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宁安侯。”
对方对着沈棠恭敬行了一个礼。
“坐下说吧。”
沈棠温柔开口。
果然坐下以后,对方看着沈棠似乎有好多话想要开口,但是却又不敢说话。
“一般风寒风热的症状可会看?”
沈棠开口问。
“这在《黄帝内经》和汉代的《伤寒杂病论》中都有详细记载。《伤寒论》已经论述了寒邪所致感冒的证治,所列桂枝汤、麻黄汤为感冒风寒轻重两类证候的治疗作了示范。”
“继续说说看。”
沈棠鼓励开口。
但是在心中也感慨,果然是学医多年的,这一听就是基础扎实得很。
对方听到沈棠的话,言语中更是带了自信:
“风寒感冒,症状恶寒重,发热轻,无汗,头痛,肢节酸疼,鼻塞声重,时流清涕,喉痒,咳嗽,舌苔薄白,脉浮或浮紧。
一般用荆防败毒散,以荆芥、防风解表散寒;柴胡、薄荷解表疏风;羌活、独活散寒除湿,为治肢体疼痛之要药;川芎活血散风止头痛;枳壳、前胡、桔梗宣肺利气;茯苓、甘草化痰和中。风寒重,恶寒甚者,加麻黄、桂枝......脉浮数,解表清里,用双解汤加减。
若是风热感冒,则表现为:发热,微恶风寒,或有汗,鼻塞喷嚏,流稠涕,头痛,咳嗽痰稠,舌苔薄黄,脉浮数。
应当辛凉解表,宣肺清热,适合用银翘散。以金银花、连翘辛凉透表,兼以清热解毒;薄荷、荆芥、淡豆豉疏风解表,透热外出......口渴重者,重用芦根,加花粉、知母清热生津。
这个自然也要看病人的风寒症状程度对药材进行调整加减。”
说到病症的时候,对方侃侃而谈,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沈棠虽然不懂中医,但是也知道几个常见中药的作用,可见眼前这个女子确实是有本事在的。
果然对方这话,让站在沈棠身边的朱毅听得大为震撼。
这么多药材,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都能如数家珍,自己还小瞧了他。
“朱毅,你先去外面等着。”
“哦,啊?”
朱毅看到沈棠认真的神色,虽然好奇的但是还是去了门口。
医馆内只有沈棠和年轻人两人。
“姑娘好厉害啊.”
沈棠由衷夸赞。
医书可是相当枯燥无聊的。
“不过雕虫小技而已,啊?你,你看出来了?”
沈棠看着对方一脸慌张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果然电视剧不曾欺骗她,只要穿上男装,稍微打扮一番,就会让认不出性别是真的。
沈棠把这个归类为,古人可能一来没有想过女子会女扮男装这么大胆,二来可能有些好看的年轻人确实雌雄莫辩。
在对方紧张的神色中,沈棠点点头。
“还未请教姑娘大名。”
“我叫林书瑶。”
姓林,沈棠在脑子中瞬间过了一遍。
但是好像找不到姓林的太医。
“林姑娘年纪轻轻居然能有这样扎实的学医基础,实在是令人惊叹。”
沈棠这话让林书瑶虽然高兴了一下,但是随即就丧了气。
“学的扎实又如何,我学医一生,想必都没法真正行医。好不容易找到这医馆,没想到还让人发现我女扮男装的事情。”
林书瑶垂头丧气。
“发现身份又如何,女子之身就做不得大夫了?还是林姑娘看不上这个小医馆?”
沈棠看着林书瑶。
“自然不是!”
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侯爷,你的意思是,我能留在医馆?”
林书瑶脸上迸发出惊喜。
林书瑶从三岁识字开始,读的第一本书不是什么《千字文》《百姓家》,而是草药的书。
林家世代行医,林书瑶的祖父,是上一任太医院院判。
因为年事已高,已经从太医院退下来了,但是如今太医院里的许多太医却是林家的门生。
林书瑶从小就展现出来了惊人的医学天赋,但是因为是家中女孩儿,林院判不止一次可惜。
小的时候还能扮作小药童跟在林院判身后,长大以后却被困在四方的绣阁之中。
尽管如此,林书瑶也还是没有放弃学医,书房里放的不是《女戒》《女则》,也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许多自己亲手抄录的医书。
里面不乏许多疑难杂症。
大齐世家贵女绣花念书的手,被她用来学习金针和研磨草药。
闺房里没有什么香料,有的只有自己调配的草药包。
林家也试图约束过她,但是仍然管不住。
于是林书瑶经常女扮男装穿行在大街小巷里面,去那些普通医馆看民间大夫如何治病开方救人。
随着年纪增长,林书瑶想要坐诊看病的欲望也更加强烈。
她也曾去过不少医馆,但是对方却连问都不问她学过什么会什么。
见到她如此年轻就直接拒绝。
也有过几个医馆愿意用她,但是前提条件是,要现在医馆做十年药童。
林书瑶虽然未曾独立坐诊过,但是也清楚自己的能力。
做十年的药童,是万万不可能的,林家也不会同意的。
而且,她同林院判有过约定,要是在十八岁的时候还未能成为一名正式的大夫,那就正式放下医书,回到林家,准备嫁人生子。
但是她怎么会甘心呢,随着时间越来越近,眼见还有两年时间,哪怕再心有不甘,林书瑶也会害怕。
害怕这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最终会成为一场梦,害怕自己热烈追求半生,但是最终却要困于四方后宅。
她志愿行医,救死扶伤。
就在她奔走于大街小巷到时候,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医馆。
医馆像是新开的,甚至连块牌匾都没有,只是门口立着一块招坐诊大夫的招人告示。
好奇心驱使和想要一试的心理驱使她走进这里。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安乐侯世子。
她小的时候跟随祖父行医自然是见过的。
在见到朱毅的瞬间,林书瑶就想起来,京中最近的传闻。
难道这医馆,是宁安侯的!
果然,果然是宁安侯的。
只是没想到到宁安侯在见到她的第一瞬间就识破了她。
本以为,宁安侯会不同意她一个女子来坐诊,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