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说媒的没来,应伯爵倒是早早来见西门庆。
两人在书房里见面。
应伯爵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好奇道:“大官人平时还看书吗?”
“你看我像是看书的人吗?做做样子而已,你昨晚是喝了多少酒,女人也没少叫吧!一身的胭脂味。”
应伯爵“嘿嘿”道:“大官人吩咐的事,我岂能不上心,昨日就去找高家小子一起喝酒,还叫上李桂卿作陪,难免多喝了几杯,倒是没白去,打听到不少高家的事。”
“说来听听。”
应伯爵忙道:“他家四口人,高父高母,外加一儿一女,高文心一身的本事都是祖父教的,她的父亲资质平平,连老爷子两成的医术都没有学到。”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家的医馆全靠高文心撑着?”
“没错,所以高父对于高文心现在能不能嫁出去一点都不着急,他舍不得放弃这个女儿,也可以说舍不得放弃这棵摇钱树。
但她的继母却不这么想,一方面高文心克母克夫,导致她自己生的唯一的宝贝儿子都难说个好亲家,另一方面她自己也怕被高文心给克死了,因此高母早就想寻个机会让高娘子滚蛋了;
当然那妇人也知道高文心对高家的价值,就是找不到能平衡这份价值的机会吧!”
“光侯兄厉害,一晚上便能将高家打探的如此清楚。这么说高父对高娘子应该还不错吧?”
应伯爵不屑道:“她父亲整日逼着她将祖父的医术心得写下来,不写就将高娘子关在房里饿上一天,哪里有个做父亲的样子。”
果然,高文心有所隐瞒,或者说是羞于开口,
有这样的家人,难怪想要离开。
恐怕也是对这个家太失望了,为了将爷爷的医术传承下去,才不得不有了这样的念头。
徐达继续问道:“她弟弟怎么样?”
应伯爵摸了摸下巴,神秘道:“还能怎么样,这小子对他姐姐有种特殊的感情,他之所以经常光顾李桂卿,就是因为李桂卿身上有高娘子的影子,嗓音尤其像。”
徐达先头听应伯爵提起只当高文远这小子恋母,没想到还多一层恋姐的畸形感情,
感情高家也就两个女人,都被这小子挂念上了,着实有些恶心,
难怪高文心来找自己帮忙,肯定是想逃离这个畸形的家庭。
至于为什么选择西门庆,显然是高文心综合考虑过的。
一来是看中了他的“名声”;
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西门庆看上哪位女子就娶回家当小妾,厌倦了就找个婆子重新打发出去。
其次就是看中了他的门路,
西门庆放官吏债,又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把搅说事过钱,
用现代话理解就是收保护费、放高利贷、敲诈勒索、收钱帮人摆平社会和官方的事儿,说白了就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满县人都惧怕他。
最后就是他的财力了,
就算是做西门庆的小妾,聘礼这块也应该比普通人家的正妻要给得多。
徐达笑了笑,高小姐很聪明,他倒是不太介意被她当一回工具人,反而还佩服这样的女子,在距今一千多年前的宋朝,也会有如此聪慧独立的女性,抓住机会,反抗自己的命运。
徐达又问了应伯爵关于高父高母背后有什么裙带关系。
“没有,高父就是个平庸之人,能娶到高文心的生母都是因为祖父大人的缘故,后来高老爷子去世了,高父娶的这个继室也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上头有一个哥哥,开绸缎铺的。”
徐达满意的拍了拍应伯爵的肩膀,“辛苦光侯兄了,我今日还有事,就不招呼你了,先去忙吧!”
应伯爵施礼退出了书房。
想到昨日高文心说她会找个媒人上门,徐达便回到吴月娘的房中,换一套喜庆点的衣裳,还要去库房准备些金银细软作聘礼。
没想到吴月娘早已备妥放在了房中,装了足有五大箱,
金银自不必说,还有上好的绫罗绸缎,干果茶叶,海味腊味一应俱全。
见西门庆进来,忙让春梅伺候他换了衣裳,吴月娘笑道:“爷穿了这身衣裳当真精神。”
徐达道:“这媒人还没上门,倒是害得月娘一阵忙活,也不知道高娘子那边说好了没有。”
“爷等着就是了,奴家看高娘子也是个妥帖的人,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的,不比你们这些男儿差,说是今日,肯定就是今日!”
徐达捏了捏吴月娘小巧的下巴,打趣道:“怎么感觉月娘和她一见如故似的,就这么笃信高娘子?”
“奴家打从心眼里就佩服那些有本事的女子,自然信她;爷能被这样的女子青睐是您的福气。”
徐达摇头,“月娘说的不对,娶了你才是我西门庆的福气,别的女子再好,也不及你万分之一。”
“爷就别奉承奴家的,哪有这么好。”
话虽这么说,但吴月娘的脸上明显有了得意的神情。
徐达说的还真不是虚伪的奉承话,而是真心觉得吴月娘有大家风范,待人宽厚和气。
从她一早起来帮西门庆准备的聘礼就能看出,她是真希望自己的官人好,又生怕委屈了高娘子的。
准备的彩礼远远超出了娶妾的规格。
估摸过了二刻(半小时),玳安一路小跑过来禀告,说是街上卖首饰的薛嫂来府上说亲,在前厅喝茶等候。
徐达应了一声,看向月娘道:“那我去了啊。”
“爷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