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及六大世家欣然接受南兴赠送美人的消息传回凉州时,南兴在府衙内与燕无暇品着茶香,笑声爽朗:“看吧,我就说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住美人的诱惑。”
燕无暇闻言,却眉头紧锁,显得颇为忧虑:“大人,您进献美人倒是无妨,但那宇州大营在京都城外进行武装演练的举动,实在是一步险棋。这极有可能让您陷入被捕入狱的境地。”
南兴轻轻一笑,眼神中闪烁着狡黠:“这不正是先生您教我的吗?手握重兵,偶尔展现出几分年少轻狂,看似无心机,实则正中皇帝老儿下怀。他需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既能威慑四方,又能显得可控的将领吗?”
燕无暇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大人,您这哪是年少轻狂,简直是狂放不羁了。武装演练,那可是随时可以转化为实战的。您这样做,无异于是在用刀子逼着皇帝收下您的礼物,这其中的风险,您可有细想过?”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分调侃:“大人,您这般行事,让我都不禁怀疑,您莫非真是皇帝陛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不成?”
南兴的笑容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的神色。他沉声说道:“先生,言重了,我并非皇帝私生子。我自然知晓此举的后果,但这是我必须要走的一步险棋。只有赢了这一局,我才能在皇帝面前赢得更多的信任。在这朝中,我根基浅薄,随时都可能被那些暗中构陷的奸臣所害。长此以往,我这身本领岂不是要荒废在田野之间?”言毕,他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朝中有人好做官,这句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燕无暇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大人上次提到了韩贵妃,也说皇帝对那封密函知情,那么为何不试着向韩家靠拢呢?毕竟,韩贵妃在皇帝耳边的一句话,胜过朝臣千言万语。”
南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提出了心中的疑惑:“说到此事,我倒真有一事不明,想请先生指教。韩贵妃通过官方驿站给我送来了一双鞋,这究竟是何意?我实在难以理解这背后的深意。”
燕无暇闻言,也是眉头紧锁,他沉吟片刻后说道:“韩贵妃赐您一双鞋?这……‘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赠鞋以寄深情’,这似乎是母亲对远方游子的关爱之意。但将这一情感套用在韩贵妃与您之间,似乎又有些不妥。难道她真有意收您为义子?可朝廷明文规定后宫不得与朝臣私相交结,且此次又是通过官方驿站公开传递,这无疑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此事,这确实令人费解。”
“是啊,”南兴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韩贵妃此举,究竟是出于何种考量?她是在试探我,还是在暗中相助?又或者,这背后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意思?这一切,都让人捉摸不透。”
燕无暇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对宫廷政治的无奈与感慨:“这南国庙堂,果然深不可测,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不过,大人,既然您已得到宫中贵妃的赏赐,按照常例,确实应该上表谢恩,以表您的恭敬与感激之情。”
南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我们都猜不透这背后的深意,那就暂且不去管它。劳烦先生代笔,撰写一份谢恩折子,言辞要诚恳,表达出我受宠若惊、知恩图报之情。另外,再从库房中挑选一些上好的金银玉器,一并进献给韩贵妃。咱们也要做得体面,让宫里的人知道,我南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燕无暇点了点头,应声道:“是,大人。我下去就安排此事,确保一切妥当无误。”说罢,他转身欲行,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补充道:“大人,在进献之物上,我们不妨也动些心思,挑选一些既有深意又显品味的物件,以彰显大人的眼光与诚意。”
南兴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道:“先生所言极是,此事就交给你去操办了。我相信,有你在,定能让这份谢恩之礼既体面又与众不同。”
西部永昌城的刺史府中,韩殷与师爷潘仁福正细细研读着那封传遍南国的朝廷邸报。韩殷的眉头紧锁,显然对邸报中提及的南兴之事颇为关注。
他转头对潘仁福说道:“老潘,你看这皇帝上次才下旨斥责南兴,如今又通过明发抵报的方式,让整个南国都知道了对他的处罚。这背后的用意,真是耐人寻味。”
潘仁福接过抵报,仔细研读了一番后,缓缓说道:“大人所言极是。未经上报的武装演练、进献物品的平庸以及美人的失仪,每一项都足以让一般人丢官下狱。然而,细细品味之下,这处罚却似乎并未触及南兴的根本。”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首先,罚俸三年对于南兴这样的将领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足以伤其筋骨。其次,那进献美人的失仪之罪,更是显得有些牵强,仅仅是被下狱三周时间。皇帝若真因此事动怒,大可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因此,我斗胆猜测,皇帝此举或许并非单纯为了处罚南兴,而是另有深意。”
韩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被潘仁福的话触动了心弦。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老潘,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皇帝看似对南兴极为不满,但处罚却如此简单,这其中的维护之意确实跃然纸上。或许,皇帝正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朝臣百官传达一个信号——南兴是他看重的人才,不容他人轻易构陷。这既是对南兴的一种保护,也是对朝中那些喜欢搬弄是非之人的警告。”
潘仁福点头赞同道:“大人所言极是。皇帝此举,既维护了皇家的颜面,又震慑了朝中宵小,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只是,这背后的政治博弈,却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啊。”
韩殷思索片刻,问道:“那么,这封邸报是否应当传达到下边的州府去呢?”
潘仁福立刻回应:“大人,这自然是必须的,以便各地官员都能了解朝廷的立场。而且,您不妨考虑亲自给南兴送上一份,以示关怀。另外,您是否知晓,您的姐姐韩贵妃给南兴赠送了一双鞋的事情?”
韩殷闻言,面露困惑:“老潘,你提到我姐给南兴送鞋的事,我确实不知。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潘仁福微微一笑,分析道:“大人,您想啊,后宫贵妃给朝臣送物,这可是大忌,历来少有,且不说御史会不会上书弹劾,就是皇帝那里,也多半会心生芥蒂。但您看看,这次非但没有御史弹劾,皇帝也未曾责罚,这其中的意味,您不觉得耐人寻味吗?”
韩殷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我朝律法严明,后宫不得与朝臣往来,这是铁律。我姐此举,显然有她的深意。”
潘仁福接着说道:“最近京都的风声,您可有耳闻?皇帝有意给南兴赐婚,这可不是小事。再结合您姐姐送鞋的举动,我斗胆猜测,她可能是在为八皇子南长毅的未来铺路。”
韩殷闻言,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露出疑虑之色:“长毅今年十六,正是行成人冠礼的年纪。皇室子弟成年后,确实需要下军营历练。但我姐打算让他去南兴的部队?这……南兴可是手握重兵,她就不怕……”
潘仁福打断了他的话,意味深长地说:“大人,您多虑了。在这南国庙堂之中,哪一步不是棋局?您姐姐身为贵妃,自然有她的考量。南兴虽手握重兵,但若是能与他结下这善缘,对南长毅的未来,乃至对整个韩家,都是大有裨益的。至于风险,自然也是有的,但相比起收益来,那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韩殷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好好跟我姐聊聊这事了。”
刺史韩殷怀揣着朝廷抵报,踏入了凉州城的城门,心中满是对南兴的关切与不解。
然而,当他抵达南兴的府邸时,却得知南兴因触犯皇规正处于禁闭之中,无法相见。这份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韩殷不禁叹了口气,却也无奈于皇命难违。
在府邸前,韩殷望着紧闭的大门,只能对守门的侍卫留下几句关怀的话语:“请转告南将军,我韩殷特来探望,却因他身处禁闭而无法相见。望他保重身体,静心反思,待禁闭期满,再叙旧情。”说完,他轻轻摇了摇头,带着一丝遗憾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在南兴被囚禁的凉州大牢中,气氛却与外界的沉重截然不同。南兴并未因下狱而消沉,反而在昏暗的牢房中找到了自己的乐趣。
他正坐在一块干净的草席上,目光如炬地欣赏着面前的长生部大道旗。这面旗帜色彩鲜艳,图案复杂,寓意深远。
“这大道旗,真是越看越有味道。”南兴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他轻轻抚摸着旗帜的边缘,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与智慧。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一旁的衙役吩咐道:“这大道旗是我珍视之物,你务必好生包好,妥善存放。”
衙役闻言,连忙点头应允,小心翼翼地接过大道旗,按照南兴的指示仔细包裹起来,并承诺会将其存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各州府在得知皇帝对南兴的处罚决定后,确实引发了广泛的议论与微妙的反应。众多官员和民众对于这份处罚普遍持有嗤之以鼻的态度,认为其过于轻描淡写,难以彰显朝廷的威严与公正。
“仅仅下狱三个月,罚俸三年,这对于手握重兵的南兴而言,简直是毫发无损。”一些州府官员私下里议论纷纷,他们认为这样的处罚既未对南兴的军权造成实质性影响,也未对其职位有任何降级或剥夺,显然是对其过错的一种纵容。
更有甚者,一些知情的官员还透露,南兴在朝中的地位根深蒂固,与众多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即便他犯下了如此严重的过错,皇帝也不得不顾及各方势力,做出一个相对温和的处罚决定。
然而,也有部分官员对此持保留意见。他们认为,皇帝之所以没有采取更严厉的措施,可能是出于更深层次的政治考量。毕竟,南兴作为一位有能力的将领,对于国家的边疆防御和军事稳定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因一时之怒而将其彻底打压,可能会导致军心不稳,甚至引发更大的政治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