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齐君澈早早来到了皇宫,却一直未曾进去。
他在等一个时间,一个可以让他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间。
他想过,是偷偷进入御书房跟皇帝密谈,还是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殿之上,叫所有人接受他的归来。
终究,他选择了后者。
叫所有人接受他的归来,光明正大地、从容不迫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陛下,如今两位殿下均已丧生,小殿下尚且年轻,您该考虑从宗室中选位公子立为嗣王啊!”
一位老臣挺了挺腰板,站了出来,一时间大殿安静异常,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上位者的决断。
然而,上位者并未对此作出答复,反而问道,“近日朝中可是无事可议,列位偏要思虑此等事情?”
堂下一片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此刻,方才发言的那位大臣已然知晓此刻自身处境,忙得道,“近来国泰民安,当固本。”
言罢垂首不敢再发一言,只默默盯着足下,静静地等待上家发话。
皇帝只冷嗤一声,“国泰民安?你们亲眼去瞧了吗?什么样叫做国泰民安?”
为首一人匆匆跪下,其余人等应皆如此。
而此刻,一声洪亮之声自大殿之外传进——
“外无战乱,内无欺压,百姓无需担惊受怕,无需胼手砥足,坊间再无藏污纳垢,立登闻鼓,广纳民言,然盼沉寂。”
话音落,人已立于大殿中央,而后继续道,“为君者安邦定国,为民者安居乐业,为君者广开言路,为臣者不徇私利,弃蝇营狗苟之辈,存谏言献忠之人,板荡宇内皆为贤臣忠臣,当称国泰民安。”
言罢,跪行大礼。
“儿臣齐君澈,拜见陛下。”
众人哗然。
君王亦是呆坐龙椅之上,迟疑良久,厉声责问,“逆子,如此数月,你去了何处?”
齐君澈心下一顿,竟不曾说自己杀了齐君泽吗?
当下再拜,而后直起上身,道,“儿臣遭受泽王蒙蔽,远走他乡,遇邻国世子,而后一道游走天下,开辟商路,因此久未归来。”
皇帝闷声“嗯”了一声,而后再问,“开辟商路?”
“儿臣与世子殿下行走途中发现很多地方适合进行贸易往来,因此特地停留数日,与当地领袖商议,达成一致,已有二十余处富硕之地愿意同我国通商。”
齐君澈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了那二十余富硕之地的详细介绍还有他们制定的一些规则,叫人呈上去。
皇帝正看得起劲,连声称赞了几声之后差不多都要忘了之前自己给齐君澈安了一个怎样的罪名。
这时,堂下一位重臣站了出来,指着齐君澈就骂,“澈王你狼子野心,谋害泽王殿下,如今还要葬送整个国都?陛下明鉴,断不可信他!”
此话一出,皇帝首先怒了,毕竟这些资料记录的内容很详细具体,而且对本国的发展非常有帮助,如果是假的,那该是一场多大的阴谋,然而,如今的他,只希望是真的,而不是什么阴谋诡计。
“邻国世子何在?”皇帝思索片刻,抬手制止了那重臣的话,将目光转到了齐君澈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齐君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不能相信这个儿子。
齐君澈听罢,立刻道,“世子殿下正在殿外,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如此一说,堂下又是一片唏嘘,议论纷纷。
皇帝随即下令召世子进殿。
而此刻,堂下人心思迥异,毕竟邻国世子踏入本国领土竟然无人知晓,本该设宴款待他的到来,如今却在这样的场合下先打了照面,总会让人心生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