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起来,快些起来!”问青天急忙要扶起韩锦统,韩锦统却死死的跪在地上,一脸期待的看着问青天。
问青天拉了半天,硬是没给韩锦统拉起,问青天一拍自己的额头说道:“这是干什么?韩老,您说句话啊。”
韩遇春笑着抚摸自己的胡子说道:“青天啊,以你的医术,收个徒弟,也不过分啊。”
问青天苦笑一声说道:“我哪里懂什么医术,无非是些皮毛罢了,更别说什么收徒了,我就是个普通的医者,让我收徒,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韩锦统却是沉声说道:“师父,您那一手银针术,在我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就请你收下我吧!”韩锦统说着,便要对着问青天叩头。
问青天情急之下,一根银针扎在韩锦统的身上,韩锦统便保持跪姿,头朝下。就那般跪在原地。
“韩老,我和您说一些话,是这样,您也知道我师承江才,恩师江才行走江湖二十余年,难道就没有想过收徒一事?为何最后偏偏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哎呀,韩老,我师门对收徒很是严格的,无论是心性性格脾气,这些都要过关的,特别有一点,我和您说一下,便是那听力,若是耳力不好,是不能收入门下的。”问青天严肃的说道。
韩遇春看着问青天,见他说话神色一脸认真,倒还真不像在撒谎。
韩遇春笑着说道:“事无绝对嘛,青天,那就请你教锦统一些医术吧,银针什么的倒也罢了。”
问青天笑道:“若是说起医术,我们师门也不是全天下第一,不是还有药王谷呢吗?”
问青天说完便咳嗽两声,示意二楼偷听的慕容清赶紧下来吧。
韩遇春苦笑道:“药王谷收徒,那更是严格啊,他们只收江湖上的孤儿,或者是一些家中前辈有学医之人,对于年龄的要求更是严格,锦统今年也是二十多了,早已错过机会了。”
慕容清笑着从二楼走下,笑着说道:“话是这般,但我们药王谷也并非不近人情之地,每年进入药王谷的年轻弟子,也不在少数。”
韩遇春看向慕容清,轻轻点头就算是打了个招呼。
问青天笑着说道:“您看,有门,那我便给韩锦统取下银针了,千万别再给我叩头拜师了,我可受不起。”说着,便快速拔下韩锦统身上的银针,身子一闪,躲开韩锦统的磕头。
韩锦统虽然被定住,但耳朵还是好的,刚才听问青天说了那么多,便知自己和问青天那一手银针奇术无缘了,也只得轻叹一声,缓缓起身。
韩遇春只得叹息一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便不打扰。”
问青天笑道:“改日上明教赔罪。”
韩遇春笑着摆了摆手,对着慕容清点头示意,便带着赵筑邶几人离开了医馆。
韩遇春走后,问青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说道:“哎呀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慕容清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以为什么?”
问青天汗水顺着脸颊低落,笑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慕容清笑了一声,转身上了二楼。
问青天也只是笑了笑,想着赶紧吃一口早饭,却见一人站在门口,穿着破破烂烂,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的什么模样。
问青天一惊,竟然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二十米之内,就算是张松溪那般高手,也不能做到。
问青天急忙收敛一下心思,沉声问道:“这位先生,前来慕容医馆,所为何事?”
那人嘿嘿笑着,声音难听的很,开口说道:“我嘛?嘿嘿,自然是来求医问诊了,这里是医馆,也不是武馆,总不能来踢馆吧?”
问青天慢慢走到那人身旁,神色严肃的看着他。
听刚才这人的说话声,虽然是可以改变了一些发声,使自己的声音难听许多,但也不难听出,这人年纪至少在四十以上,观其呼吸,如同没有一般,看来平时所练的功夫,有些敛气平气的手段,再看这人的眼睛,眼睛不大,但是眼珠黑白分明,眼中神采奕奕,肯定不是有病的人。
“问大夫,别这么看着我,不让病人进医馆吗?”那人笑着说道。
“当然不是,请进。”问青天笑着说道。
那人笑着便朝着医馆内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问青天正在这人身后,问青天快速从袖子里取出银针,作势便要扎在那人身上。
那人没有回头,但眉头却是一皱,身体缓慢的移动,躲避着问青天的银针。
问青天的速度很快,但这人的反应更快,每一针都是差之分毫,问青天快速换着穴位,那人轻飘飘的躲过。
就在问青天即将扎在那人的后心口时,那人忽地一个踱步,竟然跨了六七步,然后那人整理了一番衣衫,端坐在小凳上,转头看着一脸诧异的问青天说道:“问大夫,快来给我号脉吧。”说着,将袖子一拉,将手放在了脉枕上。
问青天神色不定的看着这人,一时间还真不知该怎么对付他,这人轻功不差,但估计功夫不高,多半也是和自己一样,在某些奇淫巧计上有着成绩,问青天略微一想,便也只是笑了笑,正色的坐在号脉的椅子上,一只手缓缓伸出,搭在这人的脉门上。
关寸尺。
两只手六个脉搏,都是那般强劲有力,这说明,此人不但是轻功好,功夫想必也差不了。
问青天手上用力,想着听这人的气血来判断出这人是何种功夫。
那人却是一笑,用另一只手拉住问青天的手,将问青天的手抬起,缓缓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那双手皮肤白嫩,比一般的豆蔻年纪的姑娘的手都要白嫩,但偏偏这手劲大的很,抓的问青天手骨生疼。
还好这人并没有多为难问青天,随手一扔问青天的手,便双手抱胸,看着问青天,平静的说道:“你,没我想的,那么厉害。”
问青天甩了甩有些发疼的手,笑着说道:“是吗?这么看来,你很了解我啊?”
那人嘿嘿一笑,起身在医馆内边走边打量,还不停的说着:“盲人琴师江才的徒弟,药王谷的女婿,守义帮的帮主,啧啧啧,就这几种身份,就很难不让人了解你啊。”
问青天冷笑一声,起身看着这人说道:“还没说说,您是何来历?”
这人转身看着问青天,嗤笑一声说道:“原本,我还想隐瞒一下,既然看你没什么本事,那我就告诉你,我呢,便是龙二鬼手,嘿嘿,我的真名自然不能告诉你。”
问青天皱起眉,想起今日刘志咏留下的信,上面写着龙一什么的,估计这龙二,也是那所谓的禁军之一了。
“不知你这般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医馆,想做些什么?杀我?”问青天笑着问道,袖子里的匕首快速抽出,握在手中。
“别紧张,我要是想杀你,你已经死好几回了,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嘛,嘿嘿,我们兄弟几人,这些日子不去边疆不去休整,天天跟着你们几个小娃娃,自我们从边疆回来,便一直跟在你们身边,‘保护着你们。’我们可辛苦的很啊。”龙二嘿嘿笑着说道。
问青天冷哼一声。
自己还是把朱瞻基想简单了,他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行踪,虽然锦衣卫不能藏在我们身边,但这种从来没在江湖上出现的高手,自己还是没办法察觉并解决的。
“好啦好啦,小娃娃,我这便藏起来了,别想着找我哦,放心,你暂时不会死的,嘿嘿。”龙二笑着,便要大摇大摆地离开医馆。
“想走?哪这么容易?”问青天冷哼一声,手中匕首猛地扔了出去,那人嘿嘿一笑,手指做爪势,回头打在匕首之上。
只听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那匕首直直的飞出,扎在地板上。
“不要留了,再会了,哈哈哈哈。”龙二大笑着,快步离开医馆,一出医馆,猛地一踩地面,便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
问青天脸色铁青,看着插在地板上的匕首,几步上去拔出匕首,将匕首收入袖子。
慕容清听到声音,急忙下楼,看着一脸铁青的问青天,急忙问道:“青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问青天说道:“刚才来了一个人,是个高手,大姐,咱们情况不妙,准备些毒药,时刻提防着,等志咏将彩玉救出之后,我立刻把你送去药王谷。”
慕容清小声问道:“怎么了?那人功夫很高吗?”
问青天只是摇了摇头,看着手上的匕首,心里也是一阵拿不准主意。
问青天吃过早饭,并没有去给病人号脉扎针,而是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闭着眼睛,想着事情。
自己身边竟然有人跟踪,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那龙二就这般出现在了医馆门口,若是这人忽然偷袭,自己还真反应不过来。
问青天咬了咬牙,只责怪自己太马虎大意。
这人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
去岳阳城的时候?
去本拳山庄的时候?
在明教的时候?
还是说从自己入京开始,这人便一直跟在自己身旁?
不,不会的,自己师父来过一次,那时候还没有人跟在自己身旁,那时偷听讲话的人已经被师父杀掉了。
龙一,龙二,龙四被杀了,那定然有龙三,有没有龙五?他们有多少人?朱瞻基到底有多少底牌?
龙一在朱瞻基身边,龙二在我身边,那那些人呢?守义帮有没有危险?筑邶,志咏,会不会有危险?
什么叫现在我不会死,难不成,我还在朱瞻基的计划之中,不行,这次救出彩玉后,要赶紧离开京城,万万不能再回这是非之地。
药王谷会不会有麻烦?师父那里?师父那里应该不会有事,师父的手段高,下手狠,根本不会有人蠢到去找师父的不痛快。
不行,还是要赶紧和筑邶说一声,也要保证慕容清的安全,若是自己出了医馆,这龙二是跟着自己吗?还是留在医馆?掠走大姐威胁自己?
不,不会,朱瞻基若是真敢这么做,药王谷和师父不会放过他,想那朱瞻基也不想惹这些人的不痛快,小偷小摸出点阴招,自然不必理会,若是出手这般不客气,药王谷定然要号召江湖各势力和朝廷对抗。
对,大姐是安全的,至少现在是安全的,现在要照顾筑邶,保护韩老他们,等志咏回来,带着彩玉离开京城!
问青天想明白了,便站起身,快步走出医馆,和慕容清知会一声,迅速赶往崆峒派。
来到崆峒,那守山的弟子也认识了问青天,也没阻拦着急的问青天,引着问青天来到了赵筑邶的小院。
“筑邶,筑邶,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异常?”问青天急忙问道。
赵筑邶刚推开房间的门,还没走出房间,就听问青天这么一问,赵筑邶倒是有些发愣,随即笑道:“没什么异常啊,一切正常。”
问青天皱了皱眉。
赵筑邶觉得有些不对劲,走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问青天叹了一声说道:“有没有茶水,这一路紧赶慢赶,渴死我了。”
赵筑邶嘿嘿一笑,引着问青天来到一间书房,招呼着弟子泡了好茶送来。
问青天抿了一口茶,只觉得茶水味道虽然苦涩,但喝完茶水后嘴里留香,砸吧砸吧嘴还有些甘甜味道。
问青天清了清嗓子,将今天早上赵筑邶几人走后的事说了一番,赵筑邶却是一惊说道:“不会吧,前后不差多长时间,那人便出现在了医馆门口?我可是注意着医馆周围的,怎么可能?”
问青天看了一眼赵筑邶说道:“那人自称龙二,那双手可真是厉害得很,我这袖寸匕首,连那东瀛武士武田信忠的刀都打断了,竟然没能切断他的手指,他那一手爪功,可真是不平凡。”
赵筑邶皱眉问道:“有这样的人物?江湖上以爪功为主的门派也不少,多半是虎爪,鹰爪,练到极致无非是碰肉便掉,能拧骨断筋,也没听说有人能练到坚硬无比,那岂不是比咏哥的金刚指还要厉害。”
问青天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江湖上的功夫,这几个月进入江湖,见过的功夫无非是那武当的太极拳,峨眉的通臂拳,少林的腿法,至于赵筑邶这崆峒的功夫,那是用在武器上的,那叫做奇武,问青天自然也是不懂的,多半是用铁扇打出其他武器的招式,多半也就这么回事。
至于那丁勾玉在自己面前展示的什么功夫大杂烩,问青天只觉得动作尴尬,也没好好看。
赵筑邶又说道:“崆峒派不会有事的,山上弟子虽然不多,但隐藏在山周围的弟子可不是少数,若是有人想如龙二一般出现在我房间的门口,那可不容易。”
问青天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好,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声,对了,咱们等志咏将彩玉救出之后,便想办法离开京城吧,至少我和志咏不能留在京城了,在京城处处受敌制裁,这对我们俩来说,很是被动。”
赵筑邶眼中异样神色一闪而逝,笑着说道:“自然,那是自然,我一直便说让你们二人离开京城,这京城属实不是什么好地方,既然你有这般决心,我肯定支持你。”
问青天点了点头。
“对了,青天,我有些东西要给你,跟我来。”赵筑邶笑着起身,带着问青天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来到小院内,问青天留在院中,赵筑邶去房间取出一本书,递给问青天说道:“这是守义帮如今的弟子名单,嗯...药王谷弟子还没有记录,有空你去一下守义帮,让药王谷弟子写上自己的名字。”
问青天点了点头,接过名单册,打开翻了几页,又笑着看向赵筑邶,却见赵筑邶眼睛瞪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问青天急忙转头看去,却是一个黑衣人坐在院门口,就那般随意的坐在门口,如同乞丐一般,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
那人见问青天也看了过来,大笑着起身说道:“龙三,有礼了,赵老弟,我这不就出现在你的院门口了吗?哈哈哈,话别说太满哦~”
赵筑邶冷哼一声说道:“这位先生还真是有趣,这般不请自来,要不,就永远的留在崆峒好了。”
赵筑邶这般说着,几步上前,抽出铁扇,猛地朝龙三冲去。
龙三嘿嘿一笑,一腿踢在院门口的圆拱门上,那拱门便被一下踢碎,化作碎石落在地上。
赵筑邶急忙停下脚步,这石拱门的用料,赵筑邶是知道的,那可是比汉白玉还要坚硬许多,这龙三只是蓄力一脚,很是随意的就踢碎了这石拱门,让赵筑邶不得不停下脚步好好寻思寻思,自己能不能打过他。
龙三却是在赵筑邶冷声之际,嘿嘿一笑,手中弹出一个黑丸。
问青天眼疾手快,一针飞出,扎在那黑丸上。
银针扎在黑丸上,黑丸猛地炸开,冒出滚滚黑烟。
龙三被黑烟遮住,待到黑烟散去,已经不见了龙三的身影。
问青天几步上前拉住赵筑邶说道:“最近要小心,多安插人手。”
赵筑邶木然地点了点头,看着那地上的碎石,心里还有些庆幸。
问青天拍了拍赵筑邶的肩膀,便下了山。
赵筑邶坐在院中,看着那碎石,心里更加的忌讳,左想右想,最后还是打算从长计议。
夜晚,赵筑邶和韩锦一在房间内。
赵筑邶轻叹一声说道:“果然还是小瞧了那朱瞻基,竟然真能在门内安排人,这龙三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轻视,不行,在计划实行之前,这些人必须除掉。”
韩锦一笑着说道:“时间还长,再说了,江湖上厉害人物多了,能帮你们的,也绝不在朱瞻基之下,只要刘志咏和问青天一直在你身边,这些人又何愁除不掉?”
赵筑邶用手指轻敲桌面说道:“这也是最担心的,今天青天来出了预警之外,还说想要离开京城,这,可是很让我忧虑啊。”
韩锦一沉默半响说道:“这些,我觉得倒也不用多想,问青天虽然想着离开京城,可那朱瞻基定然不会放他安然离去,咱们不用手段,他自然会顺着朱瞻基的计划走,放心,他们二人谁也逃脱不了。”
赵筑邶用手捏了捏额头说道:“志咏倒是可以用些手段,只是问青天,唉~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手段将他留在我身边。”
韩锦一笑道:“事情还没有发生,就这般担忧,看来是最近的事让你身心疲惫了,你要好好放松一下了。”
赵筑邶苦笑着看着韩锦一说道:“你还说?若不是因为你,我最近哪会被消磨大多精力?你妹妹韩锦统也真是的,为何要拜青天为师?还让你父亲来找我当说客,没说成回来又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招谁惹谁了?”
韩锦一笑了笑,起身踱步,坐在赵筑邶的怀中,勾起赵筑邶的下巴说道:“怎么?委屈你了?”
赵筑邶苦笑一声,将韩锦一抱起...
盗门聚集地,古墓深处,主墓室。
刘志咏看着父亲,开口说道:“父亲,原来您没离开京城啊?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去了金陵,您怎么不知会我一声,若不是盗门弟子及时上前叫住我,我都要过河北了。”
刘志咏的父亲笑道:“怎么?我去哪里还要告诉你一声?你个小子管老子干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不愿舍弃盗门,我能理解,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愿放弃盗门,想的也是怎么将盗门发扬光大,就如同那些大门派一般,咱们盗门人数不少,功夫虽然杂七杂八,但都有着自己傍身的本领。”
他叹了一声,继续说道:“但要说咱们盗门这个‘门派’,根本不可能成为光明正大的存在,咱们这些弟子,都是手上不干净的,甚至还有着命案,让他们替你做事,你会放心吗?”
刘志咏沉默着低下头,一言不发。
刘志咏的父亲看了刘志咏一眼说道:“呵~有些事,还是不要强求的,你上次打算留在京城,便是被人用了计,虽然可能是为了你好,但手段却不怎么光明,我上次没强硬要求你离去,也是为你让你再经历些挫折,现在,你想清楚没有?我想,我刘影的儿子,还是很聪明的。对吧?”
刘志咏咧嘴一笑,开口说道:“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通了一些,我就说,盗门怎么会有那么忠心的弟子,多半,是筑邶搞的鬼啊。”
刘影笑着说道:“筑邶这人,虽然年纪尚小手段毒辣,但他对你,绝对不会有害你的心,我才放心让你留在京城,跟着他们几人跑前跑后,但终归还是不放心把你留在这是非之地,便躲在这里,等着朱瞻基对你发难。”
刘志咏说道:“父亲,原来你都计划好了?”
刘影笑着说道:“我原本因为用计谋便能将盗门发扬光大,便拜读了许多计谋论,你可知道,咱们盗门手上的许多书籍,都是全天下独一份,学的自然要好的多,而且我也拜访了许多此中大家,可惜啊,还是我年少无知,好了,咱们去皇宫吧,我与你一起去见一眼朱瞻基,见他最后一面。”
刘志咏看着父亲,点了点头,父亲脸上神色复杂,有不舍,有洒脱,有愤恨,有迷茫。
刘志咏心想:“倒也真该离开京城了...”
二人骑着马,快马加鞭前往皇宫。
进了京城,刘影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便拉起马缰绳,下了马。
刘志咏也不多问,也下了马,跟在刘影身旁。
刘影东看看,西看看,南看看,北看看,就好像第一次来京城一般,其实刘影也是从北平长大的,也经历了那朱棣建新都,这四十余年,大半的时光都从这京城流逝,刘影东找西找,也找不到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
过来行人多的地方,已经临近皇宫,刘影却是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朝着皇宫内冲去。
刘志咏一惊,急忙上马跟在刘影身后。
今日紫禁城格外冷清,就连那门口的守卫都不见了。
刘志咏心存怀疑,刘影却是见怪不怪,骑马越过护城河,踏过长桥,马儿登上高台阶,刘影一拉马缰绳,马儿便停了下来。
刘志咏此时心惊不已,还真没听说过谁敢这般骑马进入紫禁城,就这般将马放置在宫殿之外,这不是谋逆造反吗?
刘影笑了笑,回头对着刘志咏说道:“别惊讶,当初你老子我第一次来紫荆城,也是这般进来的,你身边一直有朱瞻基的人,那人见你找到了我,多半回来给朱瞻基报信了,朱瞻基也记着当初我进紫禁城的样子,便让守卫离去,想我见他最后一面时,就如同我第一次来这皇宫。”
刘影眼中出现回忆神色,轻笑一声,又说道:“咏儿,走吧,朱瞻基还在等我们啊。”
刘志咏点了点头,跟在刘影的身后,进了大殿。
大殿上,朱瞻基正微笑着,身旁一个老太监,那台阶下是一个跪在地上的女子,自然是那彩玉,彩玉面色苍白,都有些跪不住了,似乎下一秒,她便要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刘影走了两步,笑着拱手说道:“朱贤侄,许久未见啊?”
朱瞻基哈哈大笑说道:“刘叔,还真是许久未见了,自从你将所有的权力给了刘老弟后,你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这可有十年了吧。”
刘影大笑一声说道:“有啊,真有十年了,往昔你还是个年轻小伙,如今看来,你都有些白发老人模样了。”
朱瞻基摆手说道:“不过是日夜操劳罢了,谁让我是大明国的皇上,这也是难免的吗?”
刘影笑了笑说道:“好了,不要在说些闲话了,这便是你想要的,给你,这丫头,我们可带走了。”刘影说着,从怀中取出名单册。
那老太监急忙从台阶上走下,双手呈起名单册,快步走上台阶,递给朱瞻基。
朱瞻基将名单册随意放在身旁,看也不看一眼,笑着道:“既然刘公子带来了我想要的,那这姑娘,你就带走吧。”
刘志咏看了刘影一眼,刘影说道:“你带着彩玉先走,彩玉的父亲已经离开京城了,你在皇宫外等我。”
刘志咏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扶起彩玉。
彩玉的呼吸已经很慢了,头脑也是发昏,彩玉被扶起时,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见眼前之人是刘志咏,便苦笑一声,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彩姐,彩姐。”刘志咏晃了晃彩玉的肩膀。
“不要急,只是这几日休息不好罢了。”朱瞻基笑着说道。
刘志咏冷眼看了一眼朱瞻基,将彩玉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彩玉便出了大殿,用将彩玉扶上马,牵着马缰绳,慢慢的下了台阶,出了皇宫,在皇宫门口等待着。
刘志咏从怀中取出些许药丸,喂给彩玉,叹息一声,看向皇宫的高大红墙,也不知那父亲和朱瞻基会说些什么。
朱瞻基看着刘影,想起之前的京城,这刘影还是刘公子,那也是风流一时的人物,因为容貌帅气,还是盗门的少门主,京城内的影响力甚至比当时的朱棣还要高上许多。
那时,刘影也很是不服朝廷,几番和朝廷交手,朝廷竟然落了下风,又是几年之后,这刘影便开始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儿子刘志咏,刘志咏自然也是风光无比,但却不及他父亲的一般,因为那时,朝廷已经控制了盗门大多数人,盗门的名声也越来越臭,刘志咏也当上了锦衣卫和内行厂,之后盗门被朝廷不断地吞噬,才落得如此境地。
刘影却是看着朱瞻基,眼中全是追忆神色,想的,却不是朱瞻基,而是当初在京城发生的许多事情,有的和许多员外的小姐有关,和青楼的花魁,和江湖的侠女。
许久后,刘影开口说道:“朱贤侄,听我一句劝,那问青天和赵筑邶,不是那般容易妥协的,就算是你爷爷在,也要掂量一下。”
朱瞻基皱起了眉头,看着刘影,一言不发。
若是其他人说,朱瞻基自然不屑一顾,但眼前之人可是刘影,这个阴谋家,朱瞻基今日这番,就是告诉刘影,他已经放过刘志咏,之后不会再打扰刘影父子,但刘影现在说这些话,可不是为了给刘志咏的那两个朋友说些威胁话。
见朱瞻基不说话,刘影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刘影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朱瞻基说道:“再见,再也不见。”
朱瞻基点头说道:“好,再也不见。”
刘影哈哈大笑,笑声在紫禁城内来回回传,那豪迈的笑声,阔达的笑声,让朱瞻基紧皱的眉头也松了许多,想着刘影最后的话,心中一时还真有些困惑。
“好了,让龙五回来吧,刘志咏以后不用再监视了。”朱瞻基对着老太监说道。
老太监应了一声,离开大殿。
空荡荡的,明亮的宫殿,天子坐在龙椅之上,沉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