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宋澄到达出城的收费站。
贺南山竟然比她来得还要早。
“贺先生,早!”
贺南山却是没好气的暼了她一眼,说道:“多大个人了,整天抱着只玩具。”
玩具?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黑猫。
“老头,当心老子吞了你!”黑猫眯了眯眼。
她顺了顺黑猫的毛,把它放进了背包里。
她的行李非常简单,一套衣服,食物和水,腰后挂着根拆下来的雷霆战术棍,腰前插着把消防斧。
而贺南山……
脚边放着个拎包,他怀里抱着个布遮起来的笼子。
“这是?”
“我儿子,英子。”
贺南山掀开笼子上的布,露出一条小缝,悄声说道:“你瞧瞧,漂亮吧?”
她没能看清楚他“儿子”有多漂亮,反正,她看见了一只鹦鹉。
见她没说话,他一皱眉,左右看了看,接着问道:“你没借个车?我们这要一路走到塞西?”
“我能走,你行吗?”
贺南山杵着不动,一边逗弄鸟儿,一边冷哼一声。
“你这是要谋财害命。”
胸口堵得慌,她懒得听他瞎扯,怎么就谋财害命了?
走到收费站检查处,把身份资料递过去,审核结束后,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这辆车正是她从江川开回安平市那辆车。
查看了后备箱,可把她乐坏了。
东西都还在,一样不少,尤其是那一箱火锅底料。
她舔了舔嘴。
择日不如撞日,今中午就吃火锅。
招呼贺南山上车,黑猫已经坐在副驾驶座,贺南山直接去了后座。
“别说,你这猫倒是人模人样,懂得坐车。”
“有点小机灵,比不上你的大儿子。”——当然,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能憋,就憋一会儿得了,跟贺南山斗嘴,毫无悬念,她应该会输。
车开出安平市,上了内环高速,再换道至塞西的方向。
塞西是安庆省内一个市,靠西北的位置,距离省会城市安平有4个小时的车程。
安平省西南部位为高原地区,往西,则是平原地区,风林,草地,沙地,荒漠,再过去就是沙漠,属于地广人稀的类型。
塞西是一条河的名字。
曾经,塞西河清澈透亮,河水灌溉农田,孕育无数生命,直到有人砍掉河流两侧浓密的大树,树枯,河竭,风沙呼啸而至。
如今的塞西,就是一座风沙城。
快到晌午,车停在一旁。
她赶紧下车收拾,准备来一锅火锅,好久没吃实在馋。
见她架起炉子,方便后回来的贺南山盯着她瞧。
“你是江川人?”
“对啊。”她回头看了眼,贺南山手里拎着鸟笼。
感情好,方便一下,不忘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中午,你就给我吃这个?”
贺南山一脸嫌弃。
“你带吃的了吗?”
“一点点,只够我自己吃。”
“行,那你先吃着,别饿坏了。”
贺南山回到车上,喂了点鸟食,打开拎包,取出茶杯和一盒糕点。
等她弄好火锅,贺南山躺在后座睡着了。
真睡着了?
呼吸都不均匀。
“贺老师,问你个事儿,我们去塞西找谁啊?男的女的高矮胖瘦多大岁数?”
“问那么清楚干嘛?”
防备心还那么强?
她差点呛住。
靠在车门上,她接着说道:“你不告诉我找谁,我怎么帮你找得到人?”
“我知道他在哪里!”
“哪里?”
“到了塞西再说。”
“贺先生,有个可能性,不知道你想过没有,你要找的人,他可能已经……丧尸病毒有多厉害,不用我多说,存活下来的人,大多数是年轻人,像你这样的中年人,其实,并不多见,倘若,你要找的也是同龄人……”
“小崽子,我警告你,别瞎说!”贺南山蹭一下子坐起来。
“古怪,太古怪了,一个人名都不肯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把我往沟里带?你不信任我,我也不能完全履行我的诺言,这样,把你送到塞西,我立马掉头就走。”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觉得行就行。”她转身继续吃火锅,不再搭理他。
距离塞西已经不远,大概还有四十分钟。
快到塞西时,贺南山凑到前面,面朝副驾驶座,说了一句。
“屠师耘,我要找的人是屠师耘。”
她顺口就说:“你老婆?”
“我呸——”
哎哟喂……她嘴太快,瞎问什么?
贺南山的唾沫星子都喷到她脸上。
她现在不想做言必行行必果的人了。
“阿三,我们可以回去吗?”
“来都来了……”说完,黑猫冲着贺南山吼一嗓子:“坐回去!死老头!”
贺南山指着黑猫,勃然大怒:“这死猫是不是骂我来着?”
贺南山伸手要去打黑猫。
“你们……”
“开车了,不要……”
她无法阻止冲动的半大老头,更无法阻止晕车的黑猫大哥。
在这个拼手速的时代,黑猫更胜一筹,跳起来,给了他一爪子。
“啊!哎哟!”
贺南山脸上挂彩。
一个急刹车。
贺南山整个人撞出去,要不是她拉着,他一头栽进挡风玻璃上。
一只手把他拎回去。
“贺先生?”
“谋财害命!谋财害命!你们JUN人就是这样为百姓做事的吗?”
贺南山开始喋喋不休。
她坐着假装听不见,把“屠师耘”这个名字发给了孙一伟,几分钟以后,孙一伟传回了信息。
根据登记资料显示,屠师耘确有此人。
屠师耘,男,塞西人,今年50岁,无业游民。
屠师耘跟贺南山有什么交集?
亏得有庞大的数据库,又几分钟后,孙一伟找到了他们之间的交集。
贺南山的前妻,汤晴,她跟屠师耘是小学同学。
贺南山为什么要去找前妻的小学同学?
对了,贺南山的家人了?
孙一伟回复——下落不明。
贺南山确实古怪。
十分钟后,车停在进塞西的通道外。
“贺先生,塞西到了,你可以进去了。”
“我不告诉你了吗?我要找屠师耘!你应该把我送进去,我要去找屠师耘!”
“屠师耘?有姓屠的吗?我书读得少,你可别想骗到我。”
不知道是不是额头的包太疼,这一次,他没闹了,隔了一会儿,贺南山才说道;“屠师耘是我前妻的同学,他们,他们现在在一起,小崽子,可以进去了吗?快点,别耽搁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