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
大门被疯狂敲击,发出“咣咣”巨大的声响,愈发升高的尖叫如针般深深刺入古川耳膜。
他快速拉远距离,架上飞虎爪箭头对准摇晃不止的大门,思绪凌乱如麻。
应该不是寄生者,寄生者力气没这么小,换做是齐绪,一拳一个洞。
是别的什么东西.....未知的东西.....
古川压根儿没有朝女人有精神病的方向思考过,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在前线磨练出来的直觉。
她,不是人。
只要冲进来,就射爆她的头!
古川紧张到身体止不住地颤栗,汗珠顺着眉骨缓缓滑落到脸颊。
血有没有问题?
如果不小心被喷溅到会发生什么事?
会....变异吗....
古川快速瞥了眼阳台,“姐,你先走。”
不管结果打输打赢,起码不会殃及血亲。
“哈——”古灵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意全无。
她拍拍古川的脑壳安抚,盯着摇摇欲坠的大门,沉稳地评估出对方战力。
然后攥着铁链慢步上前,打算活捉。
“姐!”古川面色焦急,刻意压低声音,“别作死,回来。”
“嘘。” 古灵猛地抬起手,她的脑袋缓缓向一侧倾斜,竖着耳朵,全身感官高度集中,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声响。
外面逐渐没了动静,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古灵睫毛轻轻颤动,屏气凝神,小心地握住门把手。
她不敢去看猫眼确认,万一对方突然把手捅进来,她就凉了。
“吱呀——”
门外空荡寂静,不见半个人影,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危机只是错觉。
古灵缓缓走出门,谨慎地左右打量着。
这时,一道斜长的光束从右侧穿透而来。
驴子和经理交谈的声音隐约响起,下楼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餐费需另付,不包含在住宿内,如果不想吃我们这里的饭,街道上也有不少餐馆,味道一流。”
经理身着木屐,每一步都稳稳地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 “笃,笃” 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有什么问题随时拨打内线电话联系前台,24小时值班。”
吕言谋了解的差不多了,抬手把古灵推进房间,道:“燃烧弹等我要走时再给你。”
“好的不着急。”经理关闭手电筒,缓慢地向大厅退了几步。
他的身影逐渐隐匿在黑暗中,只有一张白脸甚是清晰,乍一看好似悬浮在半空。
“愿您能信守承诺。”
一股寒意爬上了吕言谋的脊背,他佯装镇定:“我说话算话。”
白脸随着“笃”“笃”的脚步声慢慢消失。
吕言谋快速关上门,抬手抹掉额上的冷汗。
“套房什么情况?”古灵问道。
吕言谋勾松脖颈的领带,全盘托出。
.......
民宿三楼,套房。
套房为两室一厅一卫,空调电视床皆没有,以地为床,壁橱与墙面浑然一体。
看起来与一楼的观海房毫无区别,只是空间大了些。
经理敏锐地捕捉到了吕言谋眼中的嫌弃,赶忙开口解释道:“家具都被客人搬走了,我们没有船,无法前往冲渑购买新的。”
“每间套房的情况都是一样的,绝!对!没有歧视的意思,真是对不住!”
『绝对』二字被经理重重吐出以示自己的诚意,脑袋也跟着点了几下。
紧接着,他提出解决方案。
“您要是实在不满意,我可以跟岛民沟通一下,去他们家里搬些家具过来应应急。
只是吧,那些家具电器大多都用了好些年,外观上难免有些磨损。
在使用过程中,可能还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小毛病....”
“不用麻烦了。”吕言谋打断道:“我们住一夜就走。”
他围着房间转了几圈,拉开壁橱,仔细查看有没有藏隔壁老王、采花大盗。
最重要的是针孔摄像头。
吕言谋若无其事般聊道:“玻璃底船也被客人劫走了吗?”
经理神情低落:“是的.....”
这让吕言谋察觉到一丝异样。
那种船仅能在浅海区域飘一飘,要航海简直痴人说梦,鸡肋而已,这也要抢?
他眼神牢牢锁定经理,若有所思。
在港口也没见到船。
或许,整座岛上的船不是被客人顺走了,而是被人为销毁,一条都没留下。
“你们惹到了什么人?”吕言谋试探性地问。
经理艰难地扯起嘴角,笑着闭口不言。
他总不能告诉外国兵,岛民因联合要钱被国家憎恶,毁了船,让他们永远留在岛上吧。
许久,经理开口道:“您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要下去忙了。”
“没了,走吧。”
.....
古灵听罢,与吕言谋交换了消息,道:“前台有问题,民宿有问题。”
“住宿的全是孕妇,万一受到惊吓,统统流产给你看。”
吕言谋蹙眉挠了挠鼻尖:“这是最大的民宿,别的都给岛民家里,分散开更看管不了。”
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住呗,老方法,派兵巡逻。
“女人还真是麻烦....”古川低声抱怨起来。
古灵抬手给了一巴掌:“女人怀你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嫌麻烦,翅膀长硬了嫌女人麻烦了。”
“咱们讲道理的说,女人不怀孕怎么延续文明?难道你生?还是你能让李公公生?”
“你要是觉得未来世界怎么样无所谓,那就都甭管了。”
古川低头抠着指甲,无从反驳。
他只是觉得孕妇们跟他没关系,又不是他的种。
最重要的是,那群亲爹们此刻保不齐在船上喝酒划拳、逍遥快活呢。
这么一想,他不发几句牢骚实在憋屈。
古灵静静盯着古川,后者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十分欠扁。
以前还会装作一副听话的样子,马屁精般一口一个“姐你说得对。”
现在装都不装了,将以自我为中心的做派展现得淋漓尽致。
古灵不想追究小弟为何如此,只因对方本就如此,往后亦会变本加厉。
直到最后,像父母一样,把任何人都当作商品,只看利益。
包括亲生女儿。
他们通过联姻定死她的一辈子。
幸运的是她爱李睿渊,不幸的是那人是个渣滓,万幸的是,她发现了。
当父母让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时,她选择脱离家庭,断绝关系,奔向自由。
哪怕灾难毫无征兆的到来,她过的如同野人,命悬一线,但从未后悔过。
一点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