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纸条拿给卫蹬看,他讪讪地笑着,我说道:“这纸条放的真是到位,很隐蔽,不愧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羽林士兵,不过,我有一事不解,纸条压在这里,如果旁人没下来,没找到这洞口,自然是看不到的,可一旦看到了这纸条,是不是意味着已经发现了这洞口啊?”
从洞口爬上来,众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从石桥那里走水路追赶那伙人,那个士兵还爬在断崖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同老人说着话,其余的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跟着我离开了这里,只有那几个侍女跟在后头抽抽噎噎。
赶到石桥那里,卫蹬指挥士兵就地砍伐木材做成几个木筏,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木筏做好,我们将它们放到渠里,走水路追了过去。渠道开凿在山腰靠下处,沿山势蜿蜒,右边除了渠沿,便是空旷的天空,左边则是陡峭的山坡,任何一点都非常适合做伏击之所,但我知道他们没有时间,从这伙人每次的活动轨迹和时间来看,他们并不是单一的一伙人,不远处东北方向的海边,一定有接应他们的人。
渠道里的水颇深,一人半高的木桨伸下去也触不到底,渠水呈深绿色,两边用岩石垒起来的渠墙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以着力攀爬的地方,虽然天气仍然炎热,但在这渠水中漂流着,却不断有阵阵寒意袭来,士兵们都伏低着身体,把盾牌立起来遮住左侧的山坡,防止冷箭偷袭。
我们是逆流,足足划了有一个时辰,才划出这片山脉,几人甩出飞虎爪勾住渠边,迅速攀爬了上去,木筏用绳子固定在旁边的树上,等回来时再用。
马无法乘筏,便留在石桥那里了,从渠里出来,我们只好步行,这里通往外面只有一条路,沿途还发现了好几处那个暗哨留下的记号。
走没多远,前哨过来回报,发现一伙人,人数比我们还多,足有五六十个,正往我们这里来,里头没有女人。
我让众军迅速分散开来,居高临下埋伏在两侧坡上,吩咐众军,对方人数众多,不要近战,尽量用弓弩解决战斗。待那伙人走近,仔细瞧里头确实没有云其,我便下令乱箭齐射,顷刻间对方就有一半人被射翻在地,那伙人训练有素,面对伏击丝毫不慌,也不去管地上的同伴,分成两拨,一拨人朝我们冲了过来,还有一拨人往回跑。
但卫蹬已经提前埋伏在他们来时路上封了他们后路,我看着冲过来那些人,大喊道:“给我玩命干!弄死他们!”众士兵只管招呼,弩箭在这个距离上,威力极大,离弦射出,把对方最后的这股劲头压了下去,对方没有弓弩,一刻钟之后,所有人都被射倒在地,随后,我们下去检查有无活口,除一人还没死透外,余人都被射成了刺猬。
卫蹬扑了扑衣襟,对那人说道,说实话便留他一命,那人用蹩脚的汉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原来这是另一伙倭贼,他们此去京城的目的,就是要替换先前离开京城那伙人。我这才明白,一直以来,尽管京城出现了很多倭人,但我们都以为是同一拨人,没有离开过京城,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一直定期用这种替换的方式长时间潜伏在京城内,虽然总人数看似不变,但早已换了多拨人马,而且每一拨人离开京城时,绝不会从之前进来京城时的那个城门经过,这样,城门的守卫便不会在同一个地点看到同一张面孔的倭人进出,有时还乔装易容,他们用这种方式和朝中内鬼勾结,不断搜集、传递情报。
这人说完了之后,一名士兵上前,直接给他抹了脖子,经过刚才山顶上的事,所有人恐怕都不会允许倭人在自己的手上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大约在申时初,我们终于走出低矮山陵地带,跟着标记,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寨垒周围。
卫蹬说,这处废寨是多年前大元帅府在此屯军时,临时作海防之用的营寨,是为了防备其它割据势力派人从海上过来抄我们后路,后来大皓建立后,因为这里离海边还有一段路程,且朝廷已经在周围设置了军镇,这里便废弃了。
寨垒周围没有什么遮挡物,一眼望到头,只有寨门前约一百步外有一条壕沟,同样也是当时修建的工事,我们顺着壕沟鱼贯而入。这里就一条道,我们顺着往前走,走到中途一个地方时,发现了暗哨留下的标记,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这才发现先前派出去那个暗哨,正趴在那里暗中观察营寨。
卫蹬悄悄过去,从后头捂住他的嘴,那个暗哨反应极快,还没等卫蹬制住他,就反身抽出了刀,反手正往后刺,一看原来是我们,而我也才看清楚,这暗哨是李五。
卫蹬紧了紧衣领,拍着他的肩膀问道:“兄弟,你留的记号留的都很好啊,很到位,山顶洞里的记号是你留的吧?”
李五往我们身后一瞥,看见了那几个侍女,高兴地说道:“那是,留得好吧,全救出来了。”
“干!你咋没直接把纸条贴她们身上呢,那样岂不是更隐蔽?”卫蹬骂道,然后拿着刚在坑道里发现的纸条,凑到李五脸前:“这个留的也到位,就差贴你自己身上了,我平常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将军,不是,我主要怕放得太明显暴露了。”李五讪笑着说道,然后岔开话题,指着营寨说道:“那几个人进去了。”
我问他云其郡主在不在,他说被绑着双手,刚带进去,我正想着怎么先把云其救出来,李五说,他已经探查过了,这壕沟呈环形,一直延伸到营寨后头。
正说着话,李五示意我们不要出声,那伙人出现了,只见他们从营寨里走了出来,云其赫然在列,其中一个倭人持刀架在云其肩膀上,走在最后。
我让几个身手好的手下,从壕沟潜伏过去,看准机会把云其救下来,我和其他人继续在这里,准备吸引这伙人注意。
还没等行动开始,远处又来了一拨人,足有两百来号,这些人应该就是倭人的大部队,不少人身着东瀛军队的衣服,还混杂着不少他们所谓的武士,五花八门的,卫蹬手一指,说道:“干!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