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林院判将林书瑶唤到书房。
“将你今日看诊的那些病人的症状和你开的药方都说说吧。”
林院判看着孙女,缓声开口。
林书瑶不解,但是照做。
“第一位病人年纪略大,伤在腰间......”
林书瑶记忆力极好,加上今日又是正式问诊的第一日,兴中更是有些许隐秘的兴奋。
林院判听着孙女有条不紊的开口,从面色凝重到嘴角带笑。
她这个孙女不愧是林家在医学一道最有的天赋的。
“你今日遇到的这些病人都是寻常病症,但是尽管是寻常病症,也要重视。”
林院判面上人就威严,但是声音确异常温柔。
林书瑶点点头,就听得自家祖父又开口道:
“从明日起,用过饭后,来书房一个时辰。”
这是!
这是祖父要再亲自指导自己了吗?
林书瑶的双眼迸发出强烈的光。
“是!”
林院判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孙女儿出去。
林书瑶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自己的院子。
也是从那日起,林家再无一人组织林书瑶学医。
林院判更是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教给了自己这个沉迷医道的孙女儿,甚至有人请林院判出诊的时候,只要林书瑶在家休息,都会带着她一同前去。
义诊医馆,在城南迅速闻名。
尽管医馆免费诊治,但是却没有人一人敢造次。
毕竟只要是住在城南的人家,都知道这家瞧着虽然小的医馆,但是背后确实有极大的来头。
唯一不高兴的,则是那些同行。
如今百姓们稍微有个头疼脑热都去义诊医馆看病了,自己家医馆平日里就没几个人踏足。
除非是那些来不及等了的,家境尚可的人家,才会来他们医馆看诊。
亦或者是那些疑难杂症,义诊医馆不接的。
听说这义诊医馆的坐诊大夫不过是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郎,有不少颇有资历的大夫都在等这个林大夫被病人刁难。
从春寒之际等到蝉鸣不止,义诊医馆却从来没有出现过病人来闹事这种情况。
因为有了义诊医馆,京城中其他的医馆也开始内卷。
不仅药材的价格下来了,大夫的诊金也下来了。
七月底,江南的早稻成熟了。
大朝会上,景帝让人将江南送来的收成在大殿上同朝臣们分享,沈棠赫然在列。
因着沈棠身份的特殊,众朝臣还为此争论过。
有人说沈棠虽然是侯爷,但是总归是女子,偶尔有事同他们一起上朝或许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日日也跟他们一般上朝,那可就是不合适了。
为此,景帝还特地私下召集沈棠,询问了沈棠的想法。
沈棠也心中也不愿意上朝,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这要是日日上朝,那跟前世上班有什么区别。
最后,还是景帝决定,只要沈棠在京城一日,平日可以不用上朝,但是大朝会则需要参加。
“千斤稻实在是我大齐的利器!”
景帝坐在上首,这短短两年,国库粮草已经很是充沛。
虽然国库银钱不多,但是景帝的私库已经颇为丰厚。
沈棠站在那里不说话,但是众人的视线都离不开沈棠。
只要这千斤稻存在一日,宁安侯在朝堂上永远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且朝臣也看出来,虽然宁安侯人好似不在朝堂中心,但是朝中一旦有什么大事情,总是绕不开她。
沈棠如今没有空管理朝堂上的事情。
大齐的百姓,在棉被棉布售卖的时候,也体会到了棉花的好处。
如今江南的百姓,家中的田地除了种稻子,还种了不少棉花。
棠记棉坊也为此推出了新的,老百姓可以拿着一定量的棉花来直接兑换棉布或者棉被。
这个获得了百姓们一致的支持,棉花在大齐逐渐传开。
棉织品的普及,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那些绸缎生意的商人。
许多绸缎老板,也都纷纷改行做棉花生意。
但是最大的棉布商背后是宁安侯,所以许多商人做棉花生意,在价格上只能保持跟棠记差不多。
甚至要比棠记更低,因为同样的价格,老百姓则更加喜欢去棠记购买。
如今大齐百姓只要家中有田地,就能吃饱饭。
沈棠上书建议,由朝廷管控粮食价格,规范粮商售卖粮商。
衣食住行,是百姓生存的基本,如今政治清明,由朝廷趁机出具管理的律法,百官自然是愿意的,商人们纵然有不愿意的,但是景帝如今正当壮年,手腕强硬。
沈棠二十岁那年,大齐已经统一了粮食价格,而布匹的价格,则是隐隐以棠记的价格作为标准。
此后十几年间,除了北狄,更有南疆西域派出使臣和大齐来签订协议,大齐的粮食茶叶,绸缎瓷器远远传到其他各国。
希望学堂和义诊医馆在大齐的各地开了许多,尤其是在一些边远的地方。
而义诊医馆的坐诊大夫居然是太医院判的孙女这件事也被百姓所知,林院判甚至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去义诊医馆给孙女儿讲学,但是却也不阻止其他来旁听的大夫。
希望学堂更是招生不分男女,对于出类拔萃的女孩儿,沈棠还会带到身边,根据她们自己的想法,送到棠记和其他地方。
《女戒》等书,也在此后的十年,渐渐消失在闺阁之中。
而棠记棉坊更是开遍了大齐的每个城池,雇佣的都是当地的女子。
内阁修订了大齐新的律法,不管是从税赋徭役还是女子身份亦或者其他,都做了修订。
沈棠二十五岁时,研制出水泥,景帝大悦,联同内阁商议。
封王,号宁安,世袭罔替。
沈棠,成了大齐第一个异姓王,也是大齐开国至今第一个女子封王的先例。
但是沈棠还是不过多参与朝政,她更像是大齐一束光,劈开隐隐沉寂的束缚。
沈棠三十岁那年,请旨开海。
正式开启大齐的航海时代。
青山镇,沈家村。
“里正爷爷,再说说吧!再给我们说说吧。”
沈里正看着立在沈家祠堂前的石碑,目光遥远。
“等你们再长大一点,念书识字以后,自然就能知道了。”
祠堂的最深处,随同圣旨存放的还有一本厚厚的族谱。
但是族谱上却只记载了一个名字
且至今还未写完一个女子的传奇的人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