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嬷嬷神色古怪的不敢应话。
“姑娘,您好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还操心起老爷院子里的这种事了……”
李卿落:“这有何妨?咱们院子自己说,难不成嬷嬷还要说出去?”
邓嬷嬷:“……”您也太冠冕堂皇了一些吧。
她默默的退了下去。
结果是,落霞苑当晚竟然还叫了两次水!
李卿落听后,冷冷一笑。
“果然,天下间的男子都不过如此。”
她还是太高看自己那亲爹了。
就算亲儿子刚断腿躺在床上,这辈子都毁了。
就算他痛苦伤悲的白了一半的头发,但也不妨碍他继续在女人身上寻欢作乐。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春在堂去了。
曲氏气的又摔了两套茶杯。
“如今他同我在一处,说是就像左手摸右手,怎么同娄氏那贱货在一处,就不像摸自个儿那般无趣了!?”
“我是老了吗?还是我脸上真的生了皱纹了?”
“川儿出事才几日?他就如此有闲情逸致,都到女人身上找乐子去了?”
“他才老实了几日,就如此待我!?呜呜呜……”
曲氏捂着脸哭个不停,常嬷嬷和晴依挨个儿的劝她。
“夫人,可千万别让大公子听见了,您待会儿红着眼睛去看大公子,让大公子看出端倪来问您,您要如何答他?”
曲氏捂着眼睛哭的不能停下:“就老实说他阿爹昨儿晚上还去找了小贱人,都不顾他的心情他的身子了,我还要如何?替他在儿子跟前遮掩吗?”
常嬷嬷拍着腿低喊:“我的天爷,我的夫人呀!您可千万别如此任性儿呀。那爷们儿去女人身上寻欢作乐发泄,都是天经地义的,你个做娘子的,岂能去儿子跟前说他父亲的这种不是?”
“再说了,老爷这段时间心里苦呀。您要多多体谅他。”
“总比他出去再找野女人的好吧?便也比去窑子里干净呀。”
“还有,您若是在大公子跟前说了老爷的这些话,不就是离间伤害了他们父子俩的感情吗?大公子若是怨上了老爷,时日已久,老爷就察觉不到吗?”
“如今大公子都这样了,老爷若是再不肯对他上心些,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
曲氏这才冷静了下来。
她死死咬着唇,哀怨的望着外面:“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就任由老爷去宠那贱人?嬷嬷,当年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内宅肃清干净,把那娄氏和郑氏都……”
常嬷嬷一把捂住曲氏的嘴:“嘘——!夫人,过去的事儿,可不兴再提了……”
又过了两日,李卿落听见了小孩儿的哭声。
邓嬷嬷去问了后才来说,是娄姨娘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娃,因为要被带去春在堂,所以哭的撕心裂肺的。
“娄姨娘还挨了几巴掌,说她没教好三姑娘呢。”
李卿落冷笑了一声:“他们原不在乎孩子是否是在自己亲爹娘跟前长大的。”
邓嬷嬷叹了口气:“大户人家是这样,孩子是没资格叫姨娘为亲娘的,庶子庶女也只能称嫡母为母亲。三姑娘要被带去夫人跟前教养,老爷也许是多方面考虑的。”
李卿落:“那他自己当年还非要跟着邓氏,不认祖母这个嫡亲的亲生阿娘?”
邓嬷嬷:“所以,老爷长大后吃足了亏,这才如此注意庶女也要在嫡母跟前教养的问题吧?”
李卿落不能理解。
邓嬷嬷才又解释:“听说老爷当年说亲的时候……明明以李家的地位,原不该说个夫人这样门第的娘子的……”
曲氏的父亲,不过四品小官。
当年说亲的时候,连四品都没有呢。
而李朝靖年少时,是上过战场立过赫赫军功的少年将军,前程大有可为。
如今官拜二品,除了本就出身李家之外,他自己也是能力十足强悍的。
可就是因为他是被妾室养大的。
而且,明明生母在世,却将一个妾室奉作一家主母,这样的家风,身世清白的人家,谁家敢把女儿嫁进来?
毕竟,没有一个真正的千金,愿意奉一个妾室为婆母。
后来,还是邓氏自己作恶,被李朝靖忍无可忍的赶去了庄子上,才说了曲氏这个亲。
明明,他该有更广阔的前程的。
“姑娘,娄姨娘在外面跪着求见。”
雀儿进来,神色古怪的道。
李卿落看向邓嬷嬷,邓嬷嬷都奇怪:“她该不会是来求姑娘您吧?就算要求,也该去求老夫人才对呀。”
李卿落也不知道这个娄姨娘在想什么。
而且,今日自己并不适合见娄姨娘再节外生枝。
不过,她还是将她放了进来。
就在院子里,娄姨娘头发散乱,脸上红肿的像座小山似的。
一进来她就跪在李卿落脚边,一边滴着泪一边开口求道:“二姑娘,求求您,救救妾身,救救三姑娘,救救您的亲妹妹吧!”
“三姑娘她身体里流着一半儿和您一样的血脉,她和您一样,都是李家真正的姑娘。”
“二姑娘,您救救她吧!”
“以后,她就是当条小狗,我也让她乖乖听您的话。以后,您要妾身做什么事,妾身都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只要将她回到妾身身边。没有她,妾身真的不能活命了,她是妾身的命根子呀……”
娄姨娘心里早就后悔了。
早知道和欢儿回来会被活活分开,她还不如和欢儿一辈子在乡下当个村妇和村姑,至少母女俩能不分离。
如今女儿的前程虽然是有了,但她却生不如死呀!
李卿落见她如此悲切,只好奇一句:“你不愿意和她分开,到底是舍不得,还是……害怕什么?”
娄氏一顿。
她终于抬头起头,看向眼前传闻中,李家真正的血脉,二姑娘李卿落。
她生得很美。
而且,是老爷和曲氏,所有优点集于一体的美貌。
且如今,她像是还未完全长开似的,仍在含苞待放之中。
假以时日,她必然会更加美艳,甚至惊艳整个金陵城吧?
欢儿和她,眉眼倒是有些相似……
娄氏坐在地上,像是泄了一口气。
她像是想起什么,脸色变得灰白:“二姑娘,不瞒您说。妾身是害怕……这些年,咱们这宅子里,可不只是死了一个公子和姑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