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一路都在酝酿如何向姥姥开口,告诉她大姐出事的消息。
心情沉重,思绪纷乱,当她看到姥姥和弟弟时,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
特别是弟弟兴奋地问她何时带着大姐去京城参加大姐的婚礼时,她心痛到窒息。
不知该如何回答弟弟的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姥姥的伤心眼眸。只能避开弟弟和姥姥的目光。
沈楠期待地看着沈雪,“二姐,你倒是说话啊!急死人了。大姐走了大半年,我都想她了。”
沈雪泪水再也绷不住了,趴在姥姥怀里放声大哭,抽啼道:“姥姥…姥姥…大姐她………”
“你大姐她怎么啦?”
“大姐和姐夫去南海剿灭海盗,葬身大海,再也回不来了,更没有婚礼了……”
姥姥和沈楠听了沈雪的话当场愣住了,反应过来,焦急询问:“小雪,你别吓姥姥,姥姥胆子小不经吓。”
沈雪看着姥姥期待的眼神,哽咽道:“姥姥……大姐……大姐和姐夫真的走了,皇上已经封大姐为沐王妃了。”
“人都没了要什么沐王妃的头衔。”
姥姥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人直接从凳子上倒了下去。沈雪眼疾手快,紧紧拽着姥姥手臂,才避免她摔倒在地。
沈雪姐弟大喊:“姥姥……”
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呼喊声在房间回荡,打破原本的宁静。
秋雨和冬月听到声音快速赶来和沈雪一起搀扶姥姥回房躺在床上,沈雪连忙拿出针包,将银针扎入姥姥穴位,停顿片刻姥姥缓缓睁开双眼。
她眼神空洞无神,猛的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小柔啊!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们,姥姥答应你娘要看着你们姐妹嫁人,你这这么狠心走了让姥姥怎么面对你死去的亲娘。”
“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吧!为什么苛待我苦命的孙女,好不容易盼到他们成亲,却遭遇此祸。你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啊!”
沈雪和沈楠也抱着姥姥嚎啕大哭起来,她们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哭声在整个房间回荡。
姥姥身体不停颤抖,悲痛仿佛要将她吞噬。
许久以后,姥姥的哭声才渐渐停止,她抬起头,看着沈雪和沈楠,眼中充满悲伤和无助。
“你大姐的坟墓……在京城哪里?姥姥要去看看她们。”
姥姥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
沈雪心中一阵刺痛,她们知道,大姐的离去对姥姥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沈雪轻轻握住姥姥的手,停顿片刻,“姥姥,皇上不准设灵堂和陵墓,所以大姐和姐夫没有坟墓。”
“为什么?人都死了还不准设坟墓?后人怎么祭拜?”
“三皇子说,这样就意味着大姐和姐夫还有回家的可能,所以不准设置灵堂和陵墓。”
“我们想祭拜也找不到地方了。”
“我们可以在家设置牌位祭拜。”
“二姐,我想去南海看看大姐和姐夫出事的地方,他们真的走了吗?我不信。”
“南海太远,你来回赶不上明年的院试,大姐临走的时候交代要你明年通过院试,成为秀才以后就去京城学院读书。这是大姐对你的期望,你必须完成,不然辜负大姐一片苦心。”
“我考中秀才以后就可以去南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姐吗?”
“可以。”
“我一定会努力完成大姐对我的期望。”
沈雪看着姥姥和沈楠,“姥姥,您和小楠放心,虽然大姐不在了,但我会努力撑起这个家,不负大姐所望。”
姥姥握紧沈雪的手,眼里满是悲伤。
方云得知沈柔出事慌忙跑来,“县主,我听说郡主出事了是吗?”
沈雪满眼含泪点头。
方云直接瘫坐在地,泪水也哗哗往下流,“郡主,您那么年轻,又是那么好的人,老天怎么忍心把您带走。”
“方云,大姐走了,你也不用在我们家报恩了,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以后生活有保障。”
她含泪摇头,“县主,您别赶我走。我答应过郡主要照顾好姥姥和小楠,我决不食言。”
“方云,我不是赶你走。你应该去过自己的人生。”
“我哪里都不去,你们就是我的人生。”
沈雪看着方云忠心耿耿,坚定道:“以后遇到喜欢的男子告诉我,我会帮你准备嫁妆。”
“多谢县主,我没想过嫁人。”
姥姥看着方云道:“这丫头也是死心眼。”
众人想到沈柔又湿了眼眶,沈家能有今天的日子全靠沈柔拼回来的,幸福日子就在眼前,她却出事了,让大家无法接受。
姥爷和舅舅他们得知沈柔出事也陷入悲伤之中,整个沈家凝结悲痛欲绝的气氛。
沈雪又找到高峰和周岩他们六人,感激道:“多谢你们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大姐走了,你们要走我会补偿你们,不走我也欢迎。”
六人相互对视,眼神坚定道:“县主,我们答应过郡主要保护好姥姥和小楠绝不会食言。”
“谢谢你们。”
沈雪强打起精神查看账目,努力管理生意,面对许多不懂的地方,虚心向叶青和徐洋请教。他们也耐心解答她的问题,给予支持和建议。
除了生意上的事情,还要照顾姥姥姥爷和弟弟的情绪。大姐走了对他们打击很大,姥姥和姥爷经常坐在早餐铺子门口望着远处大路发呆。
于是,她尽可能地抽出时间陪伴他们,陪他们聊天、散步,让他们感受到家人的关爱和温暖。
在沈雪的悉心照料下姥姥姥爷他们心情渐渐稳定下来。
“同济堂”药铺有骨折或需要剖腹产手术的病人,掌柜马上命人过来叫沈雪过去帮忙。
白天,沈雪如同一只忙碌的蜜蜂,被各种事务紧紧缠绕,几乎没有一刻闲暇。她用忙碌填补内心的悲痛,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念大姐悲惨的一生。
然而,夜幕降临,她躺在床上卸下白天的伪装,悲伤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大姐身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温柔的笑容、关切的眼神,以及她们曾经共度的美好时光,一一浮现。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上眼眶,打湿了枕头。
夜晚的寂静让沈雪的思念愈发浓烈,她无法逃避内心的痛苦。更不敢在姥姥姥爷面前悲伤和落泪,不然他们更无法走出白发人送黑发人哀伤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