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要水……”
不知昏迷了多久,甄逸只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
喉咙里干的厉害,像是灌满了沙子。
虽然脑袋昏昏沉沉的,但确实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能动。
难道自己还活着?
想到这里,他挣扎了一下,鼻尖却隐隐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甄兄,你醒了?”
陈平伏在案上,听见声音。
连忙上去倒了一碗水,然后将甄逸的身子扶起,把水碗递到他的嘴边。
“咕噜咕噜。”
甄逸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冰凉的感觉入喉,这才感觉喉咙顺滑通畅了一些。
“多谢陈兄。”
看到眼前之人后,甄逸轻声道了声谢,虽然身子还有些虚弱,但是看起来面色还算红润。
“甄兄不必相谢,真正救甄兄的人,乃是东家。”
陈平笑着摆了摆手,这种事,他可不敢居功。
能够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重新救活过来,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了。
“原来是贤弟……”
甄逸抬手扶额,脑袋还有些沉重,不由皱起了眉头。
之前昏倒的时候,他可是以为自己就快要去了。
而且迷迷糊糊之间,还见到了已经长大的甄宓。
这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同样感到惊奇的也不止他一人,还有张宁。
为了救甄逸一命,她耗费了极大的精力。
甚至不惜用刀割破手掌,利用自己血液中的精气神提升术法的灵气。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神明,亦或是天道?”
看着被白布包裹住的左手,张宁抬头看了看房顶。
眼神似乎透过顶,看到了辽阔的天空。
“还是说因为我来自两千年之后,血液才能发挥效果?”
张宁想到,如果按照术法的功力来说,张角张宝一定是在她之上的。
可是他们却没有能力,也无法避免外力所受到的伤害。
自己的这副身体,除了弱一些,每次受伤都能很快痊愈。
也就是说,因为她来自后世,便已然有了两千年的积累。
“砰砰砰!”
房门突然被敲响,外面传来陈平的声音。
“启禀圣女,甄兄已经醒过来了。”
张宁回过神来,从床上起身,上前打开了房门,脸上露出喜色。
“真的吗?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吾现在去看看。”
说着,张宁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圣女留步!”陈平突然在后面将其叫住,“圣女,您要不在换一身衣服吧。”
“换衣服?”张宁低着头,愣了一下。
只见她一身素白曲裾深衣,宽袖大袍。
头梳垂鬟分肖髻,左右两枝玉搔头,足着丝步履。
俨然就是一副未出阁闺秀的打扮。
若不是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恐怕没人会把这个明眸皓齿的少女,与欲颠覆大汉的太平道圣女联系在一起。
尤其是这还是一个未达到出阁年龄的少女。汉朝曲裾深衣汉朝垂鬟分肖髻 根据《礼记内则》中的记载,“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这表示古代女子满十五岁会进行结发,用笄贯之,因此被称为及笄,即达到了出阁的年龄。
汉朝建立之初,汉高祖刘邦为了恢复人口,颁布了一项政策。
根据这一政策,汉朝的女性必须在15岁的时候嫁人,否则每过一年都要向国家缴纳一笔税款。
张宁自然是不会鸟这种破事的,她也不可能向大汉缴税。
“陈兄,吾本就是女子,以女装示人又有何不妥?”
一听张宁要以女装示人,事前完全没有准备的陈平不由愕然惊呼。
不是说张宁平时不穿女装,相反,她在山寨的时候一直都是以女装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不过在见甄逸的时候,却是换了一身男装。
除了隐藏身份之外,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全。
如果甄逸知道自己与一个被通缉的女土匪相交匪浅,怕是要出大乱子。
想到这里,陈平十分郑重的劝说道:“圣女,您这是在暴露自己的身份啊。
为了您的安全,要不还是……”
面对陈平的劝谏,张宁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此她反而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道,“陈兄,吾一直以男装出现在甄兄面前。
若是有一天被甄兄识破,岂不是弄巧成拙,这让宁如何自处?
再说,皇甫老贼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做出任何威胁黑风寨的举动。
不过宁以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甄兄贵为渤海太守,有朝一日被老贼裹挟,助他攻山又该如何?
届时你我两家兵戎相见,自行残杀么?
正因为如此,宁才需要现在向他表明身份,避免夜长梦多。”
“可是,甄兄能接受吗?”
陈平还是有些顾虑,即便张宁说的有理有据。
他说的接受,不是指张宁换了女装后,相貌会不会被接受。
而是甄逸在得知了一直与他合作,贩卖私盐的商业伙伴,竟然是全国最大的女通缉犯。
这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怕是要吓得不轻。
如果过激一些的话,双方的合作怕是要终止了。
“他不接受也得接受。”张宁面色淡然,十分淡然的笑道,“甄兄是个聪明人,他分得清轻重的。”
事实上,太平道与朝中官员暗通,这不是什么秘密。
早在张角起义的时候,就与朝中的大臣互通有无,比如中常侍之一的封谞、徐奉等人。
大汉各州,信奉太平道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甄逸作为商贾,最会的便是投机倒把,为自身谋取利益。
这些同样是士人们最喜欢做的事,同族的士人会侍奉不同势力的君主,以求家族能够永远兴盛下去。
以至于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士族。
最重要的,张宁想通过提前表露自己的身份,好让日后皇甫嵩失去甄逸这一支助力。
中山甄氏的财力,可是能助一方诸侯崛起的。
陈平听完后,细细的思量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
反正现在甄逸在他们的手上,也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
“诺,在下明白了。”
来到甄逸的房门口,张宁轻轻抬起了手。
‘砰砰砰!’
“何人敲门?”房内传出熟悉的声音。
“甄兄,是我,还有东家也来了。”
陈平站在门外主动回了一声。
“什么,贤弟?”甄逸眼睛一亮,脸上的病态瞬间少了些许,忙道:“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