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镇民都以为她最终会选择与荷伯隆共度一生,从第一次见到二人一起活动起就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伯隆在俱乐部与年轻人们聚会时曾表达过,他更享受单身生活,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此后伯隆依然和爱米丽小姐在每个周末一起出行,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大家只能在背后轻叹:“可怜的爱米丽。”
随后,出乎大家意料的情况发生了。
大家听闻他们似乎即将步入婚姻殿堂?
因为爱米丽小姐前往珠宝店购置了一套男士盥洗用品,每件物品上都镌刻有“伯隆”的缩写字样。
两天之后,又有消息传来,说她购买了整套的男士衣物,包括睡衣,这让我们心中确信:“他们一定是已经秘密完婚了。”
就是大家感觉爱米丽小姐的行为,有失贵族风范,所以去喊来牧师阻止这段看似过火、有失体统的恋情。
甚至还有写信给爱米丽小姐的家族里的远房亲戚,希望爱米丽小姐被治理治理。
真以为死了父亲,就可以无法无天,枉顾自己贵族身份了吗?
“结个婚而已,爱米丽小姐是自由的吧?没必要因为伯隆不是贵族身份,而觉得爱米丽小姐的选择有失贵族风范。”安思来感慨了一下,又接着继续看。
镇上的铺路工程早已完工,因此当荷默·伯隆离开时,大家并不感到意外。最多觉得未能为他送行,少了些往日的热闹气氛。
当然,大家都以为他是回去做准备,迎接与爱米丽小姐的婚姻。
但是!
自此以后,伯隆便杳无踪迹,而爱米丽小姐也鲜少露面。
宅邸的前门始终紧闭,只有那位男仆偶尔提着购物篮进出。
我们偶尔会瞥见她匆匆的身影闪现在窗帘之后,就如同上次她在院子洒石灰粉时那样。
但她再也没有踏出家门一步,足足有六个月之久,她都没有在街上出现。然而,那扇前门却始终关闭着。
对于这场闹剧收场,大家其实知道,这一切都是拜她父亲所赐,在她那专制且强势的父亲影响下,她曲折的人生轨迹上始终难以抹去他留下的烙印,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害,这种父亲的专制独裁行为导致爱米丽三十岁还没结婚没恋爱过,爱米丽可能以后都很难进入一段健康的恋爱关系里面了?”
安思来说到这,突然想到另一个事——爱米丽一直不愿意承认父亲已经死去……
可能大家觉得父亲导致了爱米丽得不到爱情,但是对爱米丽小姐来说,她的父亲可能已经是她在世上的唯一精神支柱了……
事实上,镇上的人容不下她,容不下这位南方旧贵族,所以她的一生都饱受街谈巷议,不得不遭受着那些她可能都不认识的人的蛐蛐。
“害,又或者说她父亲从来没为她考虑过,没想过她需要爱情,也没想过她在自己死后该如何自处……”安思来摇了摇头,“本以为父亲死了,伴随着爱米丽的束缚就解脱了,她可以追求爱情了,镇民又迫不及待拿起了她父亲的鞭子,不希望她真的结婚。”
当爱米丽小姐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时,她的身形略显圆润,原本的秀发也越来越灰,染上了岁月的灰白色。
直至她七十四岁那年离世,她的头发一直保持着那种活跃的铁灰色。
大约在她四十岁上下,她家的大门在时隔多年后终于开启了六七年的时间。
期间,她将楼下的房间改造为一间画室,教授孩童们瓷器绘画技巧。当时,前镇长仍然健在,与他同辈的人们会让自己年轻的女儿或孙女前来向她学习艺术。
每逢周末,他们会带着孩子们准时到达,态度庄重,仿佛这是前往礼拜堂一般,并且会象征性地支付钱款作为学费。
在这段时期里,爱米丽小姐享有免除所有税款的优待。
数年后,当年学习绘画的孩子们逐渐长大成人,随着最后一名学生的离去,她家的大门再度关闭,从此不再开启。
曾经来此学习绘画的家庭不再允许他们的子女踏足这里……
“有点不太理解这里,免除税款肯定是她高贵的身份占有绝大部分原因,但是教学这件事是为了补贴爱米丽小姐所以才有这个绘画课的?还是因为爱米丽小姐的绘画班收的钱少,镇上免除了她税款?”安思来收起这部分困惑,继续阅读。
岁月如梭,爱米丽小姐封闭了楼上的空间,而自己则时常出现在楼下的窗前——显然她已经将楼上的区域隔绝开来——她的身影宛如一尊神龛中的雕像,以一种高贵而静谧,却也略显奇异的目光俯视着下方,让人感到难以亲近。
如此这般,一年又一年悄然流逝。
终于,她因病离世了。
安思来看到这,已经预感到故事要结束了,“也算满足了镇民的期许,毕竟在当年镇民得知她可能会吃老鼠药自杀的时候,镇民都是表示太好了!”
镇民打心底里认为身为贵族的爱米丽小姐试图追爱,试图和下贱的工头结婚,这是多么让人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阻拦了她这么多次,她自己要是真吃老鼠药自杀了,那真的是皆大欢喜,维护了旧贵族的尊严与荣耀。
“虽然故事有点平淡,但是姜神的水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高质量作品!”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局外人》……”
当爱米丽小姐去世之时,她的床幔低垂,包围着那张厚重的胡桃木床,而她的头发依然保持着那标志性的铁灰色。由于长期缺乏阳光的照射,她所用的枕头已经显得霉斑点点,泛着陈旧的黄色。
……
这四十年间,楼上有一间房未曾被人踏入,唯有通过强行破开才能进入。因此,在爱米丽小姐下葬之后,人们设法强行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当门被强行撞开时,积年的尘埃随之飞扬,弥漫了整个空间。尽管房间内的布置看似是为了迎接新婚生活——玫瑰色的窗帘、同样色调的灯罩、化妆台以及褪色的水晶器皿——却弥漫着一股墓室般的阴冷与凄凉。男式的银质盥洗用具失去了昔日的光泽,其上的铭文与图案也已模糊不清。
在这堆满尘埃的物品中,人们发现了一件硬领衬衫和一条领带,它们似乎刚刚还被人佩戴着,当人们拿起它们时,淡淡的半月形压痕显露在了覆盖一切的尘土之中。而在一张椅子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男装,椅子之下,则随意摆放着一双鞋子和一双遗弃的袜子。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