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二哥喂完药,两人便张罗着回自己房间睡觉。
宋砚此时身上穿得还是昨天那一身,压根就没工夫和心思换衣服。
实际上别说换衣服了,身上的血污也都没有来得及去清洗。
白天在外面倒是也无所谓,反正大家都一样,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有心情去注意这些?
但是眼下要睡觉,总要稍微拾掇一下。
江清月见状直接将他给拉进了空间,“你先去洗下吧,把衣服脱下来给我。”
要不是因为带来的衣服不多,这些战损的衣服她都不想要了。
光是泡就要泡上半个时辰,不然干涸的血迹洗都洗不掉。
江清月泡衣服的功夫,宋砚已经开始轻车熟路地洗起澡来。
直到流下来的水彻底成了清的,这才关上水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明明是两个疲惫不堪的人,等躺到了床上,却都有些睡不着。
江清月翻了个身,朝着宋砚的身边靠了靠,忍不住打听起军事机密来。
“援军会来得吧?”
宋砚轻嗯一声,“会来的。”
江清月继续追问,“你觉得我们还要等多久?”
宋砚沉默了一瞬,“北方还在打仗,但吴王收到消息不会不管,至多一个月,援军一定会赶到。”
江清月一听,人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一个月?那么久?!也就是说这一个月我们只能拼死守城了?”
宋砚无奈地点了点头,“恐怕是,只要撑住这一个月,江都府便能长久平安无事。”
说罢,又忍不住提议,“阿月,我思来想去,你们还是——”
江清月一听便立马出声打断,“回山里的事你先去和娘商量,她同意了再说。”
宋砚深知母亲绝对不会同意,尤其这次二哥受伤,她更是不可能走了。
只得无奈地笑了笑,将人往怀里搂了搂,“知道了,快睡吧。”
江清月嗯了一声,嘴上是答应了,脑子却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一个月全家要怎么过活。
眼下家里的粮食是足够了,她还可以时不时想办法从空间里弄些吃的补给,家里倒是不用愁。
只是城中和军营那边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一个月?
宋砚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似的,竟然直接开了腔,
“幸好上次你帮了大忙,我们抢了不少的粮食回来,勉勉强强差不多够了!”
“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既然不肯回山里,那就安心在城里住下,照顾好自己。”
“至于攻城,眼下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军出什么招,我们就接什么招。”
江清月嗯了一声,忽然又想起刚才吃饭时,公爹提到的火攻应对。
忽然就冒出了个想法,“难道我们只能坐等别人来火攻我们,我们就不能去放火烧他们大营?”
宋砚眼底一亮,忽然又暗了一下,“你就别想这些了,如今对方有三十万大军,经过上次一事,更是加强了守卫,我们直接过去太冒险了。”
江清月唔了一声,“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冒险,不过他们这么多人总也有守卫薄弱的时候,你仔细考虑考虑,需要帮忙就和我说。”
宋砚坚持不肯,“你老老实实待在城里哪里也别想去,快睡吧。”
江清月嗯了一声,见他态度强硬便也不再坚持。
加上困意忽然袭来,人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待人睡后,宋砚这才微微睁开眼睛,重新思索起她方才的提议。
刚才他之所以拒绝地很干脆,就是担心她会不死心。
夜探和放火烧营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惊动了敌方,就有逃不回来的可能。
哪怕这个可能性不大,他也决计不能松口带她一块去冒险。
但是该说不说,这个主意还是很不错的。
她不去,不代表他们不能去,此计若想成功,还要等待时机才行。
......
一连三天,城里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好。
之前那些受伤的士兵也被陆续转移回军营,身上的伤也都在渐渐愈合。
至于赵元明,原本这点伤对他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丝毫看不出来人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宋夏江虽然伤得重,但是这两天吴氏照顾得无微不至,加上江清月一天三顿偷偷在他的吃食里放抗生素,恢复也很不错。
只是一连躺了几天之后,人实在是无聊得不行了,又放心不下城门那边的情况,于是便趁着吴氏出门的时候,偷偷跑出了门。
待吴氏回到家后,发现老二不在,便吓得急忙跑出去找人。
彼时江清月和宋冬梅正在河边洗衣服,听见吴氏的喊声,连衣服也顾不上洗了,连忙从河边跑了回来。
“娘,怎么了?”
“老二不见了!刚才人还在自个屋里躺着呢,我就去门外挖点蚯蚓准备喂鸡,一回去就不见了!”
江清月早就看出来宋夏江的意图了,当即便拉了一把吴氏安慰道:“娘,你别担心了,二哥肯定是担心城门那边的情况,闲不住就去看看,你先回家,我和冬梅去把人给叫回来。”
宋冬梅当即附和,“就是,二哥他那么大一个人了,城门还关着,人又不会跑丢!放心吧,我们现在就去帮你把人给抓回来!”
吴氏猛地点了点头,“好,你们快去快回,千万让他别扯着伤口。”
两人答应着便一块往城门走去。
走到半路,原本还柔和的春风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远处城墙上的旗帜也被吹得高高扬起。
宋冬梅抬眼看了看天,“三嫂,这是不是要下雨?咱们赶快跑着过去吧?”
江清月也抬头朝着天空看了看,“云还有些高,这雨一时半会还下不来。”
这会她担心的倒不是下不下雨的问题。
如果下雨,大不了就是被淋湿了而已。
她担心的是,这么大的风,敌军会不会趁机火攻江都府?
想到这,江清月便连忙拉上宋冬梅,脚步匆忙地朝着城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