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小隧道,穿过去一个巨大的空间呈现在眼前,在昏暗的角落里,堆积着不计其数漆黑的大木箱子。这些箱子高高叠起,几乎触及了穹顶,形成了一座座不规则的木质山峰。它们表面斑驳,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有的边角已经磨损,露出了内部的木纹,有的箱子烂透了,一对对金灿灿的金锭散落出来。
这些木箱子大小不一,但每个都显得异常沉重。有的箱子被绳索紧紧捆绑,以防散开,而有的则因为受潮而腐烂,并且空气中还弥漫着木材特有的香气,混合着尘土和霉味,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
光线从穹顶缝隙中洒落,映照在木箱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整个场景仿佛被定格在了一幅深刻的画面中,让人不免感慨这堆黄金的魅力。
“这得多少金子啊,我几辈子都花不完!”马福成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金箱,眼中闪烁着贪婪和震撼。
刘有斗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这可不是给你花的,这是我大清的钱,再说,就算给你一箱子金子,你几辈子也花不完,更何况这里还有如此多的箱子!”
“信号枪呢!可以发信号了!”马福成突然急切地打断了刘有斗的话。
然而,刘有斗却摇了摇头。“不可不可,我等是历经艰险,损失了几十个弟兄才到了这里。我们要给方大人探出一条近路,确保大军能够顺利通行,这样我们也有机会能出去。”
就在这时,马福成突然意识到张六子不见了。“那我们看看这个藏金之处后面还有什么吧?六子兄弟!”他高声喊道,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他焦急地回头一看,却发现张六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正当他们焦急万分之时,吉尔泰的异样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静静地靠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身上的衣服似乎被某种液体浸湿,显得格外沉重。马福成和刘有斗连忙走过去查看,只见吉尔泰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无光。
“吉兄弟、吉兄弟!”他们连声呼唤着吉尔泰的名字,但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刘有斗伸手去试吉尔泰的脉搏,却意外地发现他的手臂上布满了粘粘的腐肉,紧紧地附着在白骨之上。这一幕让两人都惊骇不已,他们意识到吉尔泰可能已经中了某种可怕的毒素。
“莫不是吉兄弟中了什么毒了?”马福成喃喃自语道。
刘有斗吃惊的又扒开了吉仁泰的衣裳,露出来的居然接近于一堆骨架,也附着着一堆腐肉,胸前里的器官依然在跳动。
马福成看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着了什么邪魔歪道,人还没死!”
刘有斗给吉仁泰扣好衣服,道:“吉人自有天相,先让吉兄弟在这里等候吧!不知六子兄弟上哪里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张六子仿佛闻到了古眼的气息,他来的此处的最高处,想让古眼里力量感应的更加强烈一些。
张六子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恍惚中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女人,确切的说,这是个洋女人的打扮,但见她身着一袭华美的长裙,裙摆如海浪般翻涌,织满了蕾丝和绸缎的繁花,仿佛将整个花园的芬芳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紧身胸衣勾勒出她那婀娜的身姿,裙撑使裙摆高高扬起,如云朵般轻盈飘逸,为她增添了几分端庄。
她的帽子犹如艺术品般精致,高耸的帽檐上镶嵌着珠宝和羽毛,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颈部佩戴着珍珠项链,晶莹剔透,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与她白皙的肌肤相映成趣。
她的发型更是精心打造,卷发层层叠叠,如同波浪般翻涌,再配上精致的发饰,使她的容颜更加抚媚动人。
手腕上,那精致的玉镯与璀璨的金链交相辉映,随着她轻盈的步伐缓缓摇曳,每一次摆动都似乎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串串悦耳的音符,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温柔而明媚,一步步向张六子靠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张六子的目光逐渐聚焦在她的容颜上,他看清了她的容颜。
“俊荣!”张六子轻声呼唤,让他不禁心头一暖。
“六子,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她微微侧身,旋转了一圈,让那身洋装的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在张六子眼前。那是一件剪裁合体的西式裙装,颜色淡雅而不失高贵,裙摆随着她的旋转轻轻飘扬,如同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你怎么穿起洋人的打扮了?”张六子好奇地问,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装扮。
“我要你说,好看吗?”她停下脚步,目光直视张六子,眼中充满了期待,她渴望得到他的认可。
“嗯……”张六子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确实很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然而,紧接着他又轻轻摇了摇头,补充道:“不过……”
“不过什么?说我是个洋婆子吗?你们这群心智未开的家伙……”俊荣嘴角一撅,又开始笑吟吟起来,拽着自己的裙摆,在草地上转起圈来,地上的野花和树上的落叶迅速的与俊荣的舞裙交织在一起,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空中飞舞。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她的美丽装点得如诗如画,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俊荣和花的香味。裙子上的绣着的花朵,像是天地间最纯净的精灵,诠释着俊荣的韵味和美丽。
张六子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俊荣逐渐远去的身影,她的美,在这一刻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美得令人窒息,美得让他几乎要忘却周遭的一切。但俊荣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这是你的……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要走了……”
“你要走?走到哪里去?”张六子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他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只觉得指尖空空如也。
“一个很远的地方。”俊荣的回答异常简洁,她的身影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张六子的视线之中。张六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头痛欲裂,他双手抱头,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俊荣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难道这是一个幻觉?”他喃喃自语,但手中的触感却如此真实,一个满是铜绿的圆形物体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那是一块手掌大小的物件,表面虽已斑驳,但雕刻其上的花纹却异常精美,每一笔都透露着古老和神秘的气息。而另一面,则刻着令人费解的符号,那些符号与他头顶那诡异的血符遥相呼应。
“这就是襄国古眼……”张六子低声念道,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抚摸着古眼上的纹路,试图从中找到答案,“但是它的眼睛在哪里?这怎么用?又为什么会在俊荣的身上?”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却得不到丝毫解答。
他将襄国古眼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头顶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鲜血不断渗出,渐渐覆盖了原本清晰可见的血符,将他本就狼狈的形象增添了几分凄惨。他强忍着疼痛,戴上了帽子,试图掩盖这一切,但红色的血渍却无情地穿透了布料,将帽子也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张六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有一个身姿奥妙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的容貌是那么的清纯动人,虽然身体看起了很虚弱,但是她仍笑盈盈的朝着张六子说道:“六子,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啊!媆女,这……是怎么回事!”张六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你不喜欢吗,我有了自己的身体,再也不会寄附在你们身上了!”媆女仍是笑盈盈的说道,随即又转喜为哀,“可是,俊荣她……她还是要走,她说她看透了这个世界!”
“俊荣真的走了?”张六子嘴唇颤动着说道。
媆女一下子倒进了张六子的怀里,眼含着泪花,说道:“我劝不住,但是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我哪儿不去了,我就守着你!”
张六子又手轻轻的搂着媆女,他感受到了媆女肉体,但仍是一具冰冷的肉体。这是一个非常真实的女人就在他的怀里。
但是他想到了俊荣,俊荣真的走了,她会去哪里?汪洋大海能去哪里?
此刻张六子摸摸自己血淋淋的脑袋,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一股力量要冲出他的天灵盖。
他因为痛苦手臂用力更加用力了搂着媆女,此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从张六子怀中的古眼迸发出来,那是张六子头顶的鲜血顺着脸颊和脖颈流到了胸前,进而沾染了古眼,在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血魔诅咒的人的血液加持下,古眼终于完成了最终的修炼,燃放着充满了无限力量的光芒。
“天地造化,神物交汇,目之所瞩,归乎一人之躯!”媆女偎依在张六子的怀里说道。
张六子摸摸头顶,再没了那个血痕,身体顿时清爽起来。那个古眼紧紧贴在媆女和张六子胸膛之间。
她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度,那种温度将他们二人连接在了一起。
“你感受到了吗?”媆女问道。
“什么?”张六子不明白她说的什么。
“感受我,我真的化成人形了,这就是襄国眼的力量!我感觉全身都有了温度,几千年都未曾有过的温度。”媆女说道。
媆女突然跨在了张六子身上,张六子身体迎合着,他们完美的完成了一次交合。
“你们好自在啊!”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让张六子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原来是吉仁泰,张六子整理了凌乱不堪的衣服,赶紧观察起了吉仁泰,他在确认吉仁泰的身体。
吉仁泰完好如初,在古眼的加持下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这里紧挨着小岛的另一头,是一个悬崖峭壁,马福成他们发了信号,让船开到了这里,他们将这里的黄金全部搬空了,我们马上返航了,快上船吧!”吉仁泰急切的说道。
“那么多的黄金,这才多长时间就搬空了?”张六子惊讶道。
“都过去了一天了,你在这里逍遥自在,对你来说肯定时间过的快!”吉仁泰说罢,解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媆女的身上。
张六子满脸疑惑的看着吉仁泰的举动。
吉仁泰看了一眼张六子,“我知道这是那个古眼让媆女现世了,但这也不是个地方,他们是不会让一个女人上船的,俊荣已经走了!”
“啊”张六子瞪大眼睛,“怎么走的?”
“一个挂着洋旗的商船把她接走了,还有那个从我身上分离出去的三头狼兽,为了这个舰船上一片大乱,方伯谦还差点跟那个洋船干了起来!”吉仁泰说道。
“这个贱人!”张六子嘴里骂道,但是心里还是万分不舍,他终于明白了,俊荣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气话,她要远走高飞,去找她的自由……
“我们赶紧走吧!”吉仁泰急切的声音,打破了张六子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