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高层。
总裁办公室内。
男人倚在总裁椅里,眉眼凌削骨立,冷漠地盯着手中文件,身旁站着特助汇报着今日行程。
俨然一副专心忙碌工作的模样。
如果忽视他这一页文件已经看了十分钟的话。
柳特助汇报完工作,悄悄瞥了眼自家boSS。
感觉他虽然人还在这,魂明显已经飘到外太空了。
最近boSS有些奇怪。
向来工作狂的boSS最近经常不来公司也就罢了,会议基本都改成线上,而且下面疯狂有员工在悄悄讨论,曾经在boSS开会时,从boSS的麦克风里传出过女人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boSS有新欢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他家boSS也是如此啊。
然而,顾时延脑中都是昨晚他问陈景松的那句话。
[如果重来一次,他该怎么做?]
“当然是离她越远越好,她那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旦卷入你家掌权的斗争中,根本无法全身而退,你也知道你家里那群都是些什么人,何苦害了人家?”
顾时延眼神晦暗。
是啊。
是我害了她。
“但我觉着,哪怕是你将她推开,以她的性子,只要你的态度不那么绝对,不伤了她的心,她肯定还是会追着你跑的。”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撞南墙不回头,最后害得自己头破血流。
他放下文件,微微仰头阖眼,掌心渐渐握紧,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女孩娇软却不弱的那句话。
[顾时延,我会当真的。]
半晌。
“在一中附近找套房子,要离学校近,小区安保系统好一点的。”
“是。”
——
从咖啡厅里出来时,温思婳整个人都是懵的。
按照姜筱鱼不确定的说法,自己在大学时曾和顾时延谈了四年恋爱,毕业前夕被他无缘无故提了分手,毕业后一年多,又终于答应和一直追着她的江准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
温思婳呆呆蜷缩在沙发上,曲起腿,双手抱住缩成个球。
她怎么会和顾时延谈过恋爱?
又和江准在一起了?
顾时延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怎么会......?
而自己也很明确自己对江准没有喜欢,又为什么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这不是对他感情的不尊重吗?
心底如炸开的火花,炸得她脑子晕乎乎的。
难道......
长大后的她其实是个渣女?!
和顾时延谈了四年恋爱被无缘无故分手,为了报复顾时延,故意答应和江准在一起,然后又和江准分手出国留学?
不会吧......
温思婳脑洞大开,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人品。
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难道她变的是她的性格?
难怪江准一副势必要将她赶出A城的架势,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来讲,自己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气顾时延而和他在一起,被他发现之后确实有被报复的可能性吧?
温思婳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坍,一切似乎都好像有了合理的解释。
合理到她有些怀疑人生。
原来长大真的会让人改变。
但变的确实超出预料了。
......
顾时延回到家时,就看见女孩蜷缩在沙发上发呆的模样。
他想开口询问,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目不斜视走进书房。
他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
不要再与她亲近。
不要让她再对自己产生好感了。
最好......最好能够讨厌他,厌弃他最好。
见到他回来,温思婳才回神,眼睁睁看着他进了书房,连忙起身跟上。
她想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过,他又为什么无缘无故提分手,是因为她哪里做的不好,还是因为她的家庭。
她跟到书房门口,停下了脚步。
那道向来半虚掩着的门,此刻却完全紧闭,像是把她完全隔绝在了他的世界外。
温思婳深吸一口气,拧开门把推门而入。
却忽然听见男人冷到刺骨的嗓音,毫不留情驱赶她:“进来不会先敲门?”
温思婳怔住。
这半个多月她都是直接进书房,没敲过门,他也从没有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她一时感到丢脸难堪,压抑着心底涌出的无措和失落,匆匆说了句“抱歉”后退出去,将房门带上,重新敲了敲门。
“我可以进去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
很明显,书房的主人不想她进去。
她不死心地又敲了几声,依旧没人回应她。
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
隐隐约约,她觉得姜筱鱼说的可能是对的。
渐渐的,她停下了敲门的手,第二节指骨微微泛红、发麻,想说的话被她深埋心底。
站在书房门口许久,才转身回了房间。
傍晚,她调整好心情,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去幼儿园接顾思念放学,做好晚饭也不见顾时延出来吃。
她只好将餐盘放在门口,给他发去一条消息。
[温思婳:饭菜放在门口了,记得吃。]
而后她悄悄注意着书房门口的动静。
只见她消息发过去没多久,书房的门被打开,男人弯腰将托盘端了进去,顺势关上了门。
原来他不是心情不好,只是单纯的不想见到她。
温思婳轻咬下唇,强忍鼻头酸意,收拾好东西挂在门把上,随时等着离开。
——
两人似乎再次进入了上次的冷战期。
终于在这次送完顾思念去幼儿园后,顾时延将办好的证件手续塞进了她手里:“这是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我让人在一中附近给你租了房,之后你就搬到那去住吧,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温思婳怔怔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东西,压下喉间溢出的苦涩,尽可能平静道:“好,谢谢,我会还你的。”
虽然早就做好准备了,但她依旧觉得很难过。
顾时延别开眼没去看她。
他从没想过要她还钱。
反而觉着两人之间欠着什么就还有牵扯。
若是连这个都没了,自己在她的生命轨迹里,就真的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了。
“我让人上去帮你收拾东西。”
“不用了。”温思婳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笑,眼尾微微泛红,“我已经收拾好了,上去拿下来就行了。”
她拼尽全力维持着表面形象,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说罢,便直接下车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至始至终,她都没看见男人讳莫如深的眼底里摇摆不定的挣扎。
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