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心见西门庆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愣住了,不由脸颊绯红一片,
这么多年了,她在长成少女之时,就按继母要求戴上了面纱,
连平日见父亲都没取下过面纱,更遑论取下面纱相见西门庆这样的成年男子。
徐达终于收回目光,心里打定主意,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缘分,就算和高文心只能相处一年,也一定要将她娶回家。
已经傻逼过一次了,难道傻逼后悔第二次?
再说了,谁知道一年后有什么变化?
妇人见西门庆看过高文心的模样,用眼神示意继女再将面纱戴上,
自己则对西门庆问道:“官人贵庚?”
徐达忙答道:“小人虚度二十七岁,七月二十八日子时生,属虎。”
薛嫂在一旁拍手笑道:“高娘子青春二十二,三月三日辰时生,属羊,大官人与娘子真乃天造之合!”
说话间,小丫鬟端了三盏蜜饯金橙茶出来,高文心起身,先拿了头一盏,用纤手抹去盏边的水渍,递与徐达,道个万福。
薛嫂见高文心立起身,趁空儿轻轻用手掀起她的裙摆,正巧露出一对精致的金莲小脚来。
高文心又拿上一盏递给继母,最后一盏递给薛嫂。
徐达暗将这情景看在眼中,可见高文心在继母和家人眼中除了医术外,是完全不受重视的,今日这种场合,连茶都不给她多备一份。
薛嫂是做惯了媒的,因此帮着主人家问道:“大官人打算何时行礼?”
徐达心里怜惜高文心,知道越快越好,随即道:“家中已经在筹备了,明日便是个吉日,不知母亲大人觉得如何?”
妇人半真半假道:“只怕太过仓促,委屈了她。”
高文心一旁插了句嘴道:“不委屈,正好免去一些繁琐,母亲也知道我不喜欢热闹,大官人那边也别请什么客人,行礼后就一家人吃顿饭足矣。”
徐达顺着话说道:“那就依了娘子吧!我再在其它地方给娘子补偿,定不会委屈于你。”
薛嫂是个机灵人,见西门庆和高文心一唱一和,忙道:“大官人,那就赶紧将聘书给夫人过目吧。”
徐达让玳安取来聘书,自己双手呈上。
想了想还是对高夫人问道:“家翁尚未归家,可如何是好?”
妇人接过聘书,直接从腰间荷包中取出一枚印章,笑道:“我签也是一样的。”
随即在聘书上盖上高父大名。
徐达在心里为继母的雷厉风行点赞,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是方便了自己。
想到今日没有面对高老头,徐达心情大好,眉开眼笑的跟着在聘书上签上西门庆的大名,
最后是高文心,签了自己的名字后,她微不可察的舒了一口气,抿唇微笑。
高夫人见事情已经大头朝下,唯恐高父提前回府,忙起身道:“大官人今日可以安心回府准备明日行礼事宜了,奴家这边也同样得做些准备。”
徐达点头告辞,
高文心请示了一下,便随着薛嫂一起送徐达出门。
走出院子,徐达又给了薛嫂二两银子,薛嫂眼见西门庆和高文心似乎有话要说,忙道:“大官人,咱老婆子爱忘事,有东西落在了轿子中,您和娘子在后头走着,老身先去找找。”
徐达点头,笑道:“您老人家莫慌,仔细找找。”
见薛嫂离开,高文心上前一步,靠近徐达小声道:“大官人,明日才是一场硬仗,奴家可就全仰仗您了。”
徐达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此事她爹还被蒙在鼓里,回来后家里免不得一番鸡飞狗跳,担心道:“今晚你家中只怕有一场腥风血雨,娘子可受得住?”
高文心道:“都熬了这么久,最后一晚有什么受不住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奴家也要出这个家门。”
“行,明日我一定早点过来接你,放心,一切有我。”
高文心轻轻颔首,面纱下看着徐达的眼睛充满了期盼。
……
出了高家门,薛嫂就在大门口等着徐达,一看到他就问道:“看了这娘子,你老人家觉得如何?”
徐达客气道:“真是累了您啦……只是还有些担忧。”
薛嫂疑惑道:“此话怎讲?”
徐达这么对薛嫂子说,是因为媒人这个职业看起来虽只是个牵线的红娘,但其实作用不小,
做媒婆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因为活的长,认识的人也多,在民间有一定的知名度。
徐达想让薛嫂将此事传开,如果高家但凡讲点脸面也不可能悔婚;
毕竟开门做生意的最讲究信誉,一旦信誉没有了,生意也做不长远
高文心的爹那么爱钱,即便是不想放弃这棵摇钱树,到时候也由不得他。
更何况他西门大官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徐达直接道:“今日来这里,就没见到高老爷,恐怕父亲大人还不知道自家闺女被夫人定下了亲事吧,我担心到时候生出一些事端。”
薛嫂方才在高府也看出来一些端倪,只是她们做媒的习惯只往好里说,哪个想把好好的亲事做黄,再说西门大官人出手大方,比高家强多了!
因而薛嫂听完便拍着胸脯说道:“大官人把心放肚子里,老身现在就去街坊邻里处将你们定了亲的事大肆宣扬一番,必让高家没机会后悔!”
徐达满意的对薛嫂抱拳道谢,又爽快的打开钱袋给了薛嫂五两银子,“那就辛苦薛嫂了,一点心意,给自己做几件衣裳吧!”
薛嫂双手接过银子,恨不得明日帮西门庆去抢亲都好,嘴里迭声道谢,又保证道:“老身定不会让大官人徒劳而返。”
……
到了傍晚
高文远和高老爹一并从外面回来,
高父看到几个大箱子摆在前厅,心头没来由的一沉。
高文远上前,随手打开一个,眉毛瞬间上挑,从箱子里摸出一锭金元宝就准备往怀里塞。
高父皱眉,呵斥道:“问都不问清楚,孽子,谁让你动箱子里的东西!”随后看向坐在厅里喝茶的妇人,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妇人丝毫没有被男人的气势吓到,眼神跟着一凛,反问道:“老爷您说什么?奴家没听清。”
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假笑道:“夫人,这几个箱子是怎么回事?”
妇人轻描淡写道:“这是别人送来的聘礼,我把你那宝贝女儿嫁出去了。”
“什么?!你这蠢妇!没有文心,家里的医馆怎么办?没有医馆你们吃什么?!”
高文远也是大惊,“娘,您怎么能把姐姐嫁人?”
妇人一改往日对儿子的溺爱,斥责道:“别以为娘不知道你那龌龊的想法,只要娘活着,你休想!”
高文远立马怂了,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高老爹“砰”的一声将箱子扣上,脸上寒意骤起,“明日就去退给人家,文心不嫁!”
妇人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聘书已下,这婚退不了!”
“这婚必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