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呢?她现在人怎么样了?”
房门刚打开,拎着手提包的谢夫人冲进屋内。
她保养得体的面庞,神色憔悴,眼底沁染着浓浓的担忧。
谢夫人的视线在屋内快速扫了一圈,嘴巴忽然微张,身体静止不动了。
“啪——!”
谢夫人手中的精致黑色手提包,脱手而出,掉在地上。
她如一尊雕塑般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谢澜之。
“之之!!!”
谢夫人静默数秒,发出沙哑的惊叫声。
她还不到而立的儿子,才多久不见,怎么有了半头白发,眼角的皱纹看着比她还多。
谢澜之起身朝谢夫人走去,嗓音温和:“妈,您怎么来了?”
谢夫人看着朝她走来的儿子,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唰唰往下掉。
她唇角轻颤,声音哭腔着问:“澜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正值风华的儿子,看起来比她跟谢正德还要老。
谢澜之拭去谢夫人脸上的泪,不甚在意地说:“人总有老去的一天,我只是提前了几年。”
谢夫人满脸心痛,颤着手抚摸儿子的脸:“那也没有一下老去十多岁的,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姓戚的跟姓田的让你受委屈了?是不是他们把你逼成这样的?!”
她不敢去碰谢澜之的白头发,多看一眼,都心痛到无法呼吸。
延胡索拎着医药箱进屋,看到谢澜之半头白发,斯文儒雅的脸庞尽显老态。
他眸色充满了探究,语气没什么波澜地说:“谢少这是遭受了巨大的情绪压力,比如说是极度的悲伤、焦虑、恐惧等情绪,造成的身体应激反应。”
沉浸在悲伤难过中的谢夫人,想起来云圳的缘由。
她面色微变,紧紧揪着谢澜之的衣袖,声音发颤地问:
“是不是阿姝出事了?她人呢?人在哪?!”
谢夫人一副受刺激的模样,仿佛找到让儿子一夜白头,老去十多岁的原因所在。
谢澜之扶着她的肩,沉声道:“妈,您别瞎想,阿姝很好,在屋里睡觉。”
谢夫人怀疑地问:“真的?!”
“真的,我带您去看她。”谢澜之把人领进卧室。
屋内,阿花嫂正在用棉签,给秦姝干裂的唇上蘸水。
阿花嫂看到谢夫人的身影,压低声喊人:“夫人——”
谢夫人敷衍地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床边,望着肚子高高鼓起,面色苍白的秦姝。
“怎么瘦了这么多,小脸也白得几近透明,两个孩子都受委屈了。”
说着说着,谢夫人又开始掉眼泪了。
她开始脑补,谢澜之跟秦姝在云圳被人逼迫,寸步难行的场景,眼底涌动着一抹浓烈杀气。
谁让她儿子跟儿媳妇不痛快,她要让对方一家子一辈子不痛快!
阿花嫂递上干净的手帕,自责地说:“是我没照顾好大少爷跟少夫人。”
谢夫人弯身摸了摸秦姝的额头,又怜惜地轻抚她的脸蛋。
“瘦了好多,不像怀阳阳跟宸宸时那么圆润。”
“嘭——!”
阿花嫂一听这话,嘭的一声!跪在地上。
“夫人,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保护好少夫人。”
谢夫人垂眸扫向惊恐的阿花嫂,那双与谢澜之相差无几的眼眸,晕染着骇人的幽深冰寒。
“阿花嫂你起来,我儿子跟儿媳妇被人欺负了,跟咱自己人没关系。”
她声音温柔,说话语速不急不缓,让人生生感受到浓烈的杀意。
权叔亲自把阿花嫂从地上扶起来:“延老要给少夫人把脉,咱们别在这碍事。”
延胡索背着医药箱走上前,“谢夫人,我来给少夫人把脉。”
谢夫人后退两步,低垂着眼眸,淡声说:“你可要看仔细了,我儿媳妇身娇体弱,你别伤到她。”
“明白。”
延胡索坐在床边,握着秦姝的白皙手腕。
他神色肃穆,闭着眼睛感受,指尖下的脉搏跳动。
延胡索倏然凝眉,语气疑惑地说:“不对啊,少夫人这脉象很平稳,没有任何见血,或者胎不稳的征兆。”
谢夫人喜极而泣:“真的?!”
延胡索又细细感受了下,非常笃定地说:“少夫人的脉象平稳,肚子里的孩子也很活跃,一点问题都没有。”
谢夫人手捂着心口:“那就好,阿姝跟孩子没事就好!”
她是真怕秦姝有个好歹。
连带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出世的机会。
谢澜之本来还提着的一口气,听到延胡索的话,也彻底松懈下来。
他弯身摸了摸秦姝的头发,温声询问:“延老,阿姝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多久生?”
延胡索摸了摸胡子,沉吟道:“孩子吸收的母体营养很充足,发育好又因为是双胎,恐怕会提前生产,你们尽快做好准备吧,大概还有两个月时间。”
谢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说:“这两个月我留下来陪着阿姝,等她生完孩子再回去!”
谢澜之露出感激的笑容:“辛苦妈了。”
秦姝遭此一劫,他不放心任何人来照顾娇妻。
谢夫人视线定在儿子的脸上,眼底的泪意再次冒出来。
“之之,你跟妈说,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她还是我无法接受,谢澜之一下子老去这么多。
谢澜之摸了摸自己的脸,言语含糊地说:“知道阿姝出事,太着急了。”
谢夫人信以为真,抓住谢澜之的手,走到延胡索的面前。
“你刚不是说澜之情绪大起大落,什么身体应激反应,你给看看有没有恢复的办法!”
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延胡索,笑着点了点头。
“谢少,给我你的左手。”
谢澜之很抗拒,淡声说:“不用,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他暂时不想任何人知道,为了救秦姝跟肚子里的孩子,付出缩减寿命的代价。
谢夫人不高兴了,一针见血地说:“让你看就看,你也不想跟阿姝以后出门,被人误会你们是父女吧!”
她拉着谢澜之的左手腕,用力拽到延胡索的面前。
延胡索本以为,这只是平平无奇的号脉问诊。
直到他摸到谢澜之的脉象,眼皮子一跳,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变得惊骇。
延胡索猛地抬起头,目光惊恐地看向脸色平静的谢澜之。
“谢少,你做了什么根基受损,元气大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