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猎当日,姜滢阮天刚蒙蒙亮就起了。
准确的说她是一夜没怎么睡。
头一次出城她是既期待又兴奋,京城这这一方天气她实在是待得有些疲倦了。
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出去呼吸大自然的空气了她就心情大好。
可当她出了府门看到眼前的三兄弟还有马车里的谢茗茹时她的心情简直可以用一落千丈来形容。
为什么元铭瑄会在这里?
为什么谢茗茹也会在这里?
他们也要一同去不成?
姜滢阮神情复杂的看着同样神情复杂的元祺,有一瞬间她甚至想反悔不去了。
元祺迎上她,眼含歉疚低声道:“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眼下这情况是昨日临时生变,真真非我计划,我也很无辜的…”
姜滢阮咬了咬牙:“我可以反悔吗?”
“哎呦三殿下来啦!”,姜老夫人身后领着两个下人风风火火的赶来,笑得一脸谄媚,走近后看到后面的元铭瑄和元璟衍脸上微微一愣,转而笑意更盛了,连忙一个一个行了礼。
“先前听说三殿下要带我家阿阮出城,我这又是欢喜又是担忧,阿阮这丫头自小不爱出门,性子憋闷,能得殿下待见实是荣光至极,可老婆子我也实在是担心这丫头行错踏错给殿下添了麻烦!这两日我千交代万交代她谨言慎行,也不知这丫头听进去没有。”
姜老夫人说着还不忘作势瞪了姜滢阮一眼,姜滢阮只觉得羞耻症要犯了。
元祺客气有礼:“姜老夫人多虑了,阿阮乖巧伶俐,所言所行甚是稳妥,不存在过错之说,况且今日本就是几个年轻人出城散心,没有那么多讲究。”
“那便好,有三殿下这话我老太婆便放心了,只是我这小孙女近几年身子也不大好,不知可否让她小弟随她同往,如此他们姐弟之间也可有个照料?”
姜滢阮变了脸色,元祺也收敛了和气。
“姜老夫人莫不是觉得我连一个小姑娘也护不住?”
姜老夫人神色惊慌:“不不不自然不是,老身未有此意,是老身多嘴了…”
“时辰不要了,我们该启程了,外面风大,姜老夫人就不必送了。”
“是…”
元祺同姜滢阮对了个眼神,姜滢阮抿了抿唇到底还是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紧接着元氏三兄弟纷纷上马,一声“出发”一队人马很快便驶离了姜府。
马车里,姜滢阮和谢茗茹的婢女相对而坐,谢茗茹端坐正中,气氛一时尴尬至极。
因为是去野外,为了所行方便姜滢阮特意挑了件素裙,而此时她旁边的谢茗茹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去秋游的。
“你何时又攀附上了三哥哥?”,谢茗茹斜视姜滢阮,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上次因为她和程无双的事,她险些被牵连,事后不仅二哥哥许久未给过她好脸色,就连父王听闻了此事都念叨了她几句。
长这么大,父王可是极少念叨她的,而且她还被限制了交友。
就因为她姜滢阮,她身边可是少了好多条狗腿子。
“荣昌郡主是觉得我和谁交往就是要攀附谁?”
“不是吗?前是二哥哥,现在又是三哥哥,你说你怎么不找别人交往,偏偏挑两个皇子?少在这儿自诩清高了姜滢阮。”
“这话你该问他们,为何他们要找我?”
谢茗茹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两个大圣国皇子想要攀附你?梦做多了吧你?”
姜滢阮眸中嘲讽蔓延:“在你眼中,交友即是利用,怪不得你没朋友”,说完看也懒得再看她,转身撩起帘子看向了窗外。
“你!”,谢茗茹咬牙切齿,如若可以,她真想撕了她。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出了城,过了城门速度便快起来了。
看到窗外疾驰而过的绿色,姜滢阮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车驾在一片林子停下。
姜滢阮率先起身掀了门帘下车,元铭瑄甚至来不及过来给她搭一下手。
姜滢阮伸伸胳膊撑撑腰,坐着颠簸一路,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元祺过来递给她一壶水:“感觉如何?”
姜滢阮随手接了水:“若是少了闲杂人等感觉应该会好很多。”
“我当真不是有意的,昨日见了二哥,随口提了一嘴今日野猎之事,他硬要来,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那谢茗茹也是你随口提了一嘴?”
“她我可真不知道,许是她听二哥说了,这才缠着要来。”
姜滢阮无言,此次行程虽是他提议,但那二人若当真要参与,他也确实阻止不了,现下情况又非他所愿,怪他也无用。
大眼一瞧,不远处几个下人似乎在搭什么东西,走近两步再仔细看,似乎是帐篷。
“帐篷?”
元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解释道:“户外条件有限,若是往年我与阿衍便凑合了,此次多了个你,总要有一个幄帐短歇,只是今日生变多了两个人,幄帐怕是有些小了。”
姜滢阮有些好奇:“你们每年都会来此处野猎吗?”
“嗯,或早或晚,基本都在这个月初前后吧。”
“月初是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腊月初一,是阿衍的生辰。”
姜滢阮微怔,合着今天是元璟衍的生日?
没有隆重的庆贺,只有一个兄长陪着度过,还是在远离京城的郊外。
这种庆生的形式还挺特别的。
“怎么,觉得意外?”
姜滢阮却是摇了摇头:“自己的生辰,想怎么过便怎么过呗。”
“我以为你会问些什么。”
“问什么?问他为何不大肆铺张庆贺?人性各不相同,有喜欢热闹的有喜欢清净的,这也没什么难理解的,更何况我觉得如此也没什么不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可。”
元祺看看姜滢阮,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摸马的元璟衍,颇有意味的笑了。
那日他这个好弟弟难得撇了他去送姑娘,还是暗中护送,由不得他不多想啊。
只是让他发愁的是,这丫头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就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现下二人几乎无什交流,阿衍这小子情丝初冒怕是就要受挫了。
一想到此处元祺就不自觉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