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8年夏,阳光炽热,欧阳任理率领着凉州军的精锐,护送着南兴精心准备的礼品,历经艰辛,终于抵达了繁华的京都。
当他们的车队缓缓行至京都西城门外时,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阻碍。守门士兵见这支举着陌生凉州军旗帜的军队,立刻警觉起来,长枪如林,拒马横陈,将车队牢牢拦截在城外。
欧阳任理见状,深知此事的敏感与重要,他果断下马,走至守门总旗面前,面带微笑,语气诚恳地解释道:“这位旗爷,我等乃凉州军,此番进京,是奉宣威将军南兴之命,特来进献礼物于陛下。望旗爷能通融一二,行个方便。”言罢,他不动声色地塞了一张银票至总旗手中。
总旗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面上神色未变,却将银票悄悄收起。他抬头望向欧阳任理,面露难色道:“将军,非是我等有意刁难,实在是京都重地,非同小可。无陛下恩旨或兵部调令,任何军队均不得擅自入城。更何况,凉州军之名,我等此前确是从未听闻。此事关系重大,我实在无法轻易放行。”
欧阳任理闻言,心中虽有不满,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与谦逊。他思索片刻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旗爷言之有理,我等自当遵守京都法度。不过,这些礼物乃是南兴将军一片赤诚之心,延误不得。可否容我这七台马车,由便装士兵驱赶,分批进城,送至各自指定的地点?这样既不失礼节,又无碍京都安全。”
总旗听后,目光闪烁,显然是在权衡利弊。欧阳任理见状,再次递上一张银票,以表诚意。总旗略一沉吟,终是点了点头,说道:“罢了,既然将军如此通情达理,又诚意满满,我便破例一次。我且让士兵们撤掉拒马,放行这几辆马车进城。但切记,不可有误,更不可在城中滋事。”
欧阳任理闻言大喜,连忙道谢,并立即命令护卫军停留在城门外,同时挑选了七名机智过人的小兵,分别驾驭一辆马车,趁着城门半开的空隙,悄无声息地穿过了西城门,向着各自的目的地疾驰而去。
随着欧阳任理的精心安排,七台插着凉州军旗的马车,在晨光初照之时,被悄无声息地停放在了京都的显要位置——杨、李、孟、陈、周、王这六大世家府邸的门前,以及那庄严巍峨的皇宫大门前。
每一辆马车都显得庄重而神秘,凉州军的旗帜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驾车的士兵们按照欧阳任理的吩咐,恭敬地将事先准备好的帖子递给了各大世家的门岗以及皇宫的门卫兵,那帖子上,用金线绣着“宣威将军南兴敬献”几个大字,显得格外耀眼。
完成这些后,士兵们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跳上各自的坐骑,一溜烟地跑出城去。
于是,京都的清晨,被这七台马车和突然出现的帖子打破了宁静。各大世家的门岗与皇城的门卫兵,在接过帖子的那一刻,都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猜测。
而那七台马车,就这样静静地停放在风中,凉州军的旗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们仿佛成了这座古老城市中的一道独特风景线,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与议论。
当六大世家的主事人收到南兴拜帖时,他们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复杂的神情。
拜帖上的字句,既显得情真意切,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让人难以忽视其中的微妙与大胆。
“家主为国事操劳,下臣仰慕而不能身前伺候,备感煎熬,故而选取美人一名进献家主,以替孝敬之心。”这样的言辞,明面上是在表达对家主的敬仰与关怀,但实际上,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既展示了南兴的阿谀奉承,又让人不得不思考其背后的真实意图。
六大世家的主事人沉默良久,他们深知这份“礼物”的不同寻常。
与此同时,皇城之内也是一片沉默。皇帝南宏之在收到南兴的献帖后,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南兴的性格与行事风格,但这样的做法,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面对京都城内因南兴的“特殊礼物”而掀起的微妙风波,南宏之与六大世家的主事人选择了沉默与观望,既不直接拒绝,也不明确接受,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更为合适的时机来应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
而在这一片沉默之中,京都城外却悄然发生了一场引人注目的行动。
欧阳任理手持南兴的手令,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宇州大营。带来了一项非同寻常的命令——命令欧阳斌带领宇州大营全体将士进行全副武装的武装演练,且要特意京都城的城外进行。
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命令,欧阳斌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并未过多抵触。他深知,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然而,对于为何要特意在京都城外,他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欧阳任理见状,微笑着向父亲解释道:“父亲,南大人的用意深远。他此举是想让城里的某些人看到,我们宇州大营的军威与实力,同时也是对京都城内某些潜在的不稳定因素的一种震慑。”
欧阳斌闻言,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又担忧起来:“这样做,对你我父子二人的影响可不好。毕竟,这样的举动很容易引起朝野上下的注意与议论。”
欧阳任理却显得胸有成竹:“父亲放心,我自有分寸。此番拉练完后,我就留在宇州大营协助父亲训练军队。”
在欧阳斌的一声令下,宇州大营的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全副武装,以战斗军阵的形式,沿着京都城外进行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武装演练。
随着城外进攻号角的骤然响起,皇城的宁静被彻底打破,预警的钟声如雷鸣般咚咚作响,回荡在京都的上空,也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南宏之手中的茶杯因这突如其来的钟声而滑落,清脆的碎裂声与钟声交织在一起,更添了几分紧张与不安。他连忙呼唤内侍前来询问情况,内侍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回答:“启禀陛下,奴才……奴才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就在这时,门外的护卫推门而入,同样跪倒在地,声音坚定而有力:“陛下,京都城外突然响起了军队进攻的号角,同时,城外中央四军的军营也相继响起了紧急集合的重鼓声。护卫皇城的一万羽翎军已经迅速行动,全副武装登上了城墙,誓死保卫皇城安全。请陛下安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确保皇城无虞。”
南宏之闻言,心中稍安,但眉宇间仍难掩忧虑之色。他立刻下令,加强皇城防御,同时派遣使者前往各大军营,了解具体情况,并调集援军以备不时之需。
而六大世家在听到皇城的钟声后,也是震惊不已。他们纷纷猜测,难道真的有敌人胆敢进攻京都?一时间,各大世家的家主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务,带领家族精锐,急匆匆地赶往皇城,准备为保卫京都贡献自己的力量。
京都城内,一片忙碌而紧张的氛围。人们或奔跑或议论,都在关注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周亭亭气喘吁吁地冲进大殿,带来了一则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消息:“启禀陛下,经查明,并无外敌入侵。适才的号角声,乃是宇州大营在进行武装演练,且是按照南兴大人的手令,以进攻阵列的形式进行。目前,中央四军已各自归营,局势已恢复平稳。”
听闻此言,大殿内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南宏之皇帝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转头看向满朝文武,提议道:“众爱卿,既然虚惊一场,不如随朕一起登上城楼,亲眼目睹一下宇州大营的军容如何?”此言一出,群臣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于是,南宏之皇帝率领着一众大臣,浩浩荡荡地登上了京都的高耸城墙。从这里望去,京都城外的景象尽收眼底。
只见宇州大营的士兵们正以严整的军容、磅礴的气势,在城外进行着模拟进攻的军事演练。他们身着银甲,步伐整齐划一,口号声震天动地,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与昂扬的斗志。
南宏之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他的目光被前方一抹黑色的队伍所吸引。他指着那点黑色的队伍,好奇地问道:“宇州大营皆是银甲士兵,那支身着黑甲的队伍又是何方军队?”
守城校尉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启禀陛下,那支黑甲军队乃是凉州军。他们昨日刚刚护送了几台马车入京,可能因为是同属南兴大人麾下,所以才参与了此次的军事演练。”
听到这里,南宏之皇帝的脸上露出了更加复杂的神色。
吏部尚书周世荣站了出来,神情严肃地向皇帝南宏之进言:“陛下,南兴虽有权调动军队,但此次命令宇州大营出营进行武装演练,却并未事先向兵部报备。此举不仅违反了军制,更引发了公众的恐慌,惊扰了朝中大臣与陛下您。臣以为,南兴应当为此承担一定的责任,接受相应的问罪。”
南宏之皇帝并未立即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城外正在进行的军事拉练。
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众卿家,你们看,那支身着黑甲的凉州军,虽然人数相对较少,但在气势上却丝毫不输于旁边的宇州大营军阵。”
杨克已闻言,点头赞同道:“陛下所言极是。那些凉州兵,皆是久经沙场、存活下来的老兵。他们身经百战,自然带有一份难以言喻的铁血气质。相比之下,宇州大营虽然兵员众多,但其中不乏新整合的未上过战场的士兵,整体战斗力与凉州军相比,自然有所不及。”
南宏之皇帝轻轻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话锋一转,突然笑道:“朕听闻诸位府邸前都停放着南兴赠送的马车,连朕的皇城门口也不例外,也静静停放着一辆呢。”此言一出,城墙上气氛微妙。
相国杨天轻轻咳嗽了几声,以他那沉稳的声音道:“尚书以下的官员,还是请先回各自署衙处理公务,勿使政务荒废。”众臣一听相国发话,又见皇帝并未反对,纷纷躬身行礼道:“臣等告退。”
待群臣散去,城墙上仅余南宏之、杨天及六大世家的尚书。
杨天微微蹙眉,对南宏之道:“陛下,记得上次御史刚弹劾过南兴,您才亲自下旨斥责。这转眼间,他又来了这么一出,还牵扯到了六大世家,实在令人头疼。陛下心中可有定计?”
南宏之皇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缓缓道:“朕确有收下之意,但……”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六位尚书。
这些精明的人立刻领会了皇帝的意思,纷纷表态:“臣等也愿收下南兴的赠礼,并将那些美人以小姐之礼相待,以示尊重。”
南宏之见状,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其实,南兴或许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深沉复杂,他毕竟还是个未及而立之年的青年,行事难免有些冲动和不顾后果。”
杨天相国点头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南兴在镇北府历练数年,虽历练有成,但骨子里仍带着几分孩子气。我们确实应该对他多加关心与引导。说起来,南兴也即将步入而立之年,却还未有婚配。陛下何不赐他一桩良缘,也好让他收收心,专心为国效力?臣府中就有一位适龄的侄孙女,尚未婚配,或许可以……”
这突如其来的画风转变确实让在场的六位尚书都有些措手不及,但礼部尚书李元浩反应极快,他迅速站出来,以风趣而又不失礼节的方式打断了杨天的话:“陛下,南兴少年英雄,有些许轻狂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咱们也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嘛。至于婚配之事,臣下府中也恰好有一位侄女,温婉贤淑,与南兴将军可谓是天作之合,望陛下恩准成全这段佳话。”
李元浩的话音刚落,其他尚书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意识到自己之前忽略了这一层深意——谁能让南兴成为自家的女婿,就等于在无形中增强了自己的势力,毕竟南兴现在手握重兵,其影响力不可小觑。
于是,他们争先恐后地开始推荐起自家的女子来,城墙上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南宏之皇帝见状,心中暗自好笑,却也有些无奈。
他深知这些大臣们的心思,更明白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更不应成为政治交易的筹码。于是,他轻轻摆了摆手,打起了太极:“众爱卿的家女确实各个都非常优秀,但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缘分与匹配,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这样吧,待朕询问南兴的生辰八字后,先交由钦天监进行配对,看看哪家女子与南兴最为般配,再行定夺。今日之事,就到这里为止,众卿家也都回吧。”
说完,南宏之皇帝便站起身来,离开城墙。他的这一番话,既巧妙地化解了眼前的尴尬局面,又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来仔细考虑南兴的婚事。
而群臣们见皇帝如此说,也只好纷纷告退,心中却各自盘算着如何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更好地展现自家女子的优势,以赢得皇帝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