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客人先坐。”
藤藤似懂非懂,在重复一遍啸风的话后,真诚发问:“客人是什么人?”
这一问,正中啸风下怀。
他冷哼一声,视线在扫过朝夕和微生霁月时,皮笑肉不笑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不住在这间房里的,都是客人。”
听到没听到没?
江钰和他是住在一起的。
你们一个深海爬鱼,一个为老不尊,统统都是客人!
这话里再明显不过的隐喻,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但,藤藤是察觉不出男人之间暗流涌动的微妙气氛的。
她只是听朝夕这样笃定,眼珠一转,便指着把椅子示意最眼生的朝夕:“那,你应该是客人。你先坐吧。”
“抱歉……抱歉。”
谁知,听到这话,朝夕竟是连连道歉,他欲言又止片刻,看向微生霁月:“仙尊是长辈,还是您先坐吧。”
长辈……
这个词在微生霁月耳中打转。
他眸光微微一闪,很快闭了眼又睁开,神色泠泠不变。
“不用,你坐便是。”
顿了顿,他声音平静而淡漠地补充:“我并非客。”
“仙尊,还是您先坐吧。”
朝夕再次坚持,略带不好意思地笑笑,腼腆又生姿。
他解释道:“江钰说,我以后是要和她住在一起的。所以我……也不算客人。”
“……”
这叫什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被打脸的啸风墨眉狠狠蹙起,眼神中的幽怨如同浓雾般弥漫,紧紧地盯着那扇屏风,好似要烧出个洞来看那屏风里的人。
好啊好啊,他们都不是客人,那谁是?
我???
而另一旁,微生霁月也未动作,只周身如无垠雪域那终年不化的北雪,冷冽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连室内都降下温来。
在僵持间,藤藤跳了起来,摇晃着小脑袋,一脸警惕:“你也要和姐姐一起睡吗?不可以!”
她的声音清脆,一方面打破了沉默,一方面又加重了沉默。
“哎?……”
朝夕微微瞪大眼睛,就见藤藤扳着手指头,一板一眼地算着。
“之前是大老虎睡外侧,小蛇睡内侧,藤藤睡空间。”
“但是姐姐说小蛇这几天有事不回来,这样藤藤就可以睡内侧,和姐姐睡。你,不许抢藤藤的位置!”
“小……蛇?”
朝夕捕捉到重点,秀气的眉头紧锁,连唇边羞涩的笑意都僵硬一瞬。
这是还有一个的意思?
莫名的,房间里的气温更低了。
就在这时,屏风内突然传来一声响,好似是东西倒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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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居然搞得这么狼狈。”
烛光摇曳,映照在房间的一角。
那里,模糊的人影缓缓自阴影中站起,犹如破晓前的曙光,步步朝床榻靠近。
光影的交错中,“她”也终于看清,那张充满神性的面庞。
低潋的眸子,狭而低的眼睫。流畅的鼻线顺眼窝而下,如同山峦的脊梁;唇若灵秀织成,带着似笑非笑的怜悯。
“阴。”
人影,哦不,应该说是涯年,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换掉刚刚戏谑的口吻,反而轻叹缱绻。
“亲眼见证承天宗被毁灭的瞬间,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