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蜀郡因其地处盆地,四面环山,峻岭无算,地理优势可谓是得天独厚,所以自古以来就是历代兵家的必争之地。
也正是因为崇山峻岭的缘故,大秦最为精锐的骑军无法得以展开,只能以步卒与羌兵斡旋,可若论短兵相接,西羌族兵却是毫不逊色于大秦步卒,也正是因为如此,蜀郡郡守才连丢数座城池,若不是大秦援军抵达及时,只怕此时的蜀郡大部都要沦陷在西羌人的手中了。
可如今即便是成功收复了不少故土,但蜀郡与西南蛮夷之间的门户---剑门关却依旧是被西羌族兵牢牢握在手里,依靠着天险之利,纵然大秦步卒悍勇,且人多势众,却还是只能望关兴叹。
剑门关外,秦军营内,新任征西大将军,大秦齐王韩信正注视着远处那座好似立于天堑之上的蜀郡雄关,那原本是隔绝秦蛮两地的门户要塞。
“若是要进击羌蛮,除此之外,可有其他途径?”
听了韩信的询问,一旁的蜀郡郡守赶忙躬身回道:“倒是还有一条悬崖险路,长逾数百丈,其上原本倒是有条栈道可以行人,但实在是年代久远,早已失修,下官已勘查过了,如今难以立足,更遑论行军了,除此之外,剑门关四周皆是悬崖峭壁,遍满荆棘,再无路可循。”
韩信听后缓缓点头,随即吩咐道:“从明日起,所有兵士停止攻关,中军分为三班,日夜不息赶修那条险路,半年之内,一定要修一条可以行军的栈道出来。”
“半年?”蜀郡郡守闻言大骇,急忙说道:“齐王,这......半年之期,实在是难以完工,数百丈的悬崖险路,单以人力修筑,没有数个年头,只怕是......”
还不等那郡守说完,韩信转头冷哼了一声,打断道:“完不成也不要紧,只不过,到时候你丢城弃寨的罪名,再加上贻误军期的罪名,两罪并罚,本将军也只能将你阵前斩首,以示恩威了。”
“我知道你是朝廷命官,背后又站着不少重臣支持,但是陛下在我临来之前,许我相机专断及便宜行事之权,郡守大人身后的重臣大的过陛下吗?”
说罢,韩信不再理会那万般惶恐的蜀郡郡守,独自走回了营帐之中。
自这一日起,大秦中军万余兵卒化身基建狂魔,夜以继日的修筑悬崖栈道,这一拖便是三个月......
咸阳朝廷上,治粟府又收到了西南前线的催粮军报,内史大人不由得大怒道:“这个韩信,率十数万大军出征在外,每日糜耗便是几万石军粮,再这样拖耗下去,我大秦的家底迟早要被他拖光了。”
“嘘,大人慎言......”属下看着主官这般失态,当即小声劝告道:“这韩信恩宠甚隆,连陛下都说了,凡西南所需,无有不准,咱们可不能触这个霉头。”
“孰重孰轻,本官自然知道,我就是气不过罢了。”
也不怪这治粟内史这般气愤,陛下新封四王中,蒙恬自是不用多说,既有擎天保驾的从龙之功,更是大秦威名赫赫的无敌将军,封王倒也还在情理之中,其余三人,哪个都是难以服众,但相比较之下,韩信无疑是最让人信服的。
毕竟昔日东境平叛,韩信表现亮眼,算得上是一功臣。
可如今呢?
刘邦远渡海外都已建功立业,项羽面对着最难啃的岭南都是捷报频频,唯有这西南一隅的韩信,数月以来寸功未建不说,更是平白消耗了国库的不少钱粮,怎么看都是庸才一个,也不知当初如何就当了大将军,还击败了项羽。
“给他给他,统统给他,这个修路将军,我倒要看看仗着陛下恩宠,他能蹦跶到几时。”
修路将军,是羌人送给韩信的称呼。
意指其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开山修路倒是一把好手,连带着大秦朝廷也被羌人贬低了一番。
说什么“修路的将军是懵懂的娃,纸糊的朝廷养着吃干饭的兵。”
这话落在谁耳朵里不得气的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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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韩信的耳朵里不咬牙切齿!
“这些蛮夷,既不读书也不识字,做起歌谣来倒是朗朗上口。”
看着韩信一脸轻松淡然,灰头土脸满是疲惫的蜀郡郡守却是一改往日谄媚,当即就要撂挑子不干,“韩大将军,本官自你到任,日夜不息,三个月来,所修栈道也不过十余丈之长,这半年之期恕难从命,既然韩大将军畏惧那些羌人,就让本官率军出击,若是拿不下剑门关,本官绝不活着回来,省的碍你大将军的眼。”
“哦?郡守大人这是打算以身殉国吗?”韩信说着,故作不解的问道,“本将军对于大秦律例的熟悉不及你们这些文人墨客,你与本将军说说,丢城弃寨是何罪名啊?”
“你......”
看着郡守面目狰狞的指向自己,韩信立时便拍案喝道:“以律当夷三族对吗?”
那郡守顿时便哑口无言。
韩信接着说道:“陛下仁慈,才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郡守大人莫要自误。”
“好......好,我去修,我接着去修!”
瞧着那郡守大人愤然离去,韩信这才无奈的笑了笑,随后缓缓走出帐外。
现下正值八月暑期,日头正盛,蜀郡之地又因地势的缘故,烈日洒下,如火炉一般炙热,让人躁动难安。
韩信伸出手,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阵阵热浪,抬头望着天空,双眸漆黑而深邃,不知在期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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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毫无征兆的,狂风四起,乌云遮天蔽日,久违的暴雨一扫连来日的炎热,酣畅淋漓的下了好几天。
这一日雨势渐小,韩信缓步走到帐外,望了望暗淡的天色,又低头看了看帐前熟睡的亲兵,不由得长呼了一口气。
“前军将军何在?”
随着韩信的一声轻唤,一魁梧汉子顿时走到韩信身前。
“末将在!”
“整军,集合兵马!”
“是!”
这一日清晨,休养了数月的大秦步卒再一次兵临剑门关外。
与此同时,出乎意料的是,一支千人左右的步卒队伍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剑门关后方。
前后夹击,再加上出其不意,一日而已,剑门关的城头上,便再次悬上了大秦龙旗。
战报传回咸阳之时,满朝哗然。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大秦齐王,仅仅休养生息了三个月,剑锋所指,便是雷霆之势,几乎以极小的代价便攻克了这座雄伟关卡。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没了雄关庇护的夜郎、西滇等国,甚至连与之对阵的机会都没有,往往都是一触即溃,就连素来以短兵相接闻名的西羌士兵,也在这位征西将军的运筹帷幄之下尽数埋骨在了这西南边境。
至此,大秦西南,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