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池水的汹涌上涨,原本静谧的洞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所撼动,每一滴水珠都承载着某种未知的预兆,它们汇聚成流,无情地吞噬了洞穴内一切可触及的角落。那些古老而巨大的茧子,仿佛是沉睡的巨人被突然唤醒,却无力抗拒这股自然之力的冲击,逐一被淹没在深蓝的水幕之下。它们之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个包裹着吉仁泰的茧子,其体积之庞大,色泽之奇异,在昏暗的水光中显得格外耀眼。
当池水达到顶峰,仿佛连空气都被压缩得沉甸甸之时,那些茧子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挣脱束缚。它们先是轻轻摇晃,随后在水流的推动下,缓缓上浮,每一个茧子的破水而出都伴随着轻微的“扑通”声,如同远古的钟鸣,回荡在洞穴的每个角落。吉仁泰所在的茧子尤为引人注目,它不仅率先浮出,还以一种近乎庄严的姿态,被水流温柔地推向了洞穴中心的一个凸台之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池水渐渐退去,露出了洞穴原本的粗犷与神秘。然而,凸台上那个茧子却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力量,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成为了这片空间里新的焦点。就在这时,一阵耀眼的金光突然从茧子中迸发而出,照亮了整个洞穴,也预示着某种重大变化的到来。
随着金光的消散,一个令人心悸的身影缓缓显现在众人眼前——那是草原的图腾,一只身形庞大、满口獠牙、全身覆盖着漆黑长毛的恶狼。它以一种高傲而威严的姿态蜷缩在凸台之上,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智慧的光芒。周围的水虺,这些原本在水中游弋的生灵,此刻却仿佛得到了某种命令,紧紧环绕在茧子与恶狼周围,它们或游弋、或盘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守护着这位草原的主人。
这就是吉仁泰攥着的那个带有神秘符号的金饼起的作用,他成了这个阴暗世界的界之人,成了这个黑暗神秘力量的化身。
随着张六子意识的逐渐回归,眼前的世界仿佛从一幅模糊的水墨画中渐渐绽放出斑斓的色彩。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吉仁泰那张满是疲惫却又带着几分喜悦的脸庞映入眼帘。
吉仁泰半跪在他身旁,一只手稳稳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帮助他排出体内残余的水。
张六子感受到吉仁泰的关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努力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我们在哪儿?”
这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生存的执着。
吉仁泰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和自豪。
“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真的?”张六子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光芒,那份对死亡的恐惧瞬间被对生命的渴望所取代。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只能依靠吉仁泰的支撑。“我们居然没死!这简直是个奇迹!”
吉仁泰将他扶住,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老子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小风浪还能弄死我?”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生命力的自信。
张六子点点头,眼中满是敬佩。
“那我们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他好奇地问道,想要知道是何种力量让他们从那个恐怖的漩涡中逃脱。
吉仁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迷茫。“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我只记得我们被卷进了水里,感觉就快要被淹死了。然后,漩涡和巨浪突然就没了,我们就那么莫名其妙地飘在了水面上。我看到你趴在水里一动不动,像是没了气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拉到河边,这次,我又救了你一命。”
说到这里,吉仁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但更多的是对张六子能够醒来的庆幸。
张六子顺着吉仁泰的指引,疑惑地回头望向他们刚刚脱险的地方。那里如今只有一片干燥的土地,哪还有半点水的痕迹,仿佛之前的惊险一幕只是一场虚幻的梦。他皱了皱眉,心中充满了不解。
“这里...哪还有水?”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对自然力量神秘莫测的感慨。
吉仁泰点了点头,回忆起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没错,我们出来的时候确实是被水包围的。但当我拼尽全力将你拖到岸边时,不知怎的,周围突然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像是天空裂开了一个口子,把所有的水都吸了进去。那漩涡转得飞快,跟漏斗似的,不一会儿功夫,水就全没了。”他边说边摇头,显然也对那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可思议。
“那...我们有没有被那些水蛇咬到?”张六子急切地询问,同时紧张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处可能的伤口。他的目光在全身游走,试图从遍体的伤痕中分辨出哪些是新的,哪些又是旧的。
吉仁泰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看向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身体。“这怎么看得出来啊?咱俩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这些伤口,有的是之前的,有的是刚才在水里挣扎时新添的,还有的...可能是那些水蛇留下的,但谁又能分得清呢?”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真的,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你看咱俩这衣服,哪还像是人的衣服,简直就是一堆破布条,比乞丐还乞丐。”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不成形的衣物,苦笑中带着几分自嘲。
张六子的思绪突然跳转,那个在生死边缘被吉仁泰抠下的金饼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不由自主地问道:“哎,你抠出来的那个金饼呢?”
吉仁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原本的轻松与庆幸被一抹阴霾所取代。
“那个...金饼啊...”他支吾着,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难言之隐。“不知道,他娘的,没了……”吉仁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懊恼,仿佛那个金饼的失踪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张六子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满。“你小子,不地道啊!有好事儿就想着独吞,咱们可是一条命拼出来的兄弟情义!”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气愤,但更多的是对吉仁泰这种行为的失望。
吉仁泰见状,脸色更是黑了一层,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妈的,你以为我想这样啊!我告诉你没了就是没了!你以为我愿意让它消失吗?”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六子看着吉仁泰那副既懊恼又愤怒的模样。
“罢了罢了,我也不是真的为了那块金子。”张六子叹了口气,
“妈的,告诉你没了就是没了!”吉仁泰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张六子看着吉仁泰这个劲儿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
也不必为了一块金子大动干戈,在那个洞里一直骂自己是个财迷疯子,没想到吉仁泰这个家伙更是个财迷疯子。怎么也是大难一场,好汉对好汉,暂且有个照应,金子就先放他那儿吧,张六子琢磨道。
当张六子的体力逐渐恢复,他仔细打量起吉仁泰来。吉仁泰的蒙袍已然破碎不堪,如同几根松散的布条挂在身上,唯一完整的是他腰间那把陪伴多年的弯刀,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除此之外,吉仁泰的身上再无一物,尤其是那原本应该引人注目的金饼,更是毫无踪迹可寻。张六子心中暗自思量,这么大的金饼,除非刻意隐藏,否则不可能凭空消失。
但令张六子更为惊讶的是,吉仁泰的外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胡子变得参差不齐,显得格外凌乱,脸型也瘦削了许多,仿佛这些日子的磨难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更令张六子感到不安的是,吉仁泰身上的体毛似乎也在短时间内疯长,给人一种野性难驯、不可接近的感觉。这种变化让张六子不禁胆寒,仿佛眼前的吉仁泰已经不再是刚认识的时候的伙伴。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吉仁泰的气息逐渐平缓下来,他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恢复往日那种憨厚老实、和蔼可亲的模样。但张六子清楚,这种变化并非偶然,而是随着吉仁泰内心情绪的波动而起伏的。他意识到,每当提到金饼这个话题时,吉仁泰就会瞬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笼罩,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煞气。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张六子决定再次试探吉仁泰。他故意装出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冷不丁地问道。
“金饼到底在哪里?”
话音刚落,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吉仁泰身上那股微妙的变化。吉仁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全身紧绷,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那种阴森的煞气再次弥漫开来,让张六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验证的结果让张六子既震惊又恐惧。他意识到,吉仁泰身上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与金饼的失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张六子不禁开始担心起来,他不知道这种变化对吉仁泰来说是福是祸,更不知道他们未来的路会走向何方。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