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书苦逼的叹了口气,再次站起来坐好。他知道自己有一点点被皇后给说服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皇后娘娘,老臣承认您说的有一些道理。我也知道您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提携女子,平衡大裕如今的一些窘迫处境。但是吧,那个婚姻法…”
他为难的捋了一把小胡子,低头看着手里的小册子直犯难。有很多事情知道是知道了,但是老柳他也不是个铁脑袋呀,哪敢真的那么头铁的莽上去跟所有人对着干?
皇帝皇后对视了一眼,非常满意的互相挑了挑眉毛。
嘿嘿,有戏!
“咳,老柳,你听我跟你唠,这事儿其实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我是怎么琢磨的呢?
你看我好歹也是个皇帝,对吧?我不就没有纳妾么?你就拿我当道德圣君,跟所有人好好说说我现在的幸福日子。
如果我纳了妾妃生了很多的庶子出来,是不是得跟我媳妇儿孩子抢吃抢喝?那我媳妇儿还乐意拿嫁妆倒贴,然后绞尽脑汁的挣钱养活户部么?
你们年根底下发的俸禄,可全都是靠皇后一手挣回来的!瞧瞧咱这口软饭吃的,算不算光宗耀祖了?”
皇帝不要脸惯了,但是臣子不能跟着皇帝一起不要脸啊,否则大裕真的要完!
“皇上,老臣知道您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您现在先别说了行吗?”
礼部尚书艰难地喘了口气,不想再面对这个让自己在教育界名声扫地的皇帝学生。扭脸看向皇后,宁愿直面惨淡的人生。
“说吧,皇后娘娘您到底想怎么做?”
江晚勾唇一笑。
“不过份,我就是想在有限的余地里争取一点点微末的公平。”
“比如?老臣先把丑话说在头里,乾坤倒转阴阳颠倒那一套,在京城绝对不好使。还请皇后娘娘免开尊口!”
“……我没缺那么大的心眼子。”
眼见着礼部尚书终于软化了态度,江晚才正儿八经的跟对方详细商量斟酌细节。
“第一,当然还是关于纳妾的方面。
我提议在律法上面明确记载,一夫一妻无妾制。
所有人都在说纳妾是为了开枝散叶繁衍子嗣,如果这个说法是对的那不应该女子纳男妾吗?为什么会倒过来,让男子浪费了那么多繁衍子嗣的名额?
这于家于国分明没有任何的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满足了男子的好色罢了。”
“咳,咳咳!”
家里也有两房妾室的柳尚书,被皇后这一语道破真相的犀利,给怼的尴尬了一脸。
“那,如果娶的妻子不曾开怀,耽误了男子家传承香火,这种情况下纳妾不是应该的吗?”
“若是女子愿意的话,可以和离,婚姻法是支持的。若是不愿意和离的话,肯定也会有别的解决办法。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么,你说是吧柳大人?”
江晚又不是个天真的人,对于很多打擦边球的情况,她知道永远也不可能杜绝的了。但是她会尽自己所能,尽量给绝大部分想好好活着的女子,争取出一条更好的活路。
“再说了,”
她眼中闪过一道奇怪的琢磨。
“谁规定不能生育就一定是女子的错?那些男子们自己去查过了吗,万一要是他们的毛病呢?
我已经与孙太医商量过了,以后他会在大裕各个州府的孙氏医馆中都免费设立一处询问点,可以专门帮一些男子检查能不能生育的毛病。”
“咳咳咳咳咳……”
柳尚书一口唾沫打了嗓子眼,呛得他差点咳断了气。
乖乖,江怀良那莽夫到底是怎么教导的女儿?如何会把好好的嫡长女给养的这般生猛?
“……皇后娘娘您,思虑的还挺周全。”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媳妇儿?”
老柳夸的违心,皇帝笑得欢快。
江晚没有管礼部尚书话里的那一点子阴阳怪气,反正作为男子他不高兴是应该的。毕竟不是谁都有李呈修那样的胸怀和包容气魄,敢给她撑腰修改教条。
“第二,婚姻法保障的应该是男女双方权益,毕竟婚姻本就是结两姓之好。夹杂着太多的庶出,对两家是不是都不好?
所以我提议,一定要保证嫡出一脉的绝对权益!从根源上切断庶出与嫡出争夺的资格,才能最大减少后宅孩子的夭折情况。
第三,应该把套在女子脖子上的那根绳索给解开。女子不应该全被关在内宅勾心斗角,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关于怎么把女子这一股有生力量给利用起来,我已经与户部尚书琢磨了许久,也有效针对这一方面做出了应对办法。
柳尚书回头不妨与褚尚书好好聊一聊,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只要柳大人你愿意变法,日后我大裕蒸蒸日上繁荣富强,功劳薄上必有你礼部尚书柳茂生,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到时候啊,千古传唱万古流芳的贤臣,便是柳大人呐……”
皇后熟练的再次端出鸡汤碗,吨吨吨的就是一顿猛灌。香不香暂且不知道,反正老柳出宫的时候,已经被忽悠得有些五迷三道。
说实在话,对于皇后信誓旦旦的那些说词他并没有全信,但是也确实有一些意动。想想自从皇后娘娘掺和了户部之后,姓褚的那老匹夫现在搁六部面前,几乎是扛着脑袋横着走的嚣张!
他羡慕嫉妒恨之余,又免不得心动。
千古传唱,万古流芳啊!
不就是他们这些混仕途的人,最高之追崇吗?如果皇后说的靠谱,那,他柳茂生也不是不能豁出去一回!
越想心里越火热,脚下不歇的就窜到了户部尚书面前。
“户部没钱!”
褚尚书最近掏钱掏的心肝脾肺肾都疼,现在他不论看见谁都是这一句。
“老褚,我不是来要钱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要钱你来我户部做甚?”
对于这厮扯的谎,户部尚书嚣张的翻了个白眼。反正现在老子手里有货,不像以前一样人穷志短,搁谁面前都心虚理亏矮上半截儿。
现在么…
他得瑟的咳嗽了一声。
“咳!以前我欠你礼部不少俸禄,你叫我老褚我没话说。但是现在,你该如何称呼本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