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劳黄主簿了。”张宁满意的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黄炳又是恭敬的一拜,转身退了出去。
在天黑之前,张宁便暗中吩咐黄炳告知郭太手下的人。
待回去之后,若事有不济,黑风寨会大开寨门,欢迎大家。
就凭郭太之前的态度,张宁就可以断定这些人对他并不怎么忠诚。
虽然是耍了一点小手段,但值此乱世,能活下来的,就没有一个傻白甜。
事情办妥了,张宁的心情也不错,不由得端起耳杯看向郭太。
“郭当家的,此番是不打不相识。
宁不能饮酒,现在以茶代酒,敬郭当家的一杯。”
“呀,圣女客气了。”
郭太见张宁竟然亲自敬酒,哪里敢怠慢。
连忙从席位上站起身,双手举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好!好酒量!”
张宁也举杯喝了一口,赞了一声,然后环视众人。
“今夜诸君请尽情畅饮,酒肉管够!”
“谢圣女!”
除了郭太,其余将士如黄龙,白爵等人也纷纷举起酒碗。
看向张宁的目光,更显得敬佩与热诚。
“哈哈哈,诸君满意就好。”
张宁笑着点点头,她虽然已是女子,却也没忘了。
无论在任何时代,酒与美女都是这等热血男儿的心头好。
不管身居何位,官居何职,都避免不了这两样嗜好。
尤其是在军中,长时间压抑,会让士卒身心,以及军心都会出现问题。
除了眼下山寨不能设立营妓之外,张宁也并不希望这样做。
她的初衷,是为了能够解放大汉的百姓,而不是继续奴役她们。
而从此刻安排众人脸上的反应来看,当是合了这些人脾性。
直到深夜,众人才不胜酒力,整个人直接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经过这一次宴席,不管是黑风寨原本的将士,还是郭太手下的人,都对张宁更加的敬服。
数日后,黑风山下。
“多谢圣女不杀之恩,还有这两日的款待之情,小人之前有眼无珠,得罪了。”
郭太恭敬的一拱手,算是彻底服气了。
张宁嫣然一笑,此刻她能感觉得到,对方这句话中已经有了几分真心。
这些落草为寇的山贼,比汉庭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倒是真诚多了。
“郭当家的,日后若有难处,可来我黑风寨。”
张宁说完,朝着身后拍了拍手。
只见一队人马推着一辆辆木车出来,车上装有一袋袋的粮草,足足有好几十袋。
“我知你们寨中缺粮,伤了你们不少人,这些就当做赔偿。”
“这……”
郭太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双眼瞬间湿润了,说话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扑通一声,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
“圣女大恩大德,小人与山寨里的弟兄永世不忘。
今后但凡圣女有令,小人莫敢不从!”
郭太谢过,让麾下喽啰接过粮草,又道谢数回,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黄龙深吸一口气,“圣女,这些粮草这就白白送给他们?”
“呵,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买卖?”张宁脸上带着几分娇俏的笑,“
不过是送些粮草,如今我有的是,算不得什么。
如果能用这点粮草,来换得这太行山人心,何乐而不为?”
从这一天起,太行山中逐渐有了黄天圣女的名声。
虽然年幼,却是女中豪杰,为人爽快,出手大方,虽强却不以势压人。
一时之间,周围大小山寨,无论强弱,纷纷慕名过来拜见,更有的扬言要加入太平道。
张宁的名字,开始在这八百里太行山中声名鹊起。
大有与黑山张燕、太行山以南的白雀、太行山以西的张雷公分庭抗礼的趋势。
不过这段日子,对于在洛阳的刘宏,却显得有些难过了。
东汉中平二年七月,汉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奉命在长安与北宫伯玉对峙三辅。
然而,对黄巾连战连捷的皇甫嵩,却数月未能建功。
消息很快传到了洛阳。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从宫门外一直到大殿,张让拿着一个木盒跪在殿中。
“启禀陛下,长安战报到了。”
“啪!”
刘宏神色淡然,用右手捻起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然后才开口说道:“呈上来。”
“唯。”
张让恭恭敬敬的将木盒打开,然后递了过去。
哗啦。
刘宏转过头,伸出手将竹简缓缓拉开,待看见上面的文字之后,眼中闪过一道冷色。
张让低着头,一双狐眼半开,嘴角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默默的站在一旁。
半晌,刘宏面色多了几分疲惫,一手指着对面的软榻。
“阿父,与朕下完这盘棋。”
“唯!”张让不敢抬头,低着身子跪坐在对面,直视天子,是大不敬之罪。
作为臣子,对于自己侍奉的人,要像对神明一样敬畏。
“啪!”
一子落下,刘宏眉头皱起,“朕本以为,皇甫嵩是忠臣,可是他太让朕失望了。”
张让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捡起一颗黑子,落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虽然不高明,但也不算俗手。
“空耗我大汉的兵马钱粮,却不能取胜,他是何居心?”
刘宏摇头叹息,手中的白子悬而未落,似在沉思棋局,又似在沉思朝局。
“阿父,你可知,这棋局,就如我大汉的江山,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张让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轻轻一笑,声音低沉而恭敬:“陛下,棋局虽难,但未必没有破局之法。
既然皇甫嵩不能取胜,陛下何不将他召回,治他一个渎职之罪。”
“阿父深知朕心。”刘宏长出一口气,对于皇甫嵩,他心中更多的是忌惮。
外面的传言他不是没有听过,据说阎忠曾经劝皇甫嵩自立为王。
虽然皇甫嵩拒绝了,可是下一次呢?
权力就像是毒药,一旦容器出现裂缝,毒药就会扩散。
现如今被士人与外戚渗透的朝堂,便是这出现裂缝的容器。
“陛下,除了皇甫嵩,此次与他征讨蛾贼,而获功的将士。
这些人究竟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皇甫嵩,还请陛下明查。
说不定这些人里面,就有党人的同党与鹰犬。”
张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对于上次皇甫嵩弹劾自己的事依旧耿耿于怀。
不过所说的话,也算挑不出什么毛病,依旧是站在皇帝的立场上。
刘宏的眉头皱的更深,捻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此时白子占尽上风,一下子将黑子吃掉大半。
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终于勾起一丝笑意,“传旨,因讨伐蛾贼而获取官职者。
需在核查其身份后,缴纳二十五年的升迁钱。
若有违背者,一律革除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