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言谋出了医院,快速跑向观海景点。
印象中那儿有沿海民宿,海景房、套房,设有泳池、温泉,能住人,能洗澡,设施完善。
沿海的白色沙滩全长约2公里,海水清澈透明,呈翡翠绿。
除此之外,还有着名的潜水区。
深海动植物群丰富,热带鱼众多,座头鲸、鲸鲨、海豚....并有玻璃底船只,航海途中能看到水下景色。
吕言谋想让孕妇们放松一下心情,提前踩个点,确定没有危险后就接过来。
不多时,他看到了三层淡蓝色建筑物。
这里同样灯光明亮,前台有两个。
一个盘着丸子头,另一个散着长发。
二人的穿着打扮大不相同,前者穿着工作制服,后者一身淡粉色和服,正与一对虎背熊腰的姐弟攀谈。
“求雨仪式在早晨五点,神职人员们会绕岛一周,希望你们尽量不要围观,不要拍照。”
“仪式至关重要,如有冒犯,请原谅我的言辞。”丸子头不停地鞠躬道歉。
古灵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我会跟他们说的。”
吕言谋推开门。
“欢迎光临。”丸子头柔声道。
古灵转身看着吕言谋,“你带岛币了吗?”
“没有。”吕言谋对前台道:“用肉交易。”
丸子头露出礼貌且尴尬的僵笑:“这个....不行哦,岛上都是海鲜,所以....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她又开始鞠躬道歉。
吕言谋受不了岛民动不动就来这出,连声道“没事”。
民宿不要肉,他犯了难。
船上还有什么可以换住宿呢....
吕言谋思虑许久,掏出铝热剂燃烧弹,顿时吓出一声尖叫。
“别怕别怕。”他急忙安抚,讲清楚燃烧弹的威力与作用,道:“三枚,整个民宿我包了。”
丸子头不敢接燃烧弹,小声说:“请您稍等。”
她打通内部电话,喊来经理将事情告知。
男性经理也是一身和服,深色系,打扮的很精致。
他脸上擦了厚粉,非常白,似乎在为三个小时后的求雨仪式做准备工作。
经理观察着吕言谋的制服,又打量后者的五官,没多问,利索地取出一大串钥匙。
“五枚。”
“成交。”
经理点了点头,拿起手电筒,引领着三人参观民宿布局。
“你们是这个月的第一批游客,刚好所有房间都空着。”
离开明亮的大厅后,光线逐渐暗了下去,全凭手电筒照明走廊。
“一般一间屋子住2-4人,不过你们想住多少个我无权过问。”
经理随手打开一扇门,按下灯的开关,屋内瞬间亮堂。
与此同时,他快速关上手电筒省电。
屋内没有床,稻草迭席铺设全屋,是常见木色榻榻米。
一个小方桌,两个圆形坐垫摆在小小的露天阳台,放眼望去便是黑色大海,海风阵阵。
除此之外,一个柜子,一部内线电话,外加一间厕所。
古灵拉开靠墙的柜门,里面各种颜色的被褥整齐叠放了三排。
她随手抱出相对干净的灰白色,展开铺到地上,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上面有一大片未洗干净的浅棕色污渍,十分显眼。
经理诚实道:“血,是之前的客人留下的。”
“我们发现时血迹已经干透了,洗了很多遍,实在洗不干净。”
“你们如果带的有被褥,就请用自己的吧。”
“就这吧。”古灵此刻困得眼都睁不开,脱了鞋躺下就睡。
古川则坐在低矮的坐垫上抱着双腿,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指头。
经理把钥匙放在桌上,带着吕言谋前往档次稍高的套房。
临走时提醒道:“入夜后不要再出门,有谁敲门也不要开,切记,随身携带手电筒。”
这句话把吕言谋和古川吓得不轻。
什什么意思!没有手电筒会怎么样?!
古川直接问了出来。
经理沉声道:“会死。”
......
待经理走后,古川起身关上门,推开厕所。
厕所很小,没有马桶,一个蹲坑近乎占满了整个空间。
坑前有一个桶,桶里的水有些浑浊。
古川低头嗅了嗅,一股咸味扑鼻而来。
是海水,想来冲厕所用的。
他拧开洗手台上的水管,只听“咕噜噜”了半晌,一滴淡水都没见。
“哎.....”古川叹了口气。
这跟以前他来时天差地别,民宿焕然一‘旧’。
可话又说回来,这条件算不错了,比货舱强百倍,起码空气不臭。
“....对对对不起.....”
古川身形一怔,耳边隐约响起了哭声。
声音很微弱,“呜呜”的,其中夹杂着不连贯的道歉。
他探头望向四仰八叉的古灵,面露疑惑,“姐,是你吗?”
古灵打起鼾,双眼紧闭。
“姐?”古川心里很慌,故意伸手推了推,企图把姐姐推醒。
古灵烦躁地翻了个身:“滚!”
古川抿住嘴,默默把身后的弓弩抓到胸前,硬着头皮寻找怪响的来源。
“对对对....不.....不不不不.....”
古川聚精会神地听着喃喃私语,蹑手蹑脚地走近房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啊....真是对不起,太抱歉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飘忽不定的低声道歉越来越尖细,如游丝般若有若无,变得有些诡异。
古川前倾上身,轻轻趴在门上,凑近猫眼向外看。
屋内的光线顺着门缝悄然渗出,使他能大致分辨出模糊的轮廓。
门外站着一个人,她身着浅粉色和服,背对着他,长发齐腰。
古川觉得有些眼熟,瞧打扮,是刚才见过的民宿前台,这让他稍稍放下心。
总归是人。
不过她在干嘛呢?跟谁道歉?又做错了什么?
道歉声细弱到近乎听不见了,外面逐渐陷入一片寂静。
人却没走。
她僵直伫立在昏暗的走廊,一动不动,时间仿若凝固。
古川咽了口唾沫,静心凝视。
突然,她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慢慢地塌下腰,趴在了木地板上。
紧接着,一点、一点地朝暗处爬行,动作机械且迟缓,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古川的视野中。
最终,唯有一只木屐遗落在原地。
古川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凝视着木屐,布料制成的“人”字形屐带黏糊糊地拉着丝儿。
他想要捡回来,让齐绪研究一下。
正当他鼓足勇气握住门把手的刹那,猫眼忽地黑红一片。
“对...不....起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