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有募集而来的民夫朝着营帐之外跑去。
梁广并未让人阻拦,戏已经演完了,总归是得有人前去汇报情况才是。
而眼见众人散去,公孙瓒方才从人群之中走出。
“多谢伯垚前来相助!”刘备走向公孙瓒,拱手致谢。
“玄德不必如此,你们兄弟何须如此见外,不过倒是你。”公孙瓒上前托住刘备不让他行礼,但同时他走向梁广,看向梁广。“今日你受了我的恩,欠我一次。”
梁广听得公孙瓒上前和自己搭话,自是一愣,他自然晓得公孙瓒看不起自己,要不然也不会再那日眼见自己前来转身就走,虽然此次虽然让刘备说服公孙瓒前来相助,但梁广却并未想过两人会有交集。
“今日承蒙公孙兄相助,日后定然相报。”
不过梁广也是了解场面之人,此刻公孙瓒开口,梁广立刻应下。
公孙瓒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那族兄虽然与我接触不多,但我却知道他并非是蠢笨之人,我们今日不会离开,明日方才会走,人多口杂,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你还得给他们准备些钱财也免得他们白跑一趟,而且,他们还得配合我隐瞒来历,毕竟辽西和辽东太近,刘太守和公孙家走得近,唯有巨鹿郭典郭太守是雒阳一系,也免得我那族兄打听出来消息。”
“多谢公孙兄考虑周全!”
梁广闻言看向公孙瓒,再度开口道谢。
虽然此刻公孙瓒表现和之前颇为违和,但示好之意已经足够明显,梁广也不会将这等未来的主角之一拒之门外。
“既是前来相助,便应当将事情做得干净些,也不枉和玄德相交莫逆,一路疾驰,有些乏了,还请梁兄速速安排我这些兄弟前去歇息才是。”
公孙瓒看了看四周,了解此刻梁广尚且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于是便开口说道。
“正是应该如此。”
梁广开口应下,接着立刻安排人将公孙瓒一行引去休息。
目送着公孙瓒离去,梁广甚至仔细看了看一行人的甲胄,甲胄齐整,没有丝毫狼狈,梁广便知道,公孙瓒多半是不想前来相助的,只怕多半不过是推不脱刘备的请求。
所以这一路前来,方才并不慌张,公孙瓒开始开口,显然除了知道他们不适合待在这里耽误自己解决此刻营地之中的麻烦,还有辩解之意,辩解自然是假,但是已经开口便是说明了态度。
不过此刻梁广却没有心思再去想那么多,他吩咐关羽将剩下的民夫集中。
这些民夫大多都是身强力壮之辈,按照原有的计划,梁广本来是打算在今日顺利战胜鲜卑人之后,利用国仇家恨等一系列话术将他们收入麾下。
可此刻,公孙瓒便居住在侧,在加上褚燕为了救自己生死不知,梁广确实是没了心思,也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毕竟,这些乡勇是兵,而褚家是士。
吩咐关羽收拢民夫,又让刘备相助处理外面情况之后,梁广走向褚燕所在的营帐。
此刻褚燕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眼见梁广走了进来,楚宴站起走向梁广。
“仲容,褚家小弟的伤有些重,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伤口太深,只怕害了热度,生金疡。”
楚宴的面色有些难看,经过一系列处理,又是抹药又是包扎,虽然确实处理了褚燕的伤口,让伤口暂时流不出血来,但伤口那般的深,又岂是能够轻易处理的过来的。
梁广闻言面色也是难看,楚宴口中的疡便是发炎,作为一个现代人,梁广比起楚宴更加清楚,但如此深的伤口,又非无菌的环境,在加上为了止血将伤口包了又包,虽然涂满了金疮药,但这等情况之下,发炎化脓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得去找人帮他处理伤口。”
梁广立刻做出了判断,开口说道。
“辽东乃是边郡苦寒之地,望平更是紧贴塞外,附近的医师只怕还不如用我们现在金疮药处理。”
听得梁广的话,楚宴忍不住说道。
梁家商行的金疮药都是在天下有名的药坊所购,这些药坊的医师确实比起辽东望平这种地方的医生不知道好了多少,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城中多有宵禁,早已关闭了城池,想去也去不了。
“军中可有医官?”
梁广看向楚宴,不过还未等楚宴开口,梁广自己便摇了摇头,他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让军中的医官在这样的时辰前来救助,莫说自己,便是望平县县君公孙望只怕也指挥不动这些边郡之兵。
当啷,当啷。
就在梁广困扰之际,阵阵铜铃声传来,接着便是一声吆喝。“精是吾神,气是吾道,深通岐黄,可挽阴阳!”
那声音喊得什么梁广倒是听不明白,但岐黄二字梁广还是懂得,此刻已是夜深,若真有云游术士显然也不会选在此时此刻。
或许这边是命运!梁广立刻做出判断,褚燕的伤势虽然已经止住流血,但等到明日多半会出现发炎化脓的情况,在现代,可以用抗生素青霉素,但在这个时代,恐怕也只有华佗和张仲景两位杏林圣手方才能治。
莫说这两人行踪难定,褚燕撑不撑得住这么久,梁广也没有自信自己有能力将他们请来。
于是梁广起身让楚宴去外面,将那喊话之人速速请来。
没过一会,铜铃声在营帐之外响起,梁广起身回头,却是一愣。
“大贤良师。”
梁广一字一顿看向来人,面色凝重。
来人身材较瘦,外表清秀,些许胡须仙风道骨,手持一杆满是树瘤的节杖,不是张角又是何人。
“梁少君,又相见了,你这兄弟,我救得,只是不知,你可信我?”
张角笑了笑,让人很难对其提防,只觉得亲近,若非梁广知晓张角的事迹,诚然,自己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
营帐之内在此刻沉默,梁广不言,张角也不语,只是笑着看向梁广,默默的等着。
良久,微风阵阵,吹动张角节杖之上挂着的铜铃。
当啷.....
当啷.......
梁广看向张角:“还请大贤良师出手,救我兄弟。”
“梁少君莫要觉得负担,不过是随手而已。”张角笑了笑,走向褚燕,用小刀割开了缠绕着褚燕伤口用于止血的布条,接着从怀中掏出银针。
“梁广是知恩之人,今日之恩,必然相报。”
沉默片刻,梁广方才开口说道。
张角笑着将银针插入褚燕的身体之中,方才还要渗血的伤口顷刻便止住。
张角未曾回头,只是说道:“梁少君还请暂离此处,这位兄弟我必然救治,不过救治的过程只怕梁少君难以接受。”
梁广闻言也不多说,只是起身,默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