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村,张云正在泥瓦房里做饭,一把白米,一根番薯煮成的番薯粥就是她跟沈戚的午饭。
距离她们来到羊角村已经有五日,那天在城门口大夫已经替沈戚诊过脉,说是高烧烧坏了脑子,言外之意这人以后就是个傻子。
顾不得周围人的同情眼神,张云倒吸一口冷气。
好好的人怎么能成傻子,肯定是大夫医术不到家。
一想到沈戚变成傻子,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云打算先在羊角村住下,去城里多找几个大夫看看,一个看不好就换另外一个,至于为什么不往京城走。
还不是因为沈戚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全,总要等他的伤好在离开。
沈戚走近看了眼锅里的红薯粥,眉头紧锁转身回泥瓦房,同样的饭已经吃好几日,没有当场发脾气已经是休养好。
手中的三字经每一个字都认识,仿佛之前已经学过。
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他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内,跟着几名穿着华丽的幼年郎君听夫子讲课,不等他细想,头忽然开始疼痛难忍。
放下手中的书籍,查看满是补丁的衣裳有些恍惚。
张云来喊沈戚吃饭的时候他正在双眼无神的发呆,这个模样也挂不得陈大娘大哥家的小花喊他傻子。
”大哥,吃饭。“
红薯粥,咸菜,以及一个水煮蛋。
她们两个跟陈大娘跟她哥哥一家住在一个院子里,她跟沈戚住在东边的一间屋子,陈大娘跟儿子住在西边屋子,陈大哥跟媳妇还有一儿一女住在中间的屋子。
厨房自然是公用的,茅厕也是。
院子是三百文钱,问村里租的,跟他们一样合租院子的人很多。
剥好的鸡蛋自然是给沈戚,张云早就偷偷吃过。
沈戚接过鸡蛋一分为二,见张云不接,立马黑了脸。
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过无数次,几天相处下来张云也逐渐摸清楚沈戚的性子,脾气有些大,不爱理人,从住进泥瓦房开始,那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院子里这么多人,只跟她讲话,其他人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别说大招话说话。
幸好那日大夫说他是个傻的,不然她都不知道院子里的人会不会赶她们出去。
“下午我要进山一趟,你在家里看书。”
“一起去。”
很好,一旦沈戚这么说,她偷跑都跑不到,他脑子是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但是身体记得武功自然也还在。
“小二,你们要进山,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陈大娘有些忐忑跟不好意思,脸上的笑容也带着小心翼翼,她想说这句话有两天,在陌生的村子人生地不熟的,粮食都得问村里人买。
价格倒是公道,但是每天没事一睁开眼睛就是花钱看,她心里着急。
特别是看到张二从山里找到吃食以后。
“行啊。”
张云一口应下,反正沈戚也要跟着一起上山,再加一个也没问题。
山里找能吃的食物不是简单的事情,春天还有野菜,夏日虫蚁蛇类倒是多的很,张云走在前头用木棍扫路。
吃的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一棵野生葡萄藤还有一棵野桃子树。
野生桃子个头不大,只比鸡蛋大上一些。
“陈大娘,看样子今日是找不到其他吃的,不如摘些桃子跟野葡萄回家明日一早去城里卖,换些钱买粮食。”
番薯那东西都是张云超市里的,山里哪里会有。
陈大娘本来是有些失望,但是听到可以卖钱立马喜笑颜开。
“行。”
二人分工明确,一人摘桃子,一人摘葡萄。
野葡萄四分酸六分甜,非常符合张云的口味,专注于摘葡萄的她,没有注意到沈戚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
不一会儿,竹筐里已经满是葡萄,刚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她的笑僵在脸上,沈戚人呢,他刚刚还在这里,人呢去哪了?
“陈大娘你看到我大哥没?”
听到张云急切的声音,陈大娘愣了一下安回答:“没,我只顾着摘桃子并没有看到你大哥。”
“大娘你帮我看着竹筐,我去找大哥。”
不等陈大娘答应,张云已经跑没了身影。
山里很大,南方的山都是山连着山一起,绵延不绝。
张云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山里乱绕,还险些踩中陷阱,要不是听到野猪发出的声音过来查看。
还真的找不到沈戚。
见到完好无损的沈戚,她悬着的心刚放下,下一秒重新提溜起来。
谁家好人空手跟野猪搏斗,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好吧,沈戚现在的脑子的确不好使。
眼看沈戚躲过野猪冲击,抓住野猪獠牙一个过肩摔,轰的一声野猪发出哀鸣,紧接着一个拳头狠狠打在野猪脑子上。
刚刚还在发出怒吼的野猪瞬间变得哼哼唧唧。
“绳子。”
沈戚早就发现张云的存在。
张云听到绳子两个字,嘴角一抽,她哪来的绳子,裤腰带倒是有。
环顾四周,拿出匕首对准一棵树上的藤蔓,刷刷两下 。
“诺。”
片刻后,陈大娘看着五花大绑抬着野猪过来的张家两兄弟张大嘴巴。
“这,这,这是哪里来的?”
张云抢在沈戚之前开口:“野猪撞在一棵树上晕了过去,我大哥运气好刚好看到。”
话是这么说,至于陈大娘信不信,她也不知道。
之前在沈戚看三字经的时候,她找的借口是大哥是个读书人,就是不够聪明没有考取功名。
在农户人家心中会读书的人肯定是手无缚鸡之力,现在要是又说野猪是沈戚抓的,谎就很难圆说。
野猪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稀罕物,她们刚下山进入村子,村长已经接到消息在她们住的门口等着。
“张小子,你们这头野猪哪里猎的。”
围观的人视线太过热烈,其中还有不怀好意的视线。
“运气好抓的,不知道村里有没有人会杀猪,一斤肉六文钱。”
张云想过白送,但是仔细一想凭什么白送,比城里便宜四文钱也算说的过去。
“六文钱倒是不贵。”
“凭什么要钱,那山是我们村的,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拿我们村里的东西卖钱。”
不合时宜嚣张的声音从一个二流子口中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