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艾伦后,新利威尔班围坐在餐桌前,餐盘中食物已被吃掉,食物香气还残留在空气中,为这方小天地添了几分烟火气。
在这惬意又放松的氛围里,希斯特莉亚微微低着头,回忆着往昔,声音轻柔,向众人缓缓道出自己的过往。
“我出生在罗塞之墙北部的一个小牧场,那是贵族雷伊斯公爵领地内的牧场。”她的话语如同微风,轻轻拂过众人的耳畔,将大家的思绪带到了那个她儿时生活的地方。
小时候的希斯特莉亚,就在这片宁静的牧场中度过。
这里远离王都,与墙壁里的王的更是不会有交集,她就像一个普通的牧场女孩,过着简单而平凡的生活。
利威尔等人静静地听着,从她的讲述中,他们仿佛看到了那个在牧场中忙碌的小小身影,没有波澜壮阔的冒险,只有最质朴的生活。
“从我懂事起,便在牧场帮忙工作。”希斯特莉亚继续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对往昔岁月的怀念。
从那时起,牧场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她的足迹,每一只牛羊都见证了她的成长。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希斯特莉亚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希斯特莉亚每日的劳作里,有一项任务雷打不动,那便是拎着沉甸甸的水桶,沿着那条被岁月打磨得无比熟悉的小路前行。
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路边的每一株草、每一块石头,都像是她无言的老友。
而路途中,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总是格外引人注目。
大树撑开繁茂枝叶,洒下一片荫蔽,母亲的身影在其间稳稳落座,仿佛被时光定格。从晨曦初露到夕阳西下,日复一日,皆是这般场景,从未有过变化。
她双手捧着一本书,手指无意识地轻触书页,身姿优雅,脊背挺直,周身散发着静谧的气息。
微风撩动她的发丝,她却浑然不觉,目光始终专注地在字里行间游走。
希斯特莉亚每天往返经过,看到的都是这般景象,记忆里,母亲从未离开过那棵大树,也从未踏入家务的琐碎日常。
“母亲总是在看书,我从未见她帮忙做过家务。”希斯特莉亚无数次在心底默默念叨,她小小的心里满是疑惑,却找不到答案。
每当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整个牧场,希斯特莉亚总会偷偷地趴在窗户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院子。
此时,母亲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从那个安静看书的女人,摇身一变成为盛装华服的佳人。
她精心梳理的头发,璀璨夺目的首饰,还有那身剪裁精致的晚礼服,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从城里驶来,停在院子门口。
母亲仪态万千地走过去,轻轻登上马车。
车轮滚动,马蹄声渐渐远去,母亲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是个非常美丽的人,晚上总会有人派马车来,接上打扮华丽的母亲,到城里去!”希斯特莉亚望着母亲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迷茫与好奇。
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白天沉浸在书本里,对家务和自己都如此冷淡,而夜晚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打扮得光彩照人,奔赴城里的未知世界。
在希斯特莉亚的世界里,母亲是她最亲近的人,可这些无法解释的行为,却让母亲的形象变得无比陌生。
她就像一团迷雾,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让希斯特莉亚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真正走进她的内心 。
“对我来说,这就是正常的生活!”那时的希斯特莉亚,还不明白母亲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单纯地认为,生活原本就是如此。
母亲离开后,她常常独自坐在家里,看着母亲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孤独和迷茫。
她的目光落在母亲留下的书上,那本书摊开着,扣在桌子上,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小女孩的她,对书本的内容充满了好奇,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对着这本书发呆。
“但是,认字之后,我开始模仿母亲看书。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孤独的!”希斯特莉亚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当她翻开书本,看到那些描绘着母亲与孩子亲密互动的画面时,她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从未感受过那样的温暖。
那些画面中的母亲,或是温柔地与孩子说话,或是紧紧地拥抱孩子,又或是轻轻地批评孩子,而这些,对她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
希斯特莉亚顿了顿,接着说起一件让她刻骨铭心的事。
“有一天,出于好奇,我决定尝试抱一抱母亲。我很好奇,母亲会有什么反应……”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阳光的午后。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树下看书的母亲,心中既紧张又兴奋。
她模仿着书中的某段情节,突然一跃,扑进母亲的怀里,趴在母亲的双腿上,欢快地呼喊:“妈妈!”
那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喜悦,以为自己终于能得到母亲的拥抱。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她的希望。
母亲一脸惊吓和厌恶地看着这个扑到自己腿上的孩子,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
紧接着,母亲一巴掌按在希斯特莉亚的脸上,另一只手臂也用力一推,将她推得老远。
希斯特莉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紧接着,鼻血从她的鼻腔中流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委屈。
“结果只是被推开了,由于这是第一次母亲对我做了些什么,所以这让我感到很开心……”希斯特莉亚苦笑着说,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心酸。
在她的心中,即使是这样的回应,也比母亲的冷漠要好得多。
她告诉自己,母亲只是还不熟悉这种亲密的接触,所以才会反应过激。
希斯特莉亚放下捂住鼻子的手,庆幸鼻血暂时止住了。
她看着母亲,希望她能跟自己说些什么,哪怕是批评自己刚刚的捣乱,她也愿意倾听母亲的声音。
然而,母亲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彻底击碎了她的幻想。
只见母亲站起身来,看向坐倒在地的希斯特莉亚,眼眸中满是惊恐和厌恶,眼眶里含着泪,咬牙切齿道:“如果我当初有勇气打掉这个孩子该多好……”说着,还低下头,用手去擦拭再也绷不住的眼泪。
希斯特莉亚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母亲转身离开,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这就是,母亲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希斯特莉亚的声音充满了苦涩,那时的她还不懂母亲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能默默地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从那以后,母亲便离开了家,开始在别处生活。”
不久之后,母亲带着很少的行李,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
希斯特莉亚后来才知道,母亲本是雷伊斯家的女仆,她试图母凭子贵,却只能成为上不了台面的情妇,最后因为自己,只能在乡下窝囊地生活,所以母亲才会对她如此厌恶。
“直到,五年前的那天,玛利亚之墙沦陷了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希斯特莉亚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她的回忆也随之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夜晚。
五年前,玛利亚之墙遭到巨人的破坏,罗塞和玛利亚之间的大片土地沦陷在巨人脚下。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希斯特莉亚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戴着礼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脱掉礼帽,脸上露出还算亲和的笑容,对希斯特莉亚说:“你好,希斯特莉亚,我是罗德·雷伊斯,是你的父亲!”
希斯特莉亚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
“这个男人,说出的是统治这片土地的地主的名字……”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是这片土地主人的女儿。
她想说些什么,却瞥见在门外侧身抱胸的母亲。
“几年没见的母亲,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希斯特莉亚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罗德这时蹲下来,刚好挡住她看母亲的视线,一脸和蔼地对希斯特莉亚说:“希斯特莉亚,从今以后,你和我一起生活!”
第一次见到这个父亲,他就突然提出要带自己离开,这让幼小的希斯特利亚感到十分迷茫。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拿上自己最喜欢的书,左手被这个刚认的父亲牵着,走出了家门。
罗德紧紧牵着希斯特莉亚的手,脚步轻快地走下房前的阶梯。
夜色温柔,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他们满心期待,想着即将登上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连夜奔赴王都,开启全新的生活。
然而,命运的齿轮就在这一刻陡然扭转,变故毫无征兆地袭来。
马车周围,几个身着风衣、头戴礼帽的陌生人,如同从黑暗里涌出的暗影,瞬间将他们包围。
这些人神色冷峻,目光犀利,周身散发着压迫感,把原本平和的氛围搅得紧张压抑。
走在前面的希斯特莉亚母亲,一看到挡住去路的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恐瞬间爬上她的眼眸。
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动作慌乱又急促,仿佛身后追着的是索命恶鬼。
然而,还没等她跑出几步,一旁两个身形魁梧的风衣男人眼疾手快,如猎豹扑食一般迅速冲上前,一人拽住她的一只胳膊,将她牢牢控制住。
她拼命挣扎,双脚胡乱踢蹬,嘴里发出绝望的呼喊,可一切都是徒劳。
希斯特莉亚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呆立原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懵懂与不知所措。
她紧紧攥着罗德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此时的她还浑然不知自己身上流淌着王室血脉,更不明白为何这些人会突然出现,打破原本平静的生活。
而这些不速之客,正是中央宪兵,为首的是凯尼。
他们目光冰冷,手里紧握着武器,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此次前来,他们奉了墙内高层的命令,目标便是阻拦罗德公爵,肃清所谓的王室污点。
在他们眼中,希斯特莉亚和她的母亲,都是必须处理掉的存在,一场风暴,在这看似宁静的乡村小院骤然掀起 。
凯尼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到希斯特莉亚母亲身旁。
他垂眸睨视着这个还在两个宪兵手中拼命挣扎、一心想要逃脱的女人,嘴角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随后缓缓转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罗德,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幽幽说道:“这可是在为难我们呢,雷伊斯公爵!请原谅我们这么做!”
那语气看似礼貌客气,实则暗藏威胁,周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他面上维持着公事公办的冷硬模样,话锋却陡然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玛利亚之墙被攻陷,这让你很不安吗?!”
看似随意抛出的简单疑问,却如同精准射出的利箭,直戳要害。
罗德听到这话,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强装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这个问题恰似正中了他的命门,身为公爵的他,此刻竟感觉自己被凯尼拿捏得死死的,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手脚都不听使唤,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是心中有鬼,面对凯尼的质问,哪敢做出任何回应,只能沉默以对,任由冷汗从额头不断冒出,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
希斯特莉亚和母亲共处多年,可那些日子里,两人之间总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她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明明朝夕相对,却又无比陌生,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母亲离家出走前那句冰冷刺骨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希斯特莉亚的心里,留下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沉浸在这份伤痛之中。
再次见到母亲时,希斯特莉亚满心期待能看到一丝久别重逢的欣喜,可母亲脸上只有不加掩饰的害怕。
即便如此,亲情的本能还是让希斯特莉亚下意识地代入女儿的角色,那些过往的隔阂与伤害,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脑后。
当看到母亲被抓,她的心猛地一揪,一种强烈的担忧瞬间涌上心头。
来不及多想,她的喉咙像是被一股力量牵引,急切地呼喊:“妈妈!”
那声音里,饱含着本能的关切与恐惧,仿佛此刻被束缚的不是母亲,而是她自己 。
就在希斯特莉亚满心担忧,焦急呼喊的时候,母亲的反应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尖。
只见母亲瞪大双眼,神色慌乱,突然朝着她歇斯底里地大喊:“不是的,我不是这孩子的母亲,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声音尖锐又刺耳,仿佛要将她们之间仅存的一丝联系也彻底斩断。
喊完之后,母亲像是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迅速偏过头,眼神躲闪,再也不肯看向希斯特莉亚。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希斯特莉亚母亲满心只想着如何自保,她清楚承认母女关系或许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于是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撇清和希斯特莉亚的关系,期望能借此逃过眼前的厄运。
希斯特莉亚呆立当场,如遭雷击。
周围人的目光像一道道冰冷的箭,齐刷刷地射向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母亲如此干脆利落地否定母女关系,她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每一寸肌肤都透着彻骨的冷。
曾经那些渴望母爱的瞬间、被母亲推开的委屈,此刻全都翻涌上来,化作无尽的失望与难过,让她的世界瞬间崩塌 。
凯尼听到希斯特莉亚母亲那番决绝的否认之词,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如鹰般锐利,直直地逼视着罗德,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与试探,开口问道:“是吗?!这是真的吗?!雷伊斯公爵,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都与你没关系吗?!”
罗德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清楚墙内高层已然知晓自己在外养了情妇和私生女的事。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这无疑是对王室颜面的公然损害,更是对墙壁王者血脉纯净性的玷污。
为了彻底抹除这个令人难堪的污点,他们毫不犹豫地派出了凯尼这个手段狠辣、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势必要以雷霆之势解决这个麻烦。
事实上,在此之前,罗德对这个私生女希斯特莉亚根本就不上心。
从他将希斯特莉亚丢在乡下小牧场,多年来不闻不问的态度,便可看出他对这个女儿的忽视。
可命运弄人,偏偏王室如今不仅丢失了至关重要的始祖之力,王室后裔也仅剩下他和这个一直被他冷落的私生女。
无奈之下,罗德才想着偷偷将希斯特莉亚接到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料到,墙内高层的消息如此灵通,竟发现了他的情妇和私生女的存在,还以维护王室后裔纯净为名,派人前来清理。
当下,罗德心中最担忧的,便是不能暴露始祖之力已被抢夺的事实。
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在希斯特莉亚那充满期待、满含信任的目光注视下,罗德最终还是硬起心肠,缓缓松开了紧紧牵着希斯特莉亚的小手。
面对母亲和父亲的同时不认,希斯特莉亚顿时低下了头,心中充满了绝望。
罗德松开这个除自己以外唯一的王族血脉,心中也是难受,但现在情况所迫,他只能先这样做。
只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了……”
接着,他抬起头,看着凯尼,一脸郑重道:“这两个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希斯特莉亚母亲听到罗德这么说,也是双眼圆瞪,不敢相信罗德会如此无情。
凯尼用那锐利的眼睛注视着罗德,虽然他知道罗德在说谎,但他又何必拆穿呢。他只是敷衍地应道:“果然是这样啊!”
听到身后人也认同了罗德的话,希斯特莉亚母亲立刻有些慌张了。
接着,她就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双手反绞着,压弯了背。
她感觉到自己生命受到了威胁,连忙抬起头问凯尼:“干嘛?!你要干嘛?!”
凯尼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冷血地说道:“你没有存在过,也没在宅子里工作过,谁都不认识你!”说着,就将怀里的尖刀抽出,指向了女人。
希斯特莉亚的母亲惊恐地瞪大双眼,那寒光闪闪的尖刀近在咫尺,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她心脏狂跳,慌乱地转过头,拼尽全力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直直地看向罗德,声音颤抖着喊道:“什么?!老爷,这和你之前承诺的不一样啊!”
正是因为罗德信誓旦旦的承诺,她才满怀希望又满心不甘地跟着罗德回到这熟悉又厌恶的牧场,来接那个她一直嫌恶的女儿希斯特莉亚。
她本以为,跟着罗德回到王都,能过上不一样的生活,能摆脱这卑微又痛苦的过往。
可此刻,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头。
罗德听到她的呼喊,身子微微一僵。
他自然清楚自己之前许下的承诺,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墙内高层的压力让他无法兑现诺言。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却又很快被无奈和决绝所取代。他咬了咬牙,缓缓侧过身子,偏过头去,不敢直视她那充满怨愤与绝望的眼神。
仿佛只要不看她,就可以逃避这残酷的现实,就可以不用面对自己的背信弃义。
在这一刻,曾经的承诺如同风中的泡沫,瞬间破碎,只留下无尽的痛苦与悔恨 。
而希斯特莉亚这时也明白过来,自己的母亲要被这些人杀死,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舍。
她慢慢地向母亲走过去,嘴里轻声道:“啊……妈妈……”
她想过去救母亲,又不敢过去,不是害怕那些人,而是害怕像上次那样,被母亲再次推开。
希斯特莉亚的母亲这次却没有否认自己生了希斯特莉亚,而是一脸绝望和后悔地对她说:“要是,要是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话刚说完,就被凯尼一刀割喉,鲜血飞溅。
希斯特莉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被割喉,然后扑倒在血泊中。
母亲临死前再次说出不该生下自己的话,这让希斯特莉亚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就连她出门带着的书,也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
“这便是母亲最后说的一句话!”希斯特莉亚的声音充满了悲痛,她的眼中满是泪水。
而凯尼在杀了女人后,拿着那把割喉的尖刀,来到小女孩面前,左手按在小女孩的金发上,将女孩的头仰起,露出脖子,尖刀架在上面。
坐视自己女人被杀死的罗德,这时却不能坐视自己唯一的女儿也陨落在这里。
于是他开口阻止道:“等等!”
罗德为了保住王室仅剩不多的血脉,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所以假扮良心发现的父亲,提议让希斯特利亚隐姓埋名,这才成功救下了希斯特莉亚。
“眼看着我也要被杀时,父亲提出了个建议,只要我在远离这里的地方,低调地生活,是否可以放过我……”
罗德叫停了凯尼,转过身,面对着看向他的希斯特莉亚,说:“你的名字叫赫里斯塔·兰斯!”
赫里斯塔·兰斯,这个假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由罗德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