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办公桌前,问:“大伯,是要跟我谈我妈妈换骨髓的事吗?”
邹晴一直想找机会说,刚好现在旁边没人。
可她却听到邹传雄说,“邹晴,大伯还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什么事?”
邹传雄放下酒杯时轻笑:“我要你帮阿莹争取,同样进入席家的机会。”
邹晴听言,眸眶微震。
邹传雄说得很直接,看她的眼神是不容她拒绝的意思。
他要她帮唐莹成为席铮的未婚妻。
邹晴觉得他疯了。
“我办不到。”邹晴想都没想就脱口拒绝了。
邹传雄闻声嗤笑,“你是办不到,还是不想帮阿莹?”
邹晴眼帘微颤,自认没那个本事,“大伯,我怎么可能去说服席家的二少爷,让他选唐姐姐。
何况我听说,席家早就同样帮那二少爷选好了未婚妻。”
邹传雄的眸底全是盘算好的阴谋诡计,他说:“这次席家会拿出百分之10的股份权,平分给两个选定的孙媳妇,邹晴你是知道的,另外那百分之5应该是你堂姐的。”
他在提醒她,那另一半的股份是她欠邹家的,所以必须由她帮着拿回来。
见她哑然无言,邹传雄又逼着她说:“邹晴,你也想早点给你妈妈换骨髓吧,换骨髓后的康复医疗费,手术费,大伯都会一一帮你清点好。
但你也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邹晴止不住哽咽地望着他看,“要是我不帮这个忙,是不是连我妈妈换骨髓的机会都没有?”
“别忘了,是谁让我们邹家失去邹冰的,她可是席家真正的孙媳妇。”
邹传雄不留任何情面,邹晴的心也跟着猛缩了起来。
“我替我那短命的弟弟,白养了你和你妈这么多年,你们是怎么报答我的,让我失去了女儿。如今只是借你从席家那边拿点好处,真是活生生养了你这只白眼狼。”
邹传雄的话音越来越激动,如一把铁锤狠狠地砸到邹晴的身上。
这时,一直在门口偷听的唐莹顺势推门进来,乖巧得就像一个真正的好女儿一样,“干爹你先消消气,担心气坏身子,干妈会承受不住的。”
唐莹将那含着暗光的眸子,轻扫到邹晴身上。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只不过就是个邹家的罪人。
她做的一切,只能用顺从来弥补所有的罪责。
“邹晴,这都是你欠邹家,欠你堂姐的,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面对邹传雄怒火攻心的指责,邹晴整个大脑在剧烈地疼痛着。
直到离开邹家,充斥在她耳边的轰鸣声,一刻都没停歇过。
一道轰隆声在漆黑的夜空巨响连天。
她呆愣在原地好几秒,畏惧地望着黑压压天空,浑身颤抖得不行。
在她抱着自己走在回去的马路上时,天下起了急促的大雨。
她虚晃着身子,一路的步子摇摇晃晃,竟麻木到完全没了要避雨的念头。
很多的车子在她的身边一闪而过。
身上的衣服贴着她,露出她生俏漂亮的身姿,任由冰凉的雨水在她脸上,身上疯狂地洗礼着。
她仰着头,突然无所谓地仰着头。
那种状态,近乎是自我轻贱的。
昏黄的路灯下,她苍白的小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似乎这场冰寒刺骨的大雨,都不能将她一身肮脏的罪责冲刷干净。
此刻,一只大手从身后抓住她了,将她扯进一个极致温暖的怀抱中。
她虚颤着羽睫抬眸,在模糊的视线里,她骤然看到,那张一直令自己极度深陷,不可自拔的脸。
她倏地呵呵笑了下,咸咸的泪水划入唇瓣,神色有些木讷。
她对眼前的人傻傻说道:“你也是来怪我的吗?”
立在黑伞下的席铮,默着幽深的乌眸垂下来看她一身狼狈的模样,声音嫌弃地说:“瞧瞧你这鬼样子,看来昨晚那个男人并没有让你感到害怕。”
她浑然不知,身前的衣服,已近乎让她险些走光。
说完,席铮怒着神情将她推上了副驾驶,驱车送她回家。
邹晴一上车,席铮就把车内的空调调成了暖气模式。
伸手从后座拿了条干净的毯子丢到她身上,语气冰冷,“披着,忙了一天,我可不想照顾人。”
邹晴抬手揪紧毯子,不敢去看他,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回到家,说着不照顾人的席铮却抱着她去了浴室,给她狠狠冲了个热水澡。
过程中,一句话也不说。
也不问她为什么跑去大马路上淋雨,就淡着一张低气压的俊脸,让邹晴也不敢说话,任由他摆弄着自己。
可又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俩之间竟演变成给对方洗澡,都能这般不动声色且又相处自然的模式。
只是因为他们有过彼此间最亲密的关系,所以才....
邹晴红着小脸,红着鼻尖,羞耻地悄悄抬眸。
而此时的席铮却一言不发,表情认真地坐在浴池边上。
因为身高的原因,他给自己找了张椅子,并卷起两截白色的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又弓着身子,敞开大长腿地给她洗头发。
他没有指甲,邹晴努力地感受到他给自己抓头的时候,很舒服。
之前她和任炎炎去过一次理发店,那洗头的小哥哥对他说,洗头发要留长指甲,抓头才会舒服。
但有了席铮这一次后,她觉得那洗头小哥哥是错的,没有指甲抓头才舒服。
席铮的动作都是细细柔柔的,加上泡着热水澡的舒服劲,邹晴在邹传雄面对被捅破的伤口,好像在得以愈合似的,没那么痛了。
只是她不知道,席铮怎么会突然这么巧合的,出现在她淋雨的地方。
邹晴背着他抿了抿唇,深思着这个问题。
“洗好了,起来。”
冲洗掉泡沫后,席铮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落在她耳旁的声线,同方才抓头的动作,真不是同一个人。
接着,她将一只手按在浴池壁,洁白的心口欲将露出水面那刻,她猛然一抖,整个人又缩了回去。
席铮冷峻的眉峰微挑,以为她在池子里坐太久了脚抽筋,“起不来。”
她涨红着小脸摇头。
“那起来。”
浴巾已被席铮拿在手上。
邹晴轻咬了下下嘴唇,变扭着开口:“你,你在这里,我怎么起来。”
听到这话,席铮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瞳仁更是冷了一个色度。
“邹晴,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晚?”
邹晴诧异住。
确实,从刚进屋的那一刻起,她贴在身上的那些湿哒哒的衣服,早就被席铮在门口剥得一干二净,罩在他的西服外套里被抱进浴室的。
要说害羞,早就被他看得一干二净了,现在说甚是矫情了些。
她微张了张唇瓣,觉得再说只会更做作。
最后,她还是忍住了想说的话,整个头低得跟鸵鸟似的,从浴池里站了起来。
席铮淡着的乌眸,在再次看到她沾满水珠,冒着热气,幼白细嫩到惹人欲折的身子后,深深地暗了下去。
“抱着我的脖子。”
席铮滚烫的鼻息凑近她的脸侧,手里摊开的浴巾将她包裹起来,抱进自己怀里。
邹晴细白的脖颈轻颤了下,随后听话地抬起软绵的手臂,按他说的那般,抱着他的脖子。
席铮将她抱回房里,没有开灯,只开了一盏能看清彼此的小夜灯。
席铮扫过她的白色床榻,还有半卧在她枕头边上的那只毛绒棕熊,抱在她身上的手就不想松开了。
“我的吹风机,在那书桌底下的抽屉里。”
邹晴细细软软的声音响起,将席铮的理智拉回。
席铮松开了她,转身去拿吹风机。
走到书桌旁,他借由外面透过窗户洒进来的光,看见了她桌面上的笔记。
邹晴的字迹很秀气,一看人就很乖。
他在那封情书上,也看到过同样的字迹。
只是这笔记本上,写满的都是她要参加日华面试的对话稿。
席铮看了眼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找到吹风机回到床边。
回过头的邹晴,拘谨地环抱着自己,粉嫩的玉足也互叠着脚背。
夜灯下的她,全身弥漫着漂亮淡黄的光晕,恬静迷人。
席铮不由的滑动了下喉结,没有说话,就直接接通吹风机的电源,给她吹起了头发。
今晚的席铮太不一样了,给邹晴有种很强烈的错觉,仿佛劫后余生那样,上天给她留下的唯一温存。
直到头发被吹干了一大半,她还在恍神中,回不过来。
席铮拔掉吹风机,在她放空的状态下,弯下身子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含吻上去。
“唔....”
邹晴反应过来的瞬间,人已被放置到柔软的床榻上,席铮欺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