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外祖父中风瘫痪后,我始终怀疑,您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说中风就中风了?而王老太君自您瘫痪后,理所应当搬了回来,
王老太君在这伯爵府里掌权,有意折辱曹姨娘和二房,她是在报复,可是送她去城外庄子的人,不正是外祖父您吗?要说报复,她最该报复您才是。”
“孙女只是猜测但是不能确定,所以今日试探了一番,王老太君吓得摔了手里茶盏,还训斥孙女一顿,可见做贼心虚。”
“外祖父,您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您这一瘫,王老太君就是最收益的人,她从城外庄子搬回来,和儿孙团聚,还能当家做主,想磋磨谁就磋磨谁,您在这饱受瘫痪之苦,王老太君却享受一家和乐。”
谢锦姩依旧轻声细语地讲述着,声音蛊惑,
“外祖父是中毒,而非真正的中风瘫痪,如果好生养着,每日服用解毒的药,身体会逐渐康复,可是孙女就怕,您的饮食中依旧有毒,有人想让您一直瘫痪下去啊……”
老爵爷陡然睁眼,眸中恨意蚀骨。
他死死盯着谢锦姩,那眼神十分骇人。
“外祖父是想让我帮你吗?是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谢锦姩说。
老爵爷缓慢眨眼,再看谢锦姩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光亮。
谢锦姩将鼻烟壶形状的瓷瓶放在桌上,
“外祖父,杀了她吧,你亲自来。”
“至于怎么杀如何杀,就是你的事了,孙女只能帮你到这。她给你下的毒,我会请二舅舅帮忙查出厨房里的奸细,饮食干净了,您的身体会逐渐康复的。”
他中毒颇深怎么可能会康复?就算有所好转,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腿脚肯定是行动不便了。
谢锦姩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给他一点希望。
至于这瓶毒药,谁会相信一个中风瘫痪的人会给人下毒呢?外祖父不是一般人,办法让他自己想。
谢锦姩不能再冒一点风险,所以这药肯定不能是她下。
老爵爷先是看了那鼻烟壶一眼,又看向谢锦姩,视线狐疑。
他疑心深重。
谢锦姩惯会察言观色,
“外祖父是想问,我为什么想杀她?”
“因为王老太君自从回来之后,百般磋磨曹姨娘,曹姨娘已经被她害得没了半条命,那才是我的亲外祖母,我忍不下这口气。”谢锦姩解释。
“她害你,也容不下曹姨娘和二房,外祖父,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谢锦姩听到外面有动静,把那鼻烟壶塞进他的袖子里,压低声音说:
“我知道外祖父疑心重,马上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王老太君阴沉着脸,
“你来这干什么?!”
她心虚地看向老爵爷,见他依旧眼神呆滞,这才稍稍放心。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这老东西知道了又如何?他已经不能说话不能动,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原本是想折辱他一番,让他知道自己被困在城外庄子上有多痛苦,没想到多了谢锦姩这个意外,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谢锦姩看了眼外祖父,见他神色呆傻,心里笑了声,他身残心可没残,还知道伪装。
是了,外祖父这人精,心机比海深。
“我来探望外祖父啊,外祖母怎么动这么大的气?”谢锦姩表情无辜。
王老太君的后槽牙都快咬烂了,装,真能装!
“你外祖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需要静养,你就别跟他说外面的事情扰他烦心了,他除了担心又做不了什么。”
这话就是在暗示谢锦姩,就算你告诉他又如何?他已经是个废人,不中用了。
听到王老太君的话,老爵爷那呆滞的眼睛划过一抹暗色,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外祖母误会了,孙女并没说什么,只是跟外祖父提及自己的婚事,可是外祖父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心里去。”
“你和詹家的婚事,老爷子听到自然为你高兴,走吧。”
王老太君敷衍了句,已经毫无耐心,她带来几个强壮的婆子,这架势,要是谢锦姩再不走,恐怕就要被硬带走了。
“外祖母别急,我走就是了,我真的没跟外祖父说什么。”
谢锦姩向王老太君走过去,眼中笑意不达眼底,
“再说了,外祖父已经这样,说了也没用啊,你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王老太君冷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临走之际,谢锦姩回眸望了外祖父一眼,这番对话即使没有说明白,但是以他的心机,不可能猜不出来。
不然,王老太君为什么不想让谢锦姩单独来这?
外祖父合该猜出来才是。
砰!
门被关上。
袖中,老爵爷把鼻烟壶攥得紧紧的。
……
王老太君将下人都遣散走,只留下谢锦姩一个人,她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你少跟我在这疯言疯语,下毒?呵呵,想象力倒真丰富,你如此诽谤亲长,传出去的话,你和詹家的婚事还要不要了?”
见她这般色厉内荏的样子,谢锦姩笑了两声,看来她是真害怕了,竟吓成这口不择言的样子。
在王老太君眼里,这笑声讥讽无比,她的脸色挂不住了,
“你笑什么!”
“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外祖父自小没疼过我,我跟他哪有什么祖孙情分?在这伯爵府里我唯一惦记的就是我亲外祖母以及二房,我呢……
只想让曹姨娘安度晚年,如果你不让她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外祖父瘫不瘫痪不要紧,可如果中毒的事情传出去,你的几个孩子会落到什么境地,你心里合该有个数。”
谢锦姩的面庞冷肃,目光锋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没有证据就胡乱污蔑,后果你承担的起吗!”王老太君脱口而出。
谢锦姩厌恶地瞥她一眼,
“那就是没得谈了。”
她转身就走。
“等等!”
王老太君的脸色难看至极,谢锦姩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老身一向善待妾室。”
她突然蹦出这一句,是嘴硬但又想服软。
谢锦姩的脚步顿住,也给她这个台阶,
“希望你说到做到,如果曹姨娘以后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又生了病,哪怕身上有一点不爽利,我都会算到你头上,你两个儿子的前程要不要,就看你自己。”
威胁又如何?
手握把柄,就要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