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自己的妹妹沈慕雪居然不见了踪影。
走进父亲位于安国公书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一紧。
只见平日里威严十足的父亲此刻却显得异常疲惫,面容上布满了深深的担忧。
“父亲大人,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关切地问道,希望能从父亲口中得到一些线索。
闻言,安国公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自责,“为父恐怕是犯下了无法弥补的大错啊……”
“什么过错?”
沈世子追问道,心中涌起了阵阵不安。
安国公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说道:“这事关系到你的妹妹沈洛惜。”
终于,在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和焦急之下,沈世子忍不住开口直接问道:“父亲,请您直说吧,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对方,希望能够透过那双深邃的眼眸,寻找到一切谜团的答案。
此时此刻,安国公的眼神复杂无比,如同两道深不见底的深渊,仿佛想要穿越回那个令他至今仍耿耿于怀的日子。
那年你娘怀胎归乡拜祭祖宗,谁知途中不幸遭遇贼盗,致使你妹妹早产。
在那混乱的局势下,仆人们拼死保护你妹妹逃生,但环境极为险恶,他们只能尽力而为。
待为父赶到现场时,孩子已经……
不在了。
为了怕你娘产后承受不住丧女之痛带来的身体负担,为父找来一个婴儿代替。
但是你娘一眼便瞧出那并不是她亲身骨肉。
无奈之下,为父只好向她撒谎,声称你妹妹八字相冲,命格中有一段凶险时期,需要暂时留在寺庙养育直至十七岁才能安全回到家中团聚,并且让那个买来的女孩冒充真正的小妹,用以化解命中之灾。
说完这些往事之后,安国公又叹了口气:“本来以为随着时间流逝,你娘对你那位夭折的小妹的记忆会逐渐淡忘。没想到自从雪儿满十七岁后,她就开始频繁地催促我从庙里接回那个被抚养的女孩,心想即使收养也无妨。可是沈洛惜来到我们府邸后却接连引起了种种麻烦。上一次差点危及到雪儿的安全,这一次竟然还连累了轩王殿下。真是让人担心将来她是否还会做出什么事端,搞不好还会牵连整个国公府呢。”
听了这一番解释之后,沈世子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近半年间父亲常吩咐他外出寻找那些面容酷似其母之人,一旦发现符合条件的对象还要设法说服她们相信自己确实是失散多年的亲人。
“或许应该向母亲坦白事实,以免这个谎言继续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父子两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都觉得直接告诉她真相才是最恰当的办法,因此决定去见康夫人并详细说明事情的经过以及承认沈洛惜只是为了安抚夫人才购买来的事实。
对此解释,康夫人根本不信,愤然说道:“你们这对父子整日驻军在外不管家事,现在家里出了状况就想把一切推给洛惜,我是绝不同意这样的做法!”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似乎在质问为什么他们总是在家中需要帮助时才出现。
当初她在处理事务时确实欠妥,但这不正是因为从小不在国公府长大的缘故吗?
倘若她从小就在家中长大,又岂需要去争夺那些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呢?
这种无奈和痛苦,是她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沈世子觉得非常无语,试图劝解母亲:“母亲,沈洛惜与咱们没有任何关联,何必如此耗费心机筹划,并且把我们家族的名声都牵连进去?”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显然不理解母亲为何要如此执着于这件事情。
在他看来,这件事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麻烦,而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说谎!你与父亲就是因为不喜欢洛惜,所以才编织了这样的谎言欺骗我。”
康夫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情绪激动地说道,“她和我面貌如此相似,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呢?国公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洛惜所说的每一点都没错,即便这里是她的家,但从来没有人将她当作真正的家人对待,我的可怜孩子啊!”
她眼中噙满了泪水,心中充满了对洛惜的怜悯和对家人的失望。
安国公听到这里,满脸困惑,心中充满了疑问:难道真有这回事?
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沈世子也是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母亲为何会有这样的执念。
尽管已结缡多年,今日却是头一次,他在国公府却没有回康夫人的房间休息。
康夫人对此毫不在意,因为她正尽全力为了女儿而努力着。
她的心中只有对女儿的爱和保护,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沈慕雪继续留在太后宫里未归,直到夜幕降临,勤政殿来了一名小宦官,他看上去十分拘谨和胆怯,小心翼翼地说道:“沈小姐之前送来的糕点已经得到了皇上的赞赏。皇上特意派我来问一下,长平宫是否还有存货?”
这句话简直就是典型的欲盖弥彰,让人一眼就看出皇上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主动来找她了。
沈慕雪原本并不想过多插手这些事情,但在太后的微妙催促下:“赶紧去送去吧,这段日子皇上为了灾区操劳过度,整天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哀家很心疼他。你去好好看看他吧。”
当沈慕雪提着装满点心的食盒踏入勤政殿时,只见所有的宦官们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她刚放下食盒准备离开时,皇上的手却突然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难道没有别的话要对朕说了吗?”
皇上带着些疑惑的声音传来。
这让沈慕雪感到非常迷惑,刚才不是他让人请自己过来的吗?
心中虽然充满不解,但她还是镇定下来回答道:“微臣此番前来就是为陛下送来一些点心以解乏,除此之外,并无他事需要禀告。”
然而,皇上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只见他身体微微前倾,将沈慕雪带近书案边,严肃地说:“你以为真能瞒过朕的眼睛吗?
每次你呈上来的不仅仅是普通的食品,肯定还怀抱着其他意图吧。”
即便被猜中了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