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马车上,季柏麟吃了苏扶楹几颗药丸,这才幽幽转醒。
看见苏扶楹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我这是死了吗?”
季柏麟蠕动着嘴唇。
“季将军,我现在送您出城。”
苏扶楹见他命保住了,好歹安下心来。
“不对,长公主怎么可能放过我,郡主,您是不是答应了她什么?”
季柏麟意识回笼,猛地精神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他今日进宫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幸好将东西护了下来,妻女也安全。
只是他能够平安出来,明显是苏扶楹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将玉佩给了长公主。”
苏扶楹一句话宛如惊石,在季柏麟心里掀起了千层浪。
“什么!”
“这怎么可以,那可是护卫皇城百姓最后一道防线了,也是老夫对摄政王的咳咳咳咳咳咳.......”
季柏麟激动地猛咳一口鲜血,差点又昏死过去。
苏扶楹将男子身上那块令牌拿了出来,“不知这块可能用?”
季柏麟眼睛缓缓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东西,甚至一把夺过拿在手中细细打量,中间一个龙飞凤舞的“摄”字让他肯定没看错。
“这真是王爷的贴身之物,这是,这就是!”
季柏麟一扫之前的阴霾,老脸激动。
“我想着那块玉佩只是他给您的,总不可能有他摄政王令重要,即使玉佩给了长公主,以后我们凭借这块令牌依旧能够调动御林军。”
苏扶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毕竟是她的猜测,所以也不是很确定。
“没错,只要有这块令牌便足够了,老夫听闻摄政王.....所以才害怕将这东西遗失了!届时真的无力回天了。”
季柏麟目光有些黯淡,没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真的就如此殒命了。
“季将军节哀。”
苏扶楹并未多说,将人送到城门口,见到无影殿人来交接时,才季夫人的位置告诉他,便跟着长公主的人回了皇宫。
这两日也不知道皇宫中在忙忙碌碌干什么,时常有人在外面走动,奇怪的是没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苏扶楹困在内院不能出去,断水断食,但是夜晚小贝都能偷偷进来送些东西。
就在第四日的深夜,外面禁军在外跑动的声音变得紧凑起来,窗户外也被火把映得灯火通明。
苏扶楹知道这是个好机会,立刻翻身而起,顺着后面窗户翻了过去。
按照上次来的路线一路上躲开巡逻的士兵,顺利地到达了金銮殿。
此刻的大殿内没有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她刚才一路过来遇见的禁军都是急切地赶往一个地方,否则她也没这么快。
她循着药味最浓的方向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
苏扶楹没有丝毫犹豫推门而入,房内没有一点亮光,黑黢黢地,窗户被关得密不透风。
径直走到窗前,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苏扶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指探上了他的脉搏。
时有时无的脉搏却是强劲有力,若只是普通的把看可能真的是一副垂死之貌。
可是。
苏扶楹越看越奇怪,忍不住伸手想要翻开男子的眼皮。
突然。
苏扶楹的手被人一把抓住,床上禁闭双眼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满眼戾气。
“永乐郡主?”
借着门外的烛火,床上的人看清苏扶楹的脸一愣,手上的力道缓缓松开。
“陛下。”
苏扶楹收回手准备下跪行礼,床上看似虚弱不堪的人突然坐了起来伸手虚虚扶住她。
“郡主不必多礼,你怎么在皇宫?”
皇帝好奇的目光在苏扶楹身上打量。
“长公主胁迫,臣女也没办法。”
苏扶楹无奈地摊摊手,“您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皇帝病入膏肓了吗?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进来看看有没有办法,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好像多余了。
“咳咳,”
皇帝清了清嗓子,“朕只是给他们个薄面,否则绸缪半生都看不见希望,都要投河自尽了。”
“是您与摄政王设的局?”
苏扶楹反应过来,他们两兄弟早就看出来了这些人的狼子野心,只是顺着他们将最大的鱼钓出来。
“嗯。”
“摄政王现在怎么样了?”
皇帝神情有些紧张,他昏迷这段时间,自然有不少人来他床前炫耀摄政王死了,江山要易主了。
“他.......”
话还没说完,没关紧的门房被大力踹开。
“哈哈哈,本殿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中招,苏扶楹懂医术,肯定会来为你医治,今日,本殿已经等得太久了,哈哈哈哈哈哈......”
长公主迈着自信地步伐走了进来,旁边随行的侍卫立刻拿着刀对着前面两人。
“七弟,没想到吧,本殿早就看出你不对了,可惜你装得太好了,本殿也只能耐心等你几日。”
长公主还在狂笑,一边笑着一边说着。
“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需要我给你扎两针吗?”
长公主表情一僵,恶狠狠地看向苏扶楹,“你别以为本殿不敢动你!”
接着,长公主大手一挥,身后数十个禁卫全部上前。
苏扶楹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一番激战,站着的士兵寥寥无几,举着刀,有些畏惧地不敢上前。
“给本殿拿下她,赏黄金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剩下的人立刻蜂拥而上。
“噗嗤”
刀剑穿破皮肉的声音响起,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刚才还在众人中游刃有余的女子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捂着胸口缓缓弯下身子,手中长剑哐当一下掉落在地。
口中止不住地呕出一大口鲜血,禁卫统领见状,眸光一恨,持剑便刺了上去。
床上的皇帝见势不对,指上的扳指如利剑一般射了出去,将剑打偏了半分,堪堪刺入女子的肩膀。
“永乐郡主,你没事吧?”
皇帝语气有些急切,想要上前查看,一时不察,身后一把剑突然比着他的腰。
“苏扶楹,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刚才不是还很厉害吗,现在怎么了?”
长公主又笑了,刺耳的声音笑地苏扶楹心烦。
撑着身体缓缓起身,脑海一阵眩晕,身上说不清楚哪里痛,但就是痛得厉害。
原来他竟每日要忍受这般痛苦......
“报!”
“殿下,西凉王的人马距离京城不过五十里。”
守城侍卫匆匆进宫,在后面禀报。
长公主面上大喜,扭头看着地上的人嘲讽道:“苏扶楹,本殿今日就要让你们看着这京城是如何被迫,让这位看着他的子民如何被屠戮。”
“你敢!”
皇帝面目狰狞,死死地盯着长公主。
“将他们带走。”
长公主洋洋得意地看了两人一眼,只是眼神落在苏扶楹身上时,嘴角的笑容一僵,因为她似乎看见苏扶楹在笑。
她凭什么笑?
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笑!
苏扶楹朝着皇帝投以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感觉眼前发黑,身体瞬间软了下去。
等她再次醒来是被城墙上的冷风吹醒的。
“萧聿珩,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本殿就将她丢下去!”
苏扶楹看着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在扭头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长公主,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哼,你有什么资格与本王谈条件!”
苏扶楹听见这道声音直接愣住,缓缓偏过头看去,城墙下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数万大军整齐地列在下面。
一旁跪着一排排的士兵,是北凉王的人!
其中,位列首位地正是那个熟悉的人,他身姿挺拔,稳稳地立于高头大马之上,仿佛与马融为一体。
盔甲没有丝毫破损,在光照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上面的斑斑血迹如同他征战沙场的勋章。
他的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锐气,那双深邃的眼睛犹如寒星,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男子微微昂首,下巴的线条坚毅有力,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峻微笑,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气场,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环绕着他,让周围的一切都为他让路,那种气势,犹如一头傲视群雄的雄狮,既有王者的霸气,又带着几分孤傲与不羁,令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被深深吸引。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种无言的默契在心中蔓延。
长公主见他俩这个时候还在眉目传情,顿时心中更加气恼。
“要死便一起死吧!”
话落,长公主拔出一旁侍卫的长剑狠狠斩断了苏扶楹身上的绳子。
顿时,女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从城墙上掉落,冰冷的寒风如同刀刃一般刮着脸颊两侧。
苏扶楹紧闭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而另外一侧,萧聿珩见状眸光一紧,随即飞身而起,一脚踩上马鞍,身体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转眼间,苏扶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男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随后稳稳落地。
他将头紧紧埋入苏扶楹地脖颈处,嗅着这股熟悉的味道,男子神色微松,低声道:
“阿楹,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