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还称水师学堂学习,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学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啦”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说道。
众人一看,顿时惊呼,这人正是俊荣,俊荣身穿形似水师号衣的短衣长裤,一副男人打扮,头顶包着头巾,垂下来几条辫花,让人一看男中有女,显得清秀,女中有男,显得干练。
方伯谦好像早就知道这事儿一样,也没觉得有多惊讶,首先叩拜说道:“卑职见过公主!”
其他人也才反应过来,纷纷俯首跪拜。
唯独张六子呵斥道:“谁让你来的,这是男人的地方,舰船沾了女人,阴气太重,怪不得出行不顺,你这半月躲在什么地方了?”
俊荣也不废话,说道:“我要是想去哪儿,还有我去不成的地方嘛!”
张六子显然是气坏了,自从让这个公主沾了身,可算是脱离不了了,到处都有她。
“六子兄弟!”方伯谦说道:“这也不怪公主,公主打扮的是男儿之身,我想也沾不了阴气,我大清水师全靠皇家的福气每战必胜,我想有公主在,我们定然办好这个差事。”
俊荣虽然已委身张六子,但说白了还是她爱新觉罗的人,这个差事可是再三交代要保密的,俊荣知道此事,是不是整个朝廷就都知道此事了,张六子想道。
俊荣仿佛看穿了张六子的心思,给众人说:“以后大家就免了那些礼数吧,出海在外,还是简单点好,我也不想你们看见我就跪,说些虚头巴脑的奉承话,我不耽误你们忙差事,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吧!”
说完就看向张六子,说道:“你随我来!”
“干什么?我不去!这是什么地方,岂能让你瞎胡闹!”张六子咧着嘴非常不情愿的说道。然后扭头对着方伯谦说道:“方大人,看来你是知道这事儿的?”
方伯谦本来想装作不知道,置之度外,现在张六子问起来了,当着俊荣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简单的说道:“六子兄弟,你还是问问公主吧!”
张六子看向俊荣:“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这还用说,你在哪儿干了什么我都知道,我是谁,整个大清都是我们家的,你也是我的,找你还不容易!”
“好好,你们家的,我也是你的?那咱到底看谁是谁的,你过来我好好问问你!”
说完张六子一把将俊荣拽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其实大家早就看出来了,这个俊荣和张六子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他们之间微妙关系早已在之前的相处中有所显露。开始时,是张六子主动拽着俊荣,引领着他走向船舱的深处,而等进了船舱之后,则是俊荣紧紧地拉着张六子的手,不愿松开。
他们七拐八拐地来到了船舱底部一个狭小的房间,这个房间布置得简单而温馨,有一张床和一些生活用品,显然,俊荣在这段时间里,将这个临时栖息之所打理得井井有条。张六子一进入这个房间,就被俊荣一个热烈的吻堵住,他的心跳瞬间加速,被紧贴在了墙上,无处可逃。
尽管张六子试图发出声音,哼唧着反抗,但他的双唇却被俊荣的舌尖紧紧堵住,无法言语。俊荣的手开始在张六子的衣服内肆意摸索,寻求更亲密的接触,那种微妙的触感让张六子的身体绷紧了。
然而,张六子也是个有着强烈情感需求的人,他反其道而行之,一下子将俊荣推倒在床上,热情而直接地回应着俊荣的吻。在激情的驱使下,两人之间的界限逐渐消失,情感如潮水般涌动。
一番深情之后,俊荣开始细细道来她是如何上船的。自从那日天津一别,她对张六子的行动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中充满了探索的欲望。她听闻北洋水师的活动与出海息息相关,于是对出海的执念愈发强烈。
在西洋的日子里,大海那无边无际的广阔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渴望自由,渴望像海鸥一样翱翔于天际。因此,她费尽心机,想方设法单独见到方伯谦,希望他能带她一起出海。尽管方伯谦对她恭恭敬敬,但一提到她的这个请求,他总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公主,水师条例规定,不可有闲杂人等登船,尤其是女人,女人登船速来不可,有损水师威仪,而且船只沾染阴气,就会诸事不顺,公主是何等的身份,即使没有军制,也不能委屈贵体到我低贱之所呀。况且我要是答应了公主,朝廷和中堂怪罪下来,轻则丢职罢官,重则性命不保啊。”方伯谦解释道。
“西洋列强各国水师也不像你们这般迂腐,哪有女人不能登船的道理,我大清就让你们这迂腐的人给坑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本公主,必须登船出海,不让我登船我也让你性命不保。”俊荣愤怒的说道。
“公主,我也是上过水师学堂,在英国皇家海军学习过的人,我不知迂腐?但在我大清,就有我大清的规矩,他西洋也有他西洋的规矩!”方伯谦难为的说道。
俊荣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早已准备好这一刻,她猛地一挥手,一张沉甸甸的万两银票便如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在了方伯谦面前的桌上,那银票上繁复的纹路在阳光下微微闪烁,映照出方伯谦惊愕不已的脸庞。他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万两银票,对于他这样的官员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好吧,”俊荣的声音带着稍许威严, “少废话,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让我上船,我保证你会官难做,家难回,甚至性命难保!”
方伯谦拿着那张沉甸甸的银票,手指微微颤抖,面露难色。他深知道,面对俊荣的强势与威胁,他又无可奈何。最终,他只能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点头答应了俊荣的要求。
“但是,”方伯谦话锋一转,“公主上了船之后,一切行动都必须听从我的安排。我让您做什么,您就做什么,如何?”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掌握一些主动权,至少在船上的时候,他能够确保俊荣不会惹出太大的麻烦。
“没有如何,”俊荣的回答简洁而有力,“只要让我上船,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然而,俊荣并不知道的是,在她与方伯谦达成协议之后,方伯谦便连夜赶到了天津的总督衙门。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立即向李鸿章禀报。李鸿章听完方伯谦的汇报后,捋了捋胡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由她去吧,”李鸿章淡淡地说道,“反正我不知道这件事,你也不知道船上多了这么个人。或者,我们甚至可以就当没这个人存在。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冷酷,“一个不留……”
……
……
“那你怎么能在这么个小房间里憋上半个月都不出来透气?以你的性格,简直难以置信你能耐得住这份寂寞!”张六子满脸惊讶,似乎对俊荣的这番举动感到十分不解。
俊荣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她轻轻捧起一本封面略显陈旧的书,递到张六子面前,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看看这个,或许你能找到答案。”
张六子接过书,一看之下不由愣住了,那是一本全用洋文撰写的书籍,对他来说无异于天书。“我中国字儿都认不全几个,你还拿这洋文玩意儿来考验我?这不是明摆着笑话我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把书还给了俊荣。
“哈哈,看不懂就对了。”俊荣笑得爽朗,“这船上,除了外面那个满脑子升官发财的方伯谦勉强能读懂一些之外,其他人都是两眼一抹黑。不过嘛,他也没那闲情逸致来钻研这些,他的心思全放在怎么往上爬上了。”
“哈哈,说到升官发财,谁不心动啊?我也想呢!”张六子顺势打趣道。
“你们这些汉人,还真是……”俊荣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似乎觉得继续这个话题并无多大意义。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满人的德行也未必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俊荣的话刚出口,就遭到了张六子的“反击”。
“得得得,咱俩就别在这儿互相吐槽了,没意思,狗奴才。”俊荣摆了摆手。
张六子示意俊荣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跟我说说这书吧,你刚才说花旗国?富兰克林?听着挺洋气的。”
“对,这本书是花旗国一个叫富兰克林的人写的。”俊荣耐心地解释道,“他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不仅是个科学家、发明家,还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和外交家。他的商船遍布世界各地,进行着广泛的贸易活动,那个沙比博士就是他派来的!”
“哦,原来是那个间谍的主子,怪不得,这么说这个‘姓富’的还挺能耐嘛!”张六子半开玩笑地说,“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他跟咱们这次出海有啥关系?”
“关系可大了!”俊荣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你听我慢慢说。这本书里记载了富兰克林当年与日本进行贸易时经过的海域,其中就提到了这片海域附近隐藏着一个神秘的岛屿!”
俊荣话刚讲完,张六子激动的说道:“你说什么?你快讲讲,这书里都记着……?”
俊荣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神秘:“1867年,也就是咱们大清同治六年的光景,距今已是二十三年之遥。富兰克林在书中详细记载了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他的船队在这片海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风暴,狂风巨浪中,几艘船只不幸被吞噬,船队也因此失去了方向。然而,在风暴稍歇,天际初现晴朗之时,富兰克林竟意外地发现了数艘帆船,它们悠然停泊于一个小岛岸边,帆船之上悬挂着五彩斑斓的旗帜,显然是中国军船的装扮。
起初,富兰克林满心以为可以施以援手,毕竟同为海上漂泊之人,理应互助。未曾想,当他驾船靠近,准备实施救援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几声震耳欲聋的炮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富兰克林的船队措手不及,只能仓促间加大马力,拼尽全力逃离那片海域。经过又一轮风暴的洗礼,他们才终于摆脱了这片危险之地。
事后,富兰克林遍查古籍资料,试图找到那座岛屿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他开始怀疑,这或许是一座尚未被人类发现的神秘岛屿,按照惯例,他本有资格以其名字命名此岛。但转念一想,那些中国军船的出现又让他心生疑惑,为何如此遥远的地方会有中国船只出没?经过反复研究与分析,富兰克林最终将这座岛屿命名为‘幽灵岛’,意指其神秘莫测,如同幽灵般忽隐忽现。”
张六子听得入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这个幽灵岛是不是和我们找的诡岛是不是一个地方?”
俊荣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轻轻翻开:“肯定是的,这片海域只有这一个岛,而且这一切的答案就在这本书里。在西方,有一种被称为‘寻踪仪’的神器,它能够利用日月星辰的轨迹变化作为指引,穿透重重迷雾,探寻未知领域的奥秘。更为神奇的是,它还能感应到一种特殊而神秘的能量波动,这种波动往往是诡谲岛屿存在的标志。”
说到这里,俊荣的眼神变得异常迷离:“而就在此刻,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神秘力量的波动,就在这艘船的周围,甚至就在这片海域的深处……”她的目光穿过舱窗,仿佛已经穿透了重重迷雾,看到了那座隐藏于深海的幽灵岛。
“就在这里,我能感受的到,因为现在我有俊荣的意识,还有媆女的力量”俊荣沉声说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媆女在俊荣体内的存在愈发微弱,她的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即将耗尽。俊荣紧紧盯着张六子,她的这个眼神不光代表着俊荣,还代表着媆女,张六子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他摘下了头上的暖帽,又粗暴地将缠在头顶的毛巾扯下,露出了那个奇特的符号,它此刻竟隐隐透出血色,预示着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我们不能再等了,六子。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体内的媆女即使活着活着也没了任何意义!”俊荣的泪水终是抑制不住,滑落脸颊,她哽咽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张六子见状,连忙用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别哭,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他忽然抱着俊荣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他想感受媆女在俊荣体内的信息。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目光中闪烁着:“媆女,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在静默中,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在俊荣的嘴里说出来:“我……能感受到襄国古眼的存在,它就在我们的附近,很近很近……”
张六子眉头紧锁,望着茫茫大海,心中充满了困惑:“可问题是,没有寻踪仪,我们如何确定那岛的具体位置?即便它就在附近,我们也如同盲人摸象。”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俊荣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仪器,它形似一个机械洋表,表面镶嵌着细小的齿轮和指针,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滴答滴答”以及齿轮转动的滋滋声。
“这是……”他惊讶地望着俊荣。
“寻踪仪,”俊荣解释道,“我曾听人说起过它的传说,没想到竟真的存在。这就是我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上这艘船,都是为了六子你啊。”
张六子接过寻踪仪,细细端详,在手中反复翻转,眼神中既有好奇也有疑惑,他抬头望向俊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你是从哪儿得到这玩意儿的?这可不是寻常物件,能在西洋猎奇这么多年,看来你真有两把刷子。”
俊荣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哼,要是在西洋世界没点能耐,我怎么能在这风起云涌中立足?这寻踪仪,是我历经千辛万苦,从一个探险家手中换来的。”
张六子闻言,眉头微皱,手中的寻踪仪似乎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可这玩意儿看起来复杂得很,我摆弄半天也没看出个门道来。你说它能找到诡岛,可怎么操作?”
俊荣轻轻一笑,走上前来,接过寻踪仪,耐心地解释道:“六子哥,你急什么。这寻踪仪虽好,却也需得懂得如何使用。你看这上面的小窗口,是用来捕捉日光变化的。而真正的奥秘,在于正午时分,当太阳位于最高点,其光芒最为强烈且纯净,此时将寻踪仪对准太阳,利用开天的原理,它便能捕捉到周围环境的微妙变化,甚至是隐藏于迷雾之中的岛屿。”
说到此处,俊荣话锋一转,提到了那些捻子的故事:“至于那些捻子,他们确实幸运。没有海图和航海仪,仅凭一股子闯劲,却意外地发现了这座岛屿。他们原本的目标并非此处,只是误打误撞,才找到的。”
张六子听着俊荣的讲述,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深重。他紧盯着俊荣,眼中闪过一丝戒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姓富的、捻子、襄国古眼……这些秘密你似乎都了如指掌。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却从未提起过这些,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是说,你是慈禧那老妖婆派来的?”
俊荣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轻轻叹了口气:“我的六子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若真是太后的人,又何必陪你在这里冒险?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相信你,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情谊。”
俊荣的声音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带着无尽的情感。她紧紧抓着张六子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跳动着的,不仅仅是生命的节奏,更是对她这份情感最真挚的宣告。
“你摸摸我的心,”她重复着,“这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你。我从前从不后悔选择留洋的道路,那是我对自由的渴望,对摆脱束缚的向往。我告诉阿玛,如果不去,我会死,因为在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我早已失去了自我。你知道吗,那些所谓的皇亲国戚,他们的生活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般光鲜亮丽,更多的是束缚,如同活在无形的监狱之中。”
俊荣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回到了那段压抑的日子。“我心里可装的都是你,我为什么那么早就去留洋,我给我阿玛说如果不去我就会死。你知道吗,当个皇亲国戚有什么好,跟在监狱里有什么区别,只有外面的世界才是我想要的,谁愿意伺候慈禧那个老太婆,让人很恶心,咱们大清国都是一个一个的坏透了,都是自己图个乐呵图个安稳,哪管过别人死活,天天他妈的让别人守规矩、遵礼治,就他们,那些掌权的不守规矩不遵礼治,天天嚯嚯人玩,一副副的恶心嘴脸,要是有一点办法我在西洋自由自在的才不回来呢。六子!你明白么?别人都感觉我在西洋学坏了,说我是个浪蹄子,但是我不怕,我要带着那个老太婆一样坏,她不是我的亲人,她是让我感到最恶心的人,她囚禁我,囚禁我们所有的人,我要把她像玩具一样玩,还有那些满清勋贵、大学士、尚书、督抚、道台、县官包括你们这群武官从内到外,还有那些天天嚷嚷着清正廉洁的所谓的清官们都是一路的货色……”
说到这里,俊荣的情绪突然失控,声音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这是她多年积压在心底的愤怒与不满,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我要把他们都像玩具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尤其是那个老太婆,我要让她知道,我利用她的情欲,她在手里就是一个棋子,我才是我自己命运的主宰!”
然而,当这股愤怒逐渐平息,俊荣的眼神又恢复了一丝无奈。“六子,我很爱你,这份爱比任何人都要深刻。但我清楚地知道,你并不属于我的世界。你的根,你的灵魂,都被这个大清朝紧紧束缚着。我尝试过改变你,却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你的人生,你的性格,早已在这片土地上深深烙印。而我,也终究无法带你逃离这一切。”
她的语气中又充满了释然,“所以,六子,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或许可以在这一刻相拥取暖,但未来,我们终将走向各自的道路。你身在肮脏的大清朝,你的人生、性格都被禁锢在里面了,你迟早跟他们一样,你也不会跟我远走高飞,我知道……我希望你能明白,无论我身在何处,我的心都会记得你,记得我们曾经拥有过的美妙时光,。”
张六子一下搂着俊荣,任由俊荣在他肩上哭泣。
他不知道俊荣的心境居然是这样的。她正说在他的心坎里了,他肯定不会随了俊荣,跟俊荣浪迹海外。他的男人有志、女人为卑的思想永远不会改变。因为他一出生就在这样的环境生活。
俊荣突然冷静下来又接着说道:“六子!我跟你说,我为什么都知道,那些大清的秀才、举子们读过的书我从来没读过,但是我以前的老师玛丽女士是一个英国人,她让我读的那些书,那些自称满腹经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状元榜眼探花……,他们一本都没读过,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他们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知道外面的精彩,天天把笔墨吃进了肚子里有什么用,我见到的所有东西他们都没见过,我有的东西他们都没有,我在西洋搞得东西不少,有飞禽走兽,有西洋器械,包括那个寻踪仪,就是富兰克林送给我的,因为我也是大清国的公主,那个富兰克林都想跪着舔我的脚趾,他们那些西洋的富贾绅士们要是睡过一次大清的公主就足够他们炫耀一辈子了……”
张六子的眼睛圆睁,仿佛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怒火点燃,他的面部肌肉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扭曲,嘴唇紧抿,努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愤怒。沉默片刻后,他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冰冷而刺耳的话:“你真是个贱人!”
俊荣闻言,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反而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和自嘲:“哈哈哈,看到了吧,你只关心你自己,根本不关心我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是个婊子。”她的笑声尖锐,像是在嘲笑这个世界的虚伪与张六子的无知。
然而,笑声未落,一个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房间内的紧绷气氛——张六子终于按捺不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俊荣的脸上。俊荣的脸颊瞬间红肿,她捂住脸,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但这次她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抽泣着,仿佛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滴。
“真是个婊子!”张六子再次恶狠狠地骂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比的厌恶。他转身欲走,却又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再次停下脚步,目光复杂地看向俊荣。但最终,他还是狠下心来,拿起桌上的寻踪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俊荣一人坐在那里,孤独而绝望。
“你个伪君子,小人!就你干净!你也是男人里的婊子!见谁都想睡的东西!连那个老太婆都想睡!”俊荣突然朝着张六子离去的方向嘶吼道,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怨恨都倾泻而出。但张六子只是微微一顿,拳头紧紧攥起,青筋暴起,却终究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房间,消失在了门后的黑暗中。
房间里,只剩下俊荣一个人,她的泪水继续流淌,混合着无尽的悲伤。她知道,她与张六子之间,已经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