归林边缘的五百士兵在箭矢的掩护下,从四面八方向着营地袭去。
叛军根本没料到当真有人能从不归林中冲杀出来,一个个当即乱了阵脚,甚至有的都没来得及反击,就被冲入大营的雍州军斩杀当场。
“敌袭!有敌袭!”
“保护王爷!”
“保护军师!”
君凝举着一杆长缨枪立于马上,远远看到叛军们边战边退,潮水般涌向其中一间大帐时,方勒紧马缰绳,高声喝道:“将士们,跟我冲!”
叛军大营中,喊杀声震天,当君凝一人一马冲入敌营之时,一脚刚踏出大帐的桓王萧鸣桦还未站稳,就被惊的险些摔在地上。
“你是何人?!!”
萧鸣桦从未听说过邶国还有什么女将军,故而在见到横刀立马,杀人如砍瓜切菜般的君凝时,下意识的以为他们是趁乱想要谋财的土匪。
“立刻给本王杀了他们!”
君凝将一叛军斩于马下,转而踏马来到萧鸣桦面前,勒住马缰绳。
“吁!”
“多年未见,桓王殿下不认得我倒也无妨,今日过后,桓王定会牢牢记住我的名字,我明君凝,陶老将军是我的外公。”
“你就是萧墨渊新娶的王妃?”
君凝还是稚童时,萧鸣桦便出京做了桓王,两人虽未见过几面,但萧鸣桦却听过君凝的名号,一手将萧云桀扶植起来的女军师就是她,只是没想到,最后君凝竟会嫁给萧墨渊。
“正是。”
君凝颔首,桓王冷哼。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本王今日便要见识见识,你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君凝耸了耸肩,无辜道:“本妃倒是不能掀出什么风浪,不过是在王爷知情的情况下袭击了你的大营罢了。”
桓王呼吸一窒,忽然想到了之前有探子来报,今夜将有人自不归林袭击大营的事情,只是他当时将此当成天方夜谭,压根没放在心上。
“玄王妃,你故意的?!”
萧鸣桦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气急败坏的他急于找回面子,扬声便道:
“来啊,给本王抓住马上的女人,谁能率先抓住他,封千户!”
话音落,几乎所有的叛军都虎视眈眈的看向君凝,眼中冒着饿狼一样的绿光。
“保护王妃!”
眨眼间,大营中再次乱作一团。
后方大营中足足驻扎着八千余叛军,这会儿他们早就反应过来,纷纷杀向君凝等雍州军将士。
君凝立于马上,眼见乌泱泱数不清的叛军袭来,顿时高声喊道:“撤退!”
一声令下,雍州军如同潮水一般,跟着君凝且战且退,这会儿,君凝还没忘了沿路砍下带有一面大大的“桓”字的旌旗。
这赤裸裸的讽刺,几乎是在打萧鸣桦的脸,桓王目眦欲裂,愤怒道:“活捉君凝,不惜一切代价!”
“王爷,不可。”
江凌风一袭烟色薄衫,立于桓王身边,见将士们要乘胜追击,当即阻止。
“这又有何不可?本王难不成还会怕一个小丫头不成?”
萧鸣桦颇为恼火,颍州城久围而不攻,他已经十分心急,眼下面对一个前来挑衅的小丫头,他竟还不能泄泄心中怒火了,这是何道理?
“不归林中瘴气遍野,东西莫辩,我们的人贸然进入,恐有危险。”
“军师——君凝带人都能进去,我们的人只需跟在他们后面,能有什么危险,本王看你多虑了。”
萧鸣桦对江凌风谨小慎微的性格早就颇为不满,这一次更是下令士兵继续前进,活捉君凝。
君凝等人且战且退,更是摆出了一副仓皇逃窜的模样,后来干脆扔了手里的武器,遁入不归林,叛军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见其中一个不怕死的率先进去,为了千户的位置,他们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纷纷埋头冲进了林中。
君凝翻身下马,看似抱头乱窜,实则脚下的每一步都是计算好的。
但这些身后的叛军毫不知情。
此刻在他们眼中,君凝就是块香饽饽,加官进爵平步青云的丹书铁券。
君凝的身形近在咫尺,叛军疯了一样自四面八方飞扑而去。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