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气急败坏道:“那人你得罪得起吗?别人会在乎这点钱?那可是清河县数一数二的大财主,有名的卖生药放官吏债的西门大官人,知县知府都和他往来,又与东京杨提督家结亲,谁敢惹他!
到他家里去做妾,一点都不委屈你的宝贝女儿!”
“什么?做妾!”
“做妾怎么了,你女儿是望门寡,还克死生母,谁敢要?也就西门大官人,福运通天,震慑得住,不在乎这个。”
高老爹气得脚底乱跺,拍着桌子吼道:“你这淫妇,今日诓我出门,就为了将文心卖给那恶棍,你这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啊!这让我如何有脸去见她九泉之下的娘。”
妇人也是怒气正盛,冲到高老爹面前,扯着男人的山羊胡,讥讽道:“你真是虚伪,为了钱将闺女不当人看,自己什么事都干不出挑,你也算个男人,当初老娘是怎么看上你这窝囊废!”
高老爹手抖得如筛糠,指着妇人,“你……你……你这毒妇……”
话还没说完,两眼珠子一翻,晕死了过去。
妇人淡定的叫道:“来人,将老爷扶进房里歇息。”
又转身对高文远说道:“明天送你姐姐出嫁,早点歇息去吧!”
说毕,从箱子里取出一锭金子抛给儿子,高文远没接,像丢了魂似的离开了前厅。
……
次日一早,迎亲的队伍刚过五更,便在西门府前集结,徐达头戴簪花帽,穿大红圆领袍,喜气洋洋的骑马走在队伍最前头。
玳安则服侍左右,冲着后方队伍喊道:“大伙吹奏起来,大喜之日,都给大官人卖点力,完事了重重有赏!”
很快整条街都开始热闹起来。
有人在一旁喊道:“大官人又要纳妾啦,恭喜呀!”
“恭喜大官人,贺喜大官人,早生贵子呀!”
徐达感受到了满满的善意,这一定是上次义诊的功劳,对自己的名声改善了不少。
一路吹吹打打来到高府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闭,甚至门上连个喜字都没有。
徐达冷笑道:“跟老子玩这一出,大不了来个抢亲,反正理儿在自己这边,说不准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不过还是要先礼后兵,徐达对玳安道:“去叫门。”
玳安领命,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徐达心想定是那高老头不同意这门亲事,又怕得罪自己,所以耍起了无赖。
门外围观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见高家连门都不给开,人群中有人不嫌事大,大声道:
“大官人不会是强迫高家娘子嫁给您吧,她可是个不祥的女人,您这不是在找死吗?”
徐达听了也不气,作为一个拥有现代思想的灵魂,也就当个笑话听。
不想居然有人替自己打抱不平:
“你个狗才放屁呢,大官人聘礼都下了,我们街坊邻居都知道这事,高家也收了聘礼,签了聘书,现在竟然想反悔,这种人家,谁还照顾他家生意啊!往后买药还是去别处吧,别买到假药给吃死了!”
徐达轻轻一笑,看来薛嫂下了不少功夫。
甚至还有人提议去高家药铺里闹。
“去什么去,高家药铺今日都没有开张!”
“那老小子钻钱眼里去了,居然为了悔婚连钱都不想赚。”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徐达见大家的情绪都调动起来,还不忘为自己的药铺也来了一波宣传:
“各位父老乡亲,小弟经营药铺多年,铺子里的生药是这清河县最最实惠的,大家想要抓药的不妨多走几步路,去小弟的药铺抓药,店铺里常备祖传解暑凉茶,绝对童叟无欺!”
有人眼神期盼的问道:“大官人何时再举办义诊啊?”
徐达笑道:“下月初五还有。”
这时又有人高喊道:“大家帮帮大官人,把高家的门给叫开,大官人等的都心急了!”
哈哈……!
众人一哄而上,甚至有人还打算翻墙而入,从里面将大门打开,却被徐达阻止了。
开玩笑,这擅闯民宅可是要吃官司的。
门终于打开了,
再不开门,药铺都要关门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小老头,毕恭毕敬的来到徐达面前,拜了两拜,伸手相迎道:“大官人,老爷有请。”
徐达潇洒下马,跟着管家来到前厅,大厅里坐着三人,
对自己最有好感的后母,摆着一张臭脸的高老爹,还有那无所事事的张文远。
高老爹一见西门庆,便放下身段求到:“大官人,小老儿将聘礼悉数还给您,还请大官人放我高家一马,这桩婚事就算了吧!”
徐达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头,笑着问道:“岳丈大人是在说笑吗?”
高老爹明显装没听懂,继续道:“大官人什么样的娘子没见过,还请放过小女。”
徐达讥讽道:“怎么?舍不得家里的摇钱树?我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像岳父大人这样厚颜无耻之人,宁愿让自己的女儿终身不嫁,也要将其留在身边。”
“这是老夫的家事,还请大官人不要咄咄逼人,文心不愿嫁人,是老夫拙荆擅作主张,这门亲事做不得数!”
这老头明摆是耍起了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