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难题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让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沐峥看着愁眉不展的众人,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强打起精神,高声说道:“乡亲们,别灰心!咱这方圆百里没有种子,咱就去更远的地方找找看,我就不信这天下之大,寻不来能播种的种子!”他的话让众人原本黯淡的眼神里又闪烁出了一丝光亮。
于是,村里凑出了仅有的一点干粮和盘缠,韩子和龚文带着几个身体硬朗、胆大心细的汉子踏上了寻找种子的路途。
他们一路朝着传闻中还算太平的邻县赶去,脚下的路崎岖坎坷,有时要翻山越岭,有时要蹚过湍急的河流,鞋子磨破了,就用草绳简单地绑一绑;肚子饿了,就啃几口干硬的饼子。
而李涟心思颇为活络,看着大家都为种子的事儿焦头烂额,他琢磨着得为村子多做些别的营生,便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时常在村子周边出没的野鸡野鸭身上。
他先是用一些树枝和藤条,在村子一处较为偏僻但水源还算便利的地方,围出了一个简易的圈栏,然后带着村里几个同样身手敏捷的伙伴,拿着自制的简易捕网,开始在周边寻找野鸡野鸭的踪迹。
起初,那些野鸡野鸭极为警觉,稍有动静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好几次大家忙活半天,却一无所获。
可李涟并没有气馁,他仔细分析了失败的原因,发现是他们行动时动静太大,而且设网的位置也不太对。
于是,他改变策略,选择在清晨和傍晚时分行动,因为这个时候野鸡野鸭相对比较放松警惕,出来觅食的也多。
他还在那些禽类常出没的必经之路,巧妙地布置下隐蔽性更好的捕网,又在周围撒上一些谷物作为诱饵。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当他们再次前去查看时,发现捕网里困住了好几只野鸡和野鸭。
大家兴奋不已,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带回了圈栏里,开始试着驯养起来。李涟知道,要想让这些野性难驯的家伙乖乖听话,首先得让它们适应新的环境,并且定时投喂食物。
他每天都会去山上采集一些野菜、野果,再配上一些从自家地里翻出来的剩余杂粮,混合着喂给它们。
刚开始,那些野鸡野鸭根本不吃,只是在圈栏里惊慌失措地扑腾着,李涟就在一旁耐心地守着,轻声安抚它们,日子久了,它们似乎也感受到了李涟并无恶意,渐渐地开始啄食起那些食物来。
李涟还根据它们的习性,在圈栏里划分出了不同的区域,有供它们休息的干燥角落,还有一片小小的浅水区,方便野鸭嬉戏玩耍。
就这样,在李涟的悉心照料和耐心驯养下,那些野鸡野鸭慢慢地适应了圈养的生活,数量也开始逐渐增多。
再说韩子这边,经过数日的奔波,他们终于赶到了邻县的集市。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这里的种子也极为稀缺,仅有的一些要么价格高得离谱,要么就是品质不佳。沐峥不甘心,一家一家地打听,一户一户地询问,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得到种子的机会。
他们在集市上四处打听,听闻县城东边有个颇有名望的老农户,家中世代务农,说不定会有种子留存。
韩子等人赶忙朝着城东赶去,一路上又问了不少路人,费了好大周折才找到了老农户的家。那是一座略显破旧却收拾得很整洁的小院,院里堆满了各种农具和农作物秸秆。
沐峥上前恭敬地敲了敲门,说明了来意。老农户听闻他们来自战乱之地,为了寻种子这般辛苦,不禁心生怜悯,可他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唉,我这儿原本倒是有些种子,可前些日子来了一伙土匪,把家里能抢的都抢光了,如今只剩下一点点留着自家糊口的,实在匀不出多少给你们啊。”
沐峥他们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不过还是恳切地求着老农户,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老农户看着他们那期盼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知道咱们县城西边的山里,有个隐世的道观,道观里的道长喜好种些奇花异草,说不定也藏着些庄稼种子呢,只是那山路险峻,不好走哇。”
沐峥他们一听,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当下谢过老农户,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城西的山里赶去。
那山路果然如老农户所说,极为险峻,一侧是陡峭的悬崖,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山谷,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们手脚并用,紧紧抓着路边的藤蔓和石块,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攀爬。
好不容易到了道观前,那道观看上去颇为古朴宁静,周围云雾缭绕,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沐峥上前轻轻叩响了道观的大门,不多时,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打开了门。沐峥赶忙将他们的遭遇和来意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道长听后,微微点头,捋了捋胡须说道:“善哉,看你们如此诚心,贫道这儿确实还有些种子,本是留着做些研究,如今便赠与你们,望能助你们度过此难关。”
沐峥他们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道谢后,接过那沉甸甸的装有种子的袋子,仿佛接过了全村人的希望。
带着种子返程的路上,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日夜兼程。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村口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众人欢呼着迎了上去,那眼中的喜悦和期待再也抑制不住。
春耕,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