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睁睁看着那道淡紫色身影朝这边飞奔而来,又眼睁睁看着她一脚踏上刚刚被巴洛踢飞出去的酒壶,而后整个人腾地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直直朝着地面砸了下来。
伍查纳伦顿时酒醒一半,下意识展开双臂去接,可不知冲击力太大,还是今晚他饮了太多烈酒,承接住她的那刻,他身形忽然一晃,惯性往后栽去。
砰的一声闷响之后,金恩雅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觉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她难受咳嗽了几声,还未从摔懵了的事实中回神,就听身后大喝,“哎呀老大!你没事吧?”
“大姐!你能不能先从我老大身上起开!”巴洛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丧心病狂了,给人伤成这副颓废模样了还不够,又来个百米冲刺准备把人彻底送走!
在巴洛呼喝催促下,金恩雅懵懂坐起身子,晃了晃混乱晕胀的脑壳,试图从一片空白的头脑中理清思绪,她依稀记得刚刚她好像跑得很急,然后……又好像踩到了什么……再然后突然飞了出去……
“额……恩……”当上半身的重量消失,又沉甸甸集中在他腰腹部的时候,伍查纳伦顿时醉意全无,心脏像是乱了节奏的鼓点,咚咚咚个不停,瞬间的功夫,面颊,耳尖甚至脖颈全部涨红。
他拼了命地克制自己不能乱想,但大脑里某些蠢蠢而动的欲念,像蓦然炸开的烟花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整个身体如被电流击中般僵直在了原地,那被她精确无疑坐着的位置紧紧的,胀胀的,很不自在,又明明好舒服……
脑袋里的发条终于恢复运作,金恩雅扶了扶头,又摸了摸脸,放下心来喃喃庆幸,“还好没摔破相……”
“不是,哎?”巴洛霎时瞪起眼珠,这次察觉到金恩雅跨坐的位置,好像有那么一丢丢不对劲,他后知后觉大叫一声,“我天!祖奶奶吆,你想对我老大做什么?!”
看着一副痴呆模样迟钝转过头,又慢悠悠朝他看来的金恩雅,巴洛咬牙切齿,忍无可忍,伸手就要将她从伍查纳伦身上拎开。
在他碰触到金恩雅因为身着裸肩礼服,而没有衣物覆盖的香肩玉背前一秒,伍查纳伦伸手挡了回去,“巴洛,别碰她。”
那道好似正压抑着什么的磁性嗓音从身下倏然响起时,金恩雅终于看到了那个正被他当做巨型肉垫骑着的男人,这如坐针毡的一秒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尴尬、难堪、窘迫、羞愤……她是如此渴望自己能化作一只钻入地缝的爬虫!
等等!虫?
金恩雅大脑宕机般眨巴了两下眼睛,随即连滚带爬地从男人身上跳开,“啊……虫子!头上……我头上有虫子啊啊……”
“别怕……”伍查纳伦一个咕噜从地上起来,揽住金恩雅一边仔细翻找,一边轻声安抚她惊悚崩溃的情绪,“别担心,有我在,不怕啊,虫子不怕的……”
温热指腹一点点拨开她的发丝,力道轻柔和缓,金恩雅有被这样的温柔举动安抚到,不再惊恐叫嚷,渐渐平复下来接受对方的协助。
良久后,伍查纳伦松了一口气,替她理好拨乱的发丝,说道:“安心,没有虫子了。”
巴洛瞅了下好了伤疤忘了疼,又眼巴巴贴上去对人家好的自家老大,又瞅了下终于情绪安定的金恩雅,最后瞟了一眼地上被踩得扁的不能再扁的可怜虫,干净利落来了个高抬腿,将那只巨型毛毛虫尸体踢入旁边草丛。
而后,不怀好意搓了搓下巴,“你说,虫子有没有可能掉到衣服里面去了?”
“不会吧?”金恩雅刚恢复血色的面颊又是一白,连忙背过身去查看自己领口以及腰带褶皱处,同时对身后的伍查纳伦发出求助,“拜托你了,再帮我看一下裙子后面有没有。”
伍查纳伦迟钝‘哦’了一声,目光在她纤细莹白颈处略一停留,然后缓缓下移,最后落在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时,红着脸别开了眸子,不自然咳了声,“一切都好,没有虫子。”
金恩雅总算彻底放下心来,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面前肩宽腰窄的高大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被她砸坏的样子,再度松了口气,诚恳道:“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帮我垫……啊,要不是你接我那一下,我肯定要摔惨了。”
“不……不用谢的。”对上她亮晶晶笑成月牙状的眸子,伍查纳伦蓦然恍了神,脑海里再度闪过,她愤怒瞪着他,说她讨厌他,再也不想见到他的一幕。
心头似被重锤击打过,硬生生的疼开,伍查纳伦自觉退后几步,与之拉开距离,神情落寞道:“对不起,我以后会跟你保持距离的。”
“恩??”金恩雅吃惊张了张嘴,呆愣看着刚刚还热心帮她的男人,现在却像躲瘟疫般躲她远远的,这变脸速度简直让人惊掉下巴。
她转头瞥了眼始终对她呼喝不善的另一个男人,难堪笑了下,“哦,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纳伦。”
金恩雅顺着那道清亮温婉嗓音的主人看去,伍查菲菲正一路小跑而来,亲昵挽过伍查纳伦的胳膊,对金恩雅盈盈一笑,“金二小姐也在啊?谢谢你今晚赐予我和纳伦的祝福,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祝福?”伍查纳伦暗暗扯下伍查菲菲攀上他胳膊的那只手,黑漆漆的眸子带着某些令人看不懂的悲伤和憔悴。
伍查菲菲又往伍查纳伦身边靠了靠,脸笑得像朵花一样灿烂,“纳伦,我今天跟金二小姐一起吃酥糕时,金二小姐送上好一番祝福给我们呢,什么天赐良缘,恩爱和美,幸福绵长,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还有……”
伍查菲菲羞涩低了低头,“金二小姐还祝福我们早生贵子呢,她真是一个很不错,很特别的女孩子。”
什么?金恩雅听着伍查菲菲恬然自乐的一番话,一度怀疑自己仅存几天的记忆产生了错乱。
母亲分明跟她说过,她和狼族伍氏的人并不怎么熟识,即便有过一两次的照面也不过点头招呼的泛泛之交,怎就像个老友般熟络,扯出这样一番恭贺祝福送给这对未婚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