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中就剩下韩林、徐如华、郭骡儿、何歆以及伺候着的二狗子,韩林看了看徐如华,轻咳了一声:“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家,徐三哥你辛苦了。”
徐如华不知道韩林为啥突然说这个,赶忙躬了躬身嘴里说道:“大人说得是哪里的话,承蒙大人信任,但属下做的还有万分纰漏。”
韩林微微一笑:“之前将管银子这件事交给三哥你,是因为咱们几个都是瘸子,凑不出两条好腿来,如今有了何主事在,这件事就交给何主事如何?”
韩林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心中也十分忐忑,从始至终所有的银钱都是交给徐如华去打理,而现在这番话,无疑是要夺了他的财政分配权,不知道徐如华是否愿意。
“奴奴……”
何歆听到这话也是惊讶的张大了嘴,这事儿韩林从来都没有跟她商议过,如果贸然将这个差事领了,那将置于何地?她连忙就要推辞。
“如此甚好!”
可她刚刚开口,却马上就被徐如华给打断了,徐如华嘴里笑道:“之前接手这件事,属下也是赶鸭子上架,常常感到力不能支,早就想将这差事交出去了,可又怕大人不喜,今天悬着的这颗心可算放下了……”
看到徐如华如释重负的表情,韩林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权利这件事,交出去容易,收回来可就难了,别看人少,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都想抱着权利不放。
好在韩林知道徐如华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格,又赞扬了徐如华几句以后,对着何歆说道:“既然如此也请何主事莫要推辞。”
“既然两位如此说了,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此这个“财政大权”也算和平交接了。
接着韩林又对着徐如华说道:“三哥,还有一件事……”
“大人请说。”
“我记得三哥是福建人?”
“对,属下是泉州晋江人,属下愚钝,不知大人何有此问?”
韩林听到徐如华的确认,一拍巴掌,喜道:“太好了!三哥你之前也是水师对吧?”
“是,小人当初因为和家中不睦,所以才和陈守印一起跑了出来,去了登州投水师,后来又到了觉华岛,在韩总旗手底下做事。”
说到已经死去了的陈守印和韩总旗,知情的几个人脸上都有一丝哀意,整顿了一下心情,韩林说道:“我想在咱们战兵内额外再组一贴队的水兵,你觉得如何?”
对于组水兵这件事,韩林已经思索了良久,一来从后世的角度来看,未来的几百年是属于海洋的,而自打隆庆开关以后,海禁已经成为了一纸空文,官府已经准许民间私人通过海运与东西二洋做贸易,这可比陆上来钱来地更快更多。
而且,只要入了海,向东可以进朝鲜、琉球、台湾、日本、虾夷(今北海道,此时刚被日占不久),向南则可至南洋,乃至澳大利亚,这些地方无论是赚钱,还是作为海外的一个基底,甚至退路都是非常好的选择。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有一支强大的水师,而水师的统领,徐如华自然是不二的选择。
“这事儿倒是自无不可,只是组建水兵需要舟船,这舟船从何而来?”
“我打听过了,虽然亢家的大部分货运都是通过驮马走陆路,但也有部分通舟船走海河,我到时候跟他商量一下,派人上去当护卫,哪怕不要钱也可以,走几趟以后,等大家都熟悉了……”
韩林抬起头:“咱们也自然会有船了。”
他看的是觉华岛方向。
徐如华点了点头,就又听韩林说道:“这样,你这一贴队就作为咱们在水上的根基,将原本为渔民、纤夫、甚至水性好的都和旁的队做置换。”
“属下遵命。”
徐如华躬了躬腰,他也没想到,他刚卸下了一个担子,随后韩林又将一个担子给他放置在了肩上。
“今日便去。”韩林再次嘱咐道。
徐如华推门而去,此时屋内也只剩下了四个人,韩林又对着何歆说道:“我与骡子商议好了,要在京中设立据点,用酒肆和香水店作为掩护,骡子这边会派人过去扎驻,可这商事的打理上,还要跟何东家借个人。”
何歆微微一想,便问道:“是张掌柜?”
郭骡儿点头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何主事,不错,正是老张。”
“我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就得看张掌柜愿不愿意。”
“不妨!”郭骡儿摆了摆手:“既然何主事同意了,到时候我便自己同老张说去。”
何歆叹了口气:“那我还得给何家酒肆新物色个掌柜,只可惜以前的小二牛文已经去了关内,不然交给他打理我也放心。”
说了半天韩林的嗓子有点干,他喝了口茶继续向何歆说道:“此事事不宜迟,再等几日筹措下盘铺子的银钱,这事原本最好是吕蒙子去,可吕蒙子和苏日格仍然下落不明,如果实在不行还得劳动何主事亲自跑一趟京中,选址盘铺,到时候我派人护送。”
“叫妾身去京中自无不可,只是这一来一回,怕是得要大半个月,酿酒这件事都已经做的熟了,但香水的研制可能就要放一些时日了。”
韩林叹了口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等到何歆也告辞了以后,韩林又向郭骡儿问道:“城内如今情形如何?”
“鞑子退去已有二十余日,如今城中百姓各理生计,倒是城外入城避难的有一些未走,聚团成伙,起了数股新的青皮、喇唬、捣子,这些人都是被烧毁屋田的流民,发狠起来,那股子拼命的劲儿,连赖麻子和潘野都有些招架不住。”
从郭骡儿将赖麻子和潘野这一伙人收纳了以后,就开始有意的加以整合,锦州城大大小小的青皮喇唬大半已经归附在了他们两个人手中,甚至可以说,这是韩林在暗地里的又一股势力。
这种事韩林一般都是不管的,他也知道这些青皮喇唬仍然在向各店各铺索取银钱,但比之以往,欺男霸女、横行市井的事情已经少了很多,而且这些保护费也同样能够支度他们的日常,韩林索性就由他们去了。
“锦州这地儿,暗地里不能乱,咱们新兵正愁没地方练手,等操训一阵子,便轮流去潘野那里帮衬帮衬。”
郭骡儿眼睛一亮,笑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韩林想了想又对着郭骡儿吩咐道:“骡子,你再和赖麻子和潘野两个人商议下,派几个人去北普陀山。”
“等拿这群外地的泼皮练完手,再去北普陀剿匪,一方面能够练兵,另一方面,我不信这帮土匪就没藏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