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延给她租的房就在一中附近的小区,东南西北四个保安亭,安保系统严格,小区遍布监控,也经常有保安在巡逻,应该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情了。
温思婳带出来的东西没多少,两室两厅的户型她很快就全部收拾好了。
她窝在沙发里,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少了那点吵闹声,忍不住一时失神。
脑海里不断循环着那天姜筱鱼和她说的那些话。
说曹操曹操到,姜筱鱼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顿了顿,接起。
“喂?”
“思婳,周末有个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同学聚会?”
温思婳微愣,下意识想拒绝。
毕竟她是从十年前来的,和他们不一样,未来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到时候肯定会被问东问西,好麻烦。
“是啊,就以前高中的同学,大家都十年没见了,恰好之前还有联系的一个同学,就那个瘦猴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约的,让我也帮忙召集一下,而且我听说,江准会来哦。”
江准会去?
温思婳一听见江准会去,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转了一百八十度。
“好,我去。”
她正愁联系不上他呢。
恰好借这次同学聚会的机会,和他把所有事情都讲清楚了,省得他又来找自己麻烦。
同时又担忧。
自己万一真骗了他感情怎么办?
“那地址我发你,周末见。”
“周末见。”
温思婳发愁地倒在沙发上,用抱枕捂着脸,大有一副要捂死自己的架势。
那她一定会好好劝十年后的自己,改邪归正!
——
回到家的顾思念满屋子找不到温思婳,天塌了。
“爹地——!!!”
小家伙风风火火冲进了书房,停在书桌前,踮起脚尖,露出一双圆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正在处理文件的男人,大声道:“妈咪不见啦!”
顾时延撩起眼皮,淡淡扫她一眼:“她住校了。”
“住校?”
顾思念疑惑地歪着脑袋:“妈咪为什么要住校?该不会是爹地你又惹妈咪生气了叭?”
小家伙再次把锅甩给了她爹。
贯彻“不管是谁错,反正肯定是她爹地错了”的道理。
顾时延却没像之前一样配合她,弹弹她的额头,或是和她斗句嘴。
反而应了声,似乎同意了他的说法:“嗯。”
“你真的惹妈咪生气啦?”
顾思念眉头紧锁。
爹地就喜欢自讨苦吃。
男人不说话了,轻捏了捏眉心,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小孩别管大人的事,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
“我不管,我要妈咪!”
顾思念也不是那么好敷衍的,直接开启小孩子撒泼打滚模式。
只是良好的教养下,她只有撒泼,没有打滚。
闹得人头疼。
顾时延抬手往她头顶一压,连带着把她的吵闹声一同按了回去。
只是那幽怨的小眼神就没有收回过。
直到听见他说温思婳周末会回来,才满意地回房写作业去了。
看着小家伙离开的背影,忽然意识到,如果她的未来他们没有在一起,也就不会有这个小家伙的存在。
他将又是独身一人。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绵绵细雨,凛冽寒风吹过,细雨倾斜,轻轻拍打在窗户上,风携细雨从缝隙挤进屋里,扬起那半边黑窗帘。
顾时延起身走到窗边,关紧窗户,俯瞰楼下不那么真切的万家灯火。
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
——
隔天,温思婳就回到一中办理了入校手续。
教导办公室里的老旧电扇换成了空调,装修上也焕然一新,桌上堆叠着文件和作业,头顶人到中年自然秃的男人倚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是温思婳同学是吧?”
“是的。”
温思婳点点头。
“这最后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我们学校的班级基本上都已经复习完成了,之后就是自主复习和考试,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话,多问问老师。”
“好。”
在教导主任这边领了书和校服后,来了个看上去挺年轻的班主任将她领走了。
“我姓李,是你的班主任,以后你叫我李老师就行,你怎么高三突然转学?”
一般不会有人在高三这个节点转学的,毕竟万一教材不同,还有陌生的环境,很容易影响高考发挥的。
但反正她又不参加这里的高考,她只是为回去后的高考做准备。
“嗯,家里人工作原因。”
温思婳随便敷衍了一句,老师也没有继续追问。
“那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老师,不要不好意思。”
“好。”
老师领着她进班级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高三马上临近高考,大家基本上没时间去管别人的事,随意鼓了鼓掌后,又埋头进桌上叠着的那堆书里。
最多只会因为她的长相而多看两眼。
“那你就坐那儿吧。”
李老师顺手指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
温思婳乖顺点了点头,穿过走道,径直走到那空着的位置上坐下。
整个班级都很安静,只有笔划过书本试卷发出的沙沙声和翻页的声音。
椅子拖地的响声就显得有些刺耳。
她不自觉放轻动作,下意识打量着这间教室。
在她穿来之前也是高三三班的学生,也同样是这间教室。
熟悉又陌生。
头顶老旧的电扇依旧在,只是墙角又多了一台空调,桌椅全部换新。
这个班级的桌椅排列不像他们以前两两一列,而是单独分开的。
而她旁边一个身穿校服外套,里面却穿着一件黑色卫衣的男生正戴着兜帽,趴在桌上睡觉,似乎是被她椅子拖地的声音吵醒,才懒懒抬起头,朝她这瞥了一眼。
略哑的嗓音拽酷炸:“你谁?”
前排剃着板寸的男生突然转过头来:“于哥,她是新来的转校生。”
被称作“于哥”的男生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都已经高三下半学期了还会有转学生来。
“转学生?”
男生直起身子,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双手捂着脸搓了搓,似乎在醒神。
根骨分明的手缓缓放下,下面是一张俊逸的面容,脸颊线条流畅,但不凌厉,眉眼还未完全睁开,黑眸冷漫不经心,不加掩饰上下打量着她。
红润好看的薄唇缓缓吐出四个字:“想不开?”
“……?”你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