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的神识被一股强悍的力量逼了出来,此时段辞卿已经在原地消失,再无踪影。
“主人,他……”
“我知道。”
段辞卿打不过现在的姬容,所以那个人把他带走了。
姬容神目光冰冷,随后扯出一抹轻蔑的笑。
“无方城是吗?”
姬容对无方城的印象,只停留于那是夜山雪旧情人的地盘,也是她把宿离月诓骗到那个地方。
只是不知道,那个温柔的仙子,又在这无方城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还有,玄朔。
她可真是小看了这个该死的师父。
就连段辞卿炼成活死人,都有他的手笔。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他的手伸的有多长。
真无聊。
无方城等她。
命长的话,就好好等着吧。
都是些该死的蠢货罢了。
她才没空陪他们玩。
“唉,这世上的坏女人真多,奴家一日之内便见识了两个。”秦素感叹。
姬容自然知道她说什么。
“再叫就杀了你。”姬容冷声说。
秦素连忙闭嘴。
这姬容现在看起来可不像是平心静气波澜不惊的模样。
相反,她现在似乎很烦躁。
秀眉微蹙,眼中掠过锐利如刀的暗芒。
秦素没见过姬容这么心绪不稳的模样。
不知是被玄朔他们气的,还是因为……沈清宵。
“主人……”
秦素不敢招惹这位凶神,但是又怕她拿自己出气。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秦素试探道:“主人若是不放心,要不回去看看?”
姬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疾言厉色道:“回去做什么?他只是被抛弃了,又不是要死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素:“……”
“我还没说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
“闭嘴!”姬容眼神中的不耐显而易见。
“再叫杀了你。”
秦素:“……”
秦素大气不敢出。
她只是觉得今天天气有点冷,而且气压有点低。
在秦素眼中,姬容是无比冷静、处变不惊的那类人。
就算是心中如何浪涛翻滚,面上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的笑,笑嘻嘻地说笑,优雅从容地杀人。
他们说红莲魔君凶狠残暴脾气不好,也指的是内在的性情。
表面上任谁都看不出她是喜是怒。
可是今日似乎不太一样。
秦素觉得姬容今日似乎,真的很想杀人。
她想原地消失不招姬容厌烦,却没想到姬容说:“随便说点什么。”
秦素有些慌,“今……今天天气真好啊~”
对上姬容寒芒毕露的双眼,秦素连忙绞尽脑汁道:“啊……那个段辞卿可真是离谱,那个女人给他下了什么蛊,让他这么听话……”
“蛊?”姬容捕捉到了这个词。
秦素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声音有些发颤,“主……主人……”
却见姬容目光幽远,声音沉沉。
“走的时候,他是捂着心口吧?”姬容道。
“谁?”秦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眼见姬容脸色冷了下来,她立马意识到她说的是沈清宵。
“是……是的。”
姬容垂眸,“也许那时他蛊毒犯了。”
“那……回去看看?”
姬容却轻叹一声,神色微敛,目光淡淡。
“天都亮了。”她说。
蛊毒不过一夜。
他早熬过来了。
其他也一样。
都会过去的。
她仿佛就在那一瞬间释然,周身气息也平静下来,不复适才的烦躁。
“走吧。”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如同天罚之剑,直指姬容。
姬容连忙凝聚法力抵挡。
紧接着,云层中电闪雷鸣,一股股凛冽的天地威压自九天之上铺天盖地而来,似乎能够撕裂山河,劈开虚空。
秦素面色复杂地望着天降异象,“这是……”
“雷劫。”姬容面色凛然,接过她的话。
“这……你不是刚才连升了两个境界吗,怎么又……”
说到这里,秦素也意识到什么。
“顿悟?”
秦素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她苦修千年还在这里给人当奴隶,人家倒好,抛夫弃子……没有子,直接顿悟?
姬容面色凝重,集中精力迎接铺天盖地的雷劫。
随着雷声的轰鸣,三道天雷齐齐落下。如同一条条银色的龙蛇,扭曲着身体,携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向姬容劈去。
“你先回到我的识海中,小心被误伤。”她沉声叮嘱道。
秦素连忙照做。
姬容不敢懈怠,运转全身修为,形成一层层的防护屏障,同时施展出自己最强的防御法术。
轰隆!一声巨响,雷电与法术屏障相撞,产生巨大的冲击,整个空间都在颤抖,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
紧接着,剩下的雷劫接踵而至,每一道都比前一道更加猛烈。
这这种程度的雷劫,无疑对修士的身体和意志都是极大的考验。
姬容的汗水与血水交融,缓缓滴落于尘土之上,仿佛绽开了一朵朵沉重的血色之花。
随着时间的推移,雷劫的次数越来越多,威力也越来越强。
防护屏障在雷电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但却依然顽强地抵抗着。
姬容几乎达到了极限,但她知道,若不能成为强者,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必须扛过去。
她,真的不喜欢输。
她目光冷冽而坚定。
这尘世中的一切,都不能阻她!
她,永远不会回头!
最终,在历经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之后,天空中的阴云开始散去,天光大亮。
姬容浑身是伤,却笑得欣慰。
“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姬容声音有些低沉。
秦素观察着她周身气息的变化,惊道:“大乘期?!主人,你离飞升又不远了!”
姬容抬首望着万里青天。
苍穹浩瀚,清白如洗。
刚才的雷劫似乎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像是从没有发生过。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她目光澄明中带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哀伤,轻叹道:“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
太上大道,沈清宵曾经教过她。她那时并不能感同身受地理解。
原非无心无情,实修心之渊静无为,不染私情之缚,亦脱外感之扰。于情于欲,操之在己。
有情,而不为情之左右。
沈清宵明白,他却没有做到。
她那时并不明白,却做到了。
“太上忘情,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