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被叩开了呢。
林秀眼神微眯,注视眼前释然的表情,渴求的望着自己,叹息一声。
她还没说放弃他呢,他倒是先判了他自己死刑。
抬头轻轻揉了揉他的头,久久唇瓣轻起:“阿辰,不要想着这份恩情了。”
不知是说谁的恩情,似劝告,又像是引诱。
阿辰抬头,不明所以又悟出意思,最终点头。
人生尽头,他死,来消弭苏心语的恩吧,这样想着,就在这时林秀轻叹一声身子俯下,凑近他的耳朵。
从远处来看,就像是女人咬住少年的耳朵一般,少年白皙冰凉的脖颈也在一瞬间红透,像是熟透了的果子,引人遐想。
柳临州目光一时间眯起来,汉充更是带着人守在周围,戒备不明意味的盛楚轩。
太暧昧、暧昧到令人戒备,怕有什么想法转变。
殊不知剑拔弩张的焦点,从来未变过,只是轻飘飘靠近说了句话:“阿辰,会活下来的,之后忘掉这里的一切吧!”
纯净的人,就算要染上颜色,也不是在她林秀这里。
这样的提醒,算是对过往情谊的成全。
林秀眸色悠远盯着阿辰。
忘掉苏心语,忘掉苏心语帮助你找到家人的恩情,也不要再来和我纠缠,因为我不想和你走向纠结和对立。
阴差阳错、到了分界道口。
阿辰猛然抬头,明白了她的意思,瞳孔颤抖。
他虽年幼、又不聪明,过早的经历却让他能够感知人的心情,奇异的明白她的意思。
她要自己忘掉,不要他了。
这是...捡回这条命的代价。
如果如此,他宁愿不要,安得两全法?不、他可以选一条,留住人生中为数不多得色彩。
“您不要我了?”少年含着哭音。
林秀摇头:“你不属于我。”
简单地两句话传入所有人耳中,最先放松下来的是盛楚轩,在他看来林秀已经做出决定,也不急着催促。
阿辰急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他不断摇头,抓住少女的大衣,想说你对我最重要,重要到无论多少害怕和愧疚都可以压住。
重要到,他已经做好准备。
“乖,我不想你煎熬。”林秀轻声。
质朴的少年,纯白如纸,画上一泼墨,永不消散,又怎么好呢?
“这是我的选择。”她加了一句,不容置疑。
阿辰脸色刷的变白,苏心语于他有利益之上的恩情,这份恩情突然断掉无法偿还,他本应该想办法了却,可恩情的对立面是她....
捞他出烈火,怎能忘掉?
她不想自己总搁着,那么忘掉...等死后,他下地狱吧...
一向柔软乖巧的少年一手撑地,眼尾发红,似是做了破釜沉舟决心,勇气积攒于心间,深吸一口气,睫毛颤抖着仰起头。
喉结滚动,蜻蜓点水,一闪而过。
林秀愣住,不止是他,连汉充都愣住,暗叹盛家的人都好心计,为了达成目的,用尽手段啊。
这么勾着秀姐,啧啧。
他想的很多,阿辰想的很少,如果生别,那么和没一点念想的死去又有何区别。
别推开我秀姐,别从我心里抽出去。
吻一闪而过,少年的心思暴露无遗。
“死后我会下地狱”阿辰抬头,注视着她,一如初见。
林秀呆呆,许久一叹,似有无奈:“真是个难搞的人儿啊!”
眼睛轻轻眨了眨,她下巴枕在少年的肩头闭上眼睛:“让我休息一会。”
她懂了他的想法,心彻底放松。
得到这个答案后,放松下来后她很累,想休息,也在拖时间。
阿辰垂眸,眼中似有万千星光从乌云透出。
“柳哥,你怎么看?”宋景贼兮兮挪动脚步,觉得有点怪,说不上来。
柳临州看向雨幕,冷冷一笑:“你该想的不是这个。”
什么意思?宋景没明白。
柳临州心底冷笑,盛家的小少爷真真是个有趣的,似是用了真心,这份真心也还真让幼狼失了神智的帮忙。
什么也不做,真就像告别似的待那里?
呵,林秀,原以为你的后手算计我不得不帮忙,现在看来,怕是另有其人。
扫了眼无知觉的盛楚轩,柳临州嘴里含着一句蠢货。
空有武力的蠢货。
瞥开眼神,他不急的等待。
时间很长,又很短,直至盛楚轩不耐,挥挥手示意保镖让开,阿辰才抬起头。
“林小姐,时间也够长了。”
盛楚轩举着伞,来到林秀不远处扬声,还有正事呢!
睁开双眸,林秀动了动手臂,而后慢慢站起身,眉宇间夹杂一丝郁色瞅向后方,透过盛楚轩,落在林一身上。
差不多了,只是人还没到。
真慢,看来今日不能善了。
林秀微微嗤了一声,面容凌厉,微启唇瓣,寒冷带来哈气,就在她想开口之时,一束光芒突然照射过来刺目至极,让人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
“有人,保护好大少爷。”
乱军突起,孟虎声音第一时间响起。
话音刚落不久,一群人警觉起来,队形瞬间呈现保护,恨不得将盛楚轩围的密不透风。
紧接着直升机的螺旋桨声从上方袭来,轰隆作响,数架飞机盘旋上空。
“轰隆”雷声轰鸣,让人害怕。
伴随着雷声,凌厉苍老的男音随之传入每个人耳中。
“盛总,小少爷在下面。”
“小辰。”干练的女人探出身子。
女人长发盘起,眉目和阿辰有七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脸上是精明干练,而阿辰像是刚破壳而出的雏鸟,懵懂茫然。
盛若珺,这一代的盛家掌权人。
还没反应过来,直升机落下,盛若珺跳下来扑向阿辰。
“小辰。”她声音藏着失而复得喜悦。
“母亲?”
阿辰怔愣,猝不及防被人抱住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阿辰立刻去找远去的身影,待看到不知何时站远的林秀时松了一下,才看向盛若珺。
盛若珺脸色焦急,抱住他:“小辰,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她道歉。
这是她找了十八年的孩子,失而复得,失踪的几个小时里恨不得将这港区掀个底朝天。
若是出了事情,自己要怎么活。
盛若珺慌了,将人抱的更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盛总,这是毯子,先给少爷披上。”
身后的老管家拿出一条薄毯,叫醒一向雷厉风行的女人。
“对对对。”
盛若珺这才想起来,忙不迭点头,抽过毯子将阿辰裹得严严实实,却不期然和少年的伤口撞上,周身瞬间掀起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