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饶命!”
两名侍卫拖着侍女离开,凄厉的惨叫渐渐远去。
海兰轩殿外,侍卫列队围住大殿,紧张的氛围笼罩四周。
大殿内一片死寂,皇帝眉头紧锁,怒目圆睁,下方的贵族大气都不敢出。
两位女子惊恐万分,她们没想到侍女会被带走,供出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两位皇后弟妹望向威严的皇帝,又瞥了眼颤抖的袁夫人,终下定决心,战战兢兢起身。
“大人,微臣有要事禀报。”
皇帝面色冰冷,斥责道:“有何话,稍后再讲,我须先解决此事!”
袁母茫然抬头,望着二人。
皇后兄弟自是不会理会她,大难临头,哪还顾得上这些蝼蚁,最好撇清关系。
她欣然起身,故作尴尬地向皇帝行礼。
“大人,关于今日之事,我不能有所隐瞒。”
一听说与今日之事相关,皇帝哪还顾得上礼数,挥手让她起身回话。
“你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我吧。”
只一句话,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似乎凝固了空气。
另一边,孟鸾月轻巧一笑,与赵瑾熙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十足,心中暗自好笑,却不点破,只待好戏上演。
两位兄嫂煞有介事地掏出丝帕,假装抹去并不存在的眼泪,年岁已长却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叫人憋闷不已。
“启奏陛下,微臣先前派人给皇后娘娘送了些吃食,恰好撞见袁小姐与那侍女在殿门外窃窃私语。”
话语未落,袁母猛然起身,厉声喝问:
“什么?”
她手指颤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原以为与兄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怎料所有罪责竟被一股脑儿推给了自己。
“你,你怎能将责任全推给我!”
“放肆!”
皇帝勃然大怒,袁母当众失态,是对皇权的亵渎,岂能容忍?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放肆!”
袁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袁茹茹更是浑身发抖,不敢靠近半步。
“说不出话来了?”
沉厚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怒火。一整天来,他的尊严不断遭受挑衅,终于忍无可忍。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位不知进退的袁母。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袁母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倒在地,再无暇分说。
一旁的两位皇兄嫂早已预见此景,心中暗笑,幸好及时投靠了皇后。
她按住胸口,强作镇定,模仿皇后般露出惊恐之色。
“奴婢也不知情,还以为是下人间的寻常交谈,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两位皇后佯装同情,轻轻咳了一声,目光中闪过一抹冷意。
对于袁母这种愚蠢之人,她们很是满意,既容易被操纵,又易于控制。
袁母一屁股跌坐在地,感受到四周投来的鄙夷目光,再瞥见那二人得意的神色,她猛地站起,面色一凛。
袁母昂首挺胸,坚定地望向皇帝,决定与那些所谓的手足彻底决裂。
“陛下,我也要控诉!此事全由皇祖母的兄长、弟媳挑唆,那侍女之事与臣妇无关。皇后兄嫂告知臣妇,臣妇之女受孟家女子欺凌,故而想嫁祸于人,臣妇一时糊涂,请陛下明察!”
袁母边说边对二人破口大骂。
二位夫人沉默不语,直至袁母气势汹汹地逼近,才举起帕子遮住脸,摆出受害者的姿态。
“你,别在这儿演戏了!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还想诬赖我,休想!”
袁茹茹见状欲为母亲辩解,却在皇帝审视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孟鸾月等人悠闲品茶,赵兰偷偷向孟鸾月递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而袁母,未曾想到会被亲生父亲逐出大殿,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一阵风吹过,殿内众人皆感寒意。
袁母哭泣着指责两位兄长,皇帝诧异于她的自信,愣了片刻,随即严厉质问二人:
“你们还要狡辩吗?”
面对皇帝的质疑,两位兄长并不慌乱,继续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可怜巴巴地望着皇帝,低声抽泣。
“陛下,微臣确是无辜路过。今晨微臣前往皇后娘娘寝宫,娘娘吩咐微臣提醒陛下勿太过操劳,但还未及禀报,袁夫人不仅陷害孟小姐,还诽谤微臣,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真是惹人怜惜!
大殿内,群臣交头接耳。
“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皇后兄嫂,果然非同小可。”
“可孟小姐是袁小姐的亲戚,为何要这样做?”
尽管他们年岁已高,那虚弱的语气却触动了人心,让人不禁心软。
一旁的太监也随之跪下。
众人虽疑惑,碍于这位大总管的身份,无人敢多言。
太监抖了抖拂尘,恭敬地置于地面,这才抬头禀报。
“陛下,老奴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是怎么了?”
“为何大总管会在此?”
“我总觉得,此事绝不简单。”
官员们议论纷纷。
孟鸾月等人冷眼旁观,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们自然知晓这位大总管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此时站出来助这对夫妇一臂之力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见皇家颜面扫地,怒不可遏,一挥手将桌上的物品尽数扫落在地。
“肃静!”
突然间,满地狼藉,大殿一片死寂。
“有话快说。”
皇帝怒容未减,直视那名太监。
太监侍奉皇帝多年,见皇帝耐心耗尽,哪敢迟疑,连头都没磕一下便急急说道:
“启禀陛下,我们离开后,在海兰轩遇见了袁小姐,她正与一名侍女密谈。”
“胡说八道,你和她是一伙的,对不对?”
袁母颤抖的手指指向那两人,这一刻,她恍然大悟,自己竟成了代罪羔羊。显然,皇后对此早有算计。
起初,他们刻意亲近袁夫人,目的就是要为皇后找一个背锅之人,即便东窗事发,也能保全皇后的势力不受波及。
“你,你们串通一气!陛下,我是清白的啊!”
袁母无力地瘫跪在地,声声哀求,悲切不已。
袁茹茹忍无可忍,怒目圆睁,直视孟鸾月,同样跪倒,为母亲和自己向二人恳求宽恕。
“陛下,求您明察秋毫,是两位皇兄带着家母来诬陷孟小姐,我对此毫不知情,请陛下饶恕我的母亲,饶恕她吧!”
此言一出,大堂内瞬间炸开了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都给我安静!”
太后一声呵斥,目光在下方的女子身上一一扫过,又瞥见忧虑重重的皇帝,心中满是不甘。她挥手示意身旁的大总管退下,让皇帝先冷静下来。
“李嬷嬷,去看看那丫鬟的口供准备好了没有。”
李嬷嬷应声退下。大总管走近皇帝,挥手令宫女清理地上的碎片,又命人重新泡了壶茶。
“陛下,先饮一杯茶稍作休息,待那丫鬟招供,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大总管捧着新泡的茶,递至皇帝面前。
不久,李嬷嬷带着几名侍卫归来,侍卫们拽着一名哭泣的小丫鬟,她满脸泪痕,显然受了不少苦。
“启禀陛下,这丫鬟已全盘托出,她是皇后兄弟家中的扫地丫头,说是受皇后和嫂子指使,陷害孟小姐。”
皇后兄嫂心中一凛,这事不是早已安排妥当了吗?
她从一开始就遵照皇后的计划,控制了那丫鬟全家的生死,让丫鬟为她所用,未料到最终却被反咬一口。
两人怒视丫鬟一眼,随即扑通跪倒在地,向皇帝请罪。
“陛下明察,是奸人诬陷臣妻,请陛下明鉴!”
“哦?那便让朕派人去皇后兄弟府上查一查,这丫鬟的来历一查便知,或许更简单,县衙里应有记录,一看便知。”
孟鸾月端着茶杯,语气淡然。
皇帝觉得有理,即刻派遣内侍调查。
不到两时辰,那内侍便带回了几份文书。事已至此,即便大总管有意袒护,也无济于事。
所有证据摆在皇帝案头,他匆匆浏览,立时明了,冷眼盯着二人,声音如寒冰,透着刺骨的冷意。
“陛下,我是无辜的。”
“无辜?我看你非但不是诬陷我,反倒是为我考虑!还说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吩咐,真是让她失望了!”
一番好意?
孟鸾月对此嗤之以鼻,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后的精心布局。
念头一转,孟鸾月坐得笔直,正欲给她们辩解的机会,却见赵瑾熙从桌下悄悄递来一张纸条,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孟鸾月低头,悄然展开纸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别再拖我下水了。”
孟鸾月心领神会,事已败露,皇后定会自保,无人能救她,况且他们并无证据证明彼此勾结,多言只会惹皇帝疑心。
她将纸条紧握,不动声色地藏入袖中香囊,继续静观其变。
“果真是她?身为皇后的兄弟,怎会对孟姑娘有怨?”
“这不明摆着?她的女儿,皇后的侄女,对孟小姐也是诸多不满,我看你们本就是一丘之貉。”
“没错,当年京城最有才情的女子,竟被她母亲调教成这样!”
殿内议论纷纷,皇帝面色阴沉,环视一圈,众人皆噤若寒蝉。
“将那造谣的丫鬟杖毙,剥夺名分,再赏她二十个耳光,此事就此了结,我累了,散了吧!”
言罢,不待他人回应,皇帝起身离去。侍卫拖着两位皇兄出门,甩了他们耳光,余下之人一脸愕然。
太后对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连忙上前缓和气氛。
“今日是太后寿辰,不想竟生此枝节,既然事已解决,各位请回吧!”
“对对对,能为太后祝寿,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众人见状,纷纷附和,与太后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