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季知韫之后,苏扶楹心中焦急万分,她深知时间紧迫,片刻都不敢耽搁,脚下如生风一般,迅速沿着前殿疾步而去。
那蜿蜒曲折的城墙宛如一条巨龙,在苏扶楹的眼前飞速掠过。她心急如焚,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甚至开始小跑起来。
“金銮殿究竟在哪里啊?”苏扶楹一边跑着,一边四处张望,口中喃喃自语道。此时的她,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却无暇顾及。
突然,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名宫女正慢悠悠地走着。苏扶楹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快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名宫女的手臂,急切地问道:“请问金銮殿怎么走?”
宫女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待她定下神来,目光落在面前这位女子的面容上时,不禁呆住了。
只见此女眉若远黛,目似秋水,肌肤胜雪,竟是生得如此美丽动人。
就在宫女愣神之际,忽然瞥见苏扶楹腰间闪烁着一道寒光,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宫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不已。她双腿一软,颤颤巍巍地蹲下身去,伸出哆哆嗦嗦的手指,朝着一个方向说道:“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穿过两个回廊,然后往右拐,再穿过三个回廊…...”
说完,宫女便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匆匆忙忙地逃走了。
得到指引后的苏扶楹顾不上道谢,继续拔足狂奔。
当她终于赶到目的地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眼前是一座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宫殿,宫殿外环绕着一圈身着金黄色铠甲的御林军,他们个个身姿挺拔,神情肃穆。
这时,禁军统领察觉到有人靠近,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锁定了苏扶楹。
只见他右手缓缓握住腰间的佩刀,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上前来,大声喝问:“何方人士,竟敢擅自闯入金銮殿!”
待看清人脸时表情一变,“你怎么会来这里?”
“本郡主如何不能来?让开。”
苏扶楹挑眉,又是他,前日在街上拦她的禁军统领。
“放肆,长公主下令,敢靠近这人,斩!”
禁军统领眉毛一竖,刷地一下拔出了佩刀。
苏扶楹不紧不慢地将刚才得来的令牌拿了出来,高高举过头顶。
瞬间空气便安静了下来,紧着,一个,两个,三个......
一众御林军直接跪了大半,高呼“参见摄政王!”
“你们这是要做甚!都给老子站起来!莫要忘了如今究竟是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那摄政王早已命丧黄泉,你们……”
禁军首领满脸横肉,随着他愤怒地甩手动作,脸上的赘肉也跟着颤抖起来。
只见他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身后那一溜儿跪成整齐一排的众人,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语,其表情之狰狞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声传来:“哟呵,这可真是有趣得紧呐!瞧瞧眼下这情形,本郡主手底下的人似乎远比你要多得多呢,这该如何是好呀?”
说话之人正是苏扶楹,只见她微微挑起秀眉,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美眸流转间尽是狡黠之意。
原来,这皇城之中的御林军向来被一分为二,其中一半乃是效忠于摄政王的势力,另一半则归属于任太师麾下。
而今,任重已然和长公主暗中勾结在了一起,于是这禁卫军自然而然便交由长公主掌控。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时至今日,长公主竟然仍未能成功将这支御林军彻底整合归一。
听到苏扶楹这番话,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禁军统领瞬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变白,嘴巴张了几张,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站在原地,那模样看上去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正当场面陷入一片僵持之际,忽然一声娇斥在殿内炸响:“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伴随着这声怒喝,一道窈窕婀娜的身影缓缓自殿内走出。
待看清来人竟是苏扶楹时,那女子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着的面容也稍稍缓和了些许。
她刚才在殿内突然听见众人高呼摄政王,吓得她当场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这才按捺不住亲自出来查看。
没想到是苏扶楹拿着摄政王的令牌......
不对。
“苏扶楹,令牌怎么会在你这里!”
长公主不可置信地再次上前几步想要看得更真切。
苏扶楹直接将东西收了起来,冷声问道:“季将军人在何处。”
“季将军?”
长公主又恢复了往日那般自持甚高的模样,一只手搭在宫女的手臂上,眼神傲然。
“恐怕都快到奈何桥了!”
“那这令牌长公主恐怕取不到了。”
苏扶楹神情自若,毫不在意地扶了扶发髻,转身欲走。
一下给长公主整不会了,愣了愣神,看着女子背影,忍不住出声道:“你以为就凭你能护住这东西?”
......
“苏扶楹,你站住!”
......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话音落下许久之后,跪在地上的士兵依旧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此时,禁军统领的脸色微微一变,右手情不自禁地摸向腰间的佩刀,似乎准备拔刀冲向前去。
然而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副统领却突然伸出手肘用力地捅了他一下。
统领满脸狐疑地转头看向副统领,只见副统领不停地朝着他挤眉弄眼,并频频示意他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
统领顺着副统领的提示放眼望去,这才惊觉他们这边的人数相较于苏扶楹那边显然要少得多。若是真的动起手来,鹿死谁手恐怕还尚未可知。
想到此处,统领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直视长公主那令人胆寒的目光,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去,仿佛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你……你们……好啊,好啊,真是好得很呐!”
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原本白皙如雪的面庞此刻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眼看着苏扶楹渐行渐远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之中,长公主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咬着牙恨恨说道:“本殿与你换!”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原本慢悠悠的脚步戛然而止。
她缓缓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望着双目喷火、怒不可遏的长公主,轻声说道:“季将军不是已经死了吗?一个死人,我要来又有何用?”说罢,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中尽是戏谑之意。
长公主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差点咬碎后槽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扶楹居然让她这般丢脸。
“本殿不过与你开玩笑罢了。”
苏扶楹:“呵呵~”
“季将军!”
跟随着长公主的侍从们缓缓踏入内院,一股浓烈且刺鼻的血腥气息瞬间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放眼望去,只见满地皆是触目惊心的血色,仿佛一幅恐怖的画卷铺展在眼前。
在这片血泊之中,一个身着单薄亵衣的男子静静地躺卧在地,已然昏迷不醒。
他浑身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浸湿了衣物,而其背部更是被鲜血彻底浸透,形成一大片暗红色的印记。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端起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毫不留情地朝着季柏麟泼去。
刹那间,血水四溅开来,流淌得更远了一些。
\"妹妹莫急,瞧这不还有一口气在嘛!\" 长公主一边用精致的手帕紧紧捂住口鼻,一边面露嫌恶之色说道。
然而,她的目光却悄悄地在苏扶楹的面庞上游移,试图窥探出她此刻的真实情绪是否有所异常。
面对此情此景,苏扶楹面色平静如水,宛如深潭般波澜不惊。
只见她轻启朱唇道:\"我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只要他尚有一丝气息尚存即可。还望长公主能派遣人手将他安全送出宫去,这块令牌自然便归您所有了。\"
说罢,她伸出如玉般洁白的纤手轻轻一展,一枚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绿色光泽的翡翠玉佩赫然呈现在掌心之中。
看到这枚玉佩,长公主的眼睛猛地一亮,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起来。
原本以为苏扶楹之所以前来营救季柏麟,定是与其有着深厚情谊。可如今看来,仅仅是因为与季知韫关系要好方才出手相助。如此一来,自己手中能够要挟苏扶楹的筹码似乎又减少了几分。
但转念一想,当务之急乃是夺取皇宫中的大权,其他事情都可以暂且放在一旁。
长公主思考片刻,便挥了挥手让人将季柏麟抬出去。
“等等。”
苏扶楹突然出声制止。
在长公主紧锁的目光下,苏扶楹迈步上前,“我总得查看一下人到底是死是活吧。”
“还有。”
女子突然站定,回头看向长公主,“我要亲自送他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