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云闻言,鼻腔轻哼一声,似是对陈景珹这番“小卒”言论不甚满意,朗声道:
“陈家虽说并非大宗势力,可身处这交界要地,家族产业分布集中在苍水西岸,掌控着诸多营生,怎能说置身事外?
此次宗门有心,盼着陈家能助一臂之力,配合一二。
往后只需密切留意苏寒及外战一脉后续的一举一动、风吹草动。
但凡察觉有半分异常,即刻上报,不得延误。
当然了,宗门也不是那等薄情寡义之辈,待此番事儿了结,往后在资源分配等权限上头,自会多多眷顾陈家,给予丰厚倾斜,绝不亏待。”
大饼说画就画。
陈景珹面露为难之色,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犹豫良久,才咬着嘴唇道:“师兄啊,陈家暗堂虽说一直兢兢业业收集情报,可这苏寒行事向来诡秘谨慎,好似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稍有动静便能隐匿踪迹。
况且外战一脉底蕴深厚得,我实在是怕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差池,不小心触了他们的霉头。
那我陈家可就真要遭受无妄之灾,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呀。”
洪云见状,起身大步走到陈景珹身旁,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头,语重心长道:“师弟呀,你大可不必这般忧心忡忡。
宗门既让你挑起这担子,便定会在暗中周全护着陈家。
你只需按部就班,稳稳当当将苏寒与东岸三村往来之事,不论巨细,哪怕是芝麻绿豆般的琐事,都详实记录、及时汇报即可。
再者说,镇守府那帮人可都不是吃素的,时刻瞪大了眼睛盯着呐,真要有啥风吹草动,他们定会第一时间出面弹压,保准出不了大乱子。”
陈景珹脸上表情纠结,最终狠狠的点了一下头,道:“既如此,陈某谨遵师兄吩咐,定当为宗门尽心竭力,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只是那预定的灵兽,后续该咋处置才妥当呢?
万一苏寒那家伙不死心,再度纠缠过来……”
洪云潇洒地摆了摆手,神色间满是自信从容,仿若一切皆在掌控,胸有成竹道:“灵兽这事儿,宗门早有安排,你无需多虑。
现已另选了一头品相更为优良、灵力更为雄浑的灵兽送往清源阁了。
届时,对外只需宣称先前那头灵兽突发异状,或是染了怪病,或是灵力反噬,总之是不适宜再用来梳理水脉了。
如此这般,你便可彻底抛开这烦心事。
你且把心思都放在盯梢苏寒上头。
尤其是他与东岸三村那些村正、村民私下会面密谈的情况,务必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万万不可有半分疏漏。”
待与洪云、详谈终了,陈景珹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下了楼船。
望着沧江那滔滔江水奔腾不息,恰似命运洪流永不停歇,陈景珹眉头紧锁,满心忧虑尽写在眉间。
背后洪云看见这一幕,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韩佩玲早已在堂前等候,见他归来,赶忙迎上前去,关切问道:“清源宗此番究竟是何打算?”
陈景珹长舒一口气,将洪云所言一字不漏、一五一十细细告知。
韩佩玲静静听完,垂首沉思良久,才幽幽叹道:“看来这清源县往后是难以太平了。
恰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暗流汹涌,危机四伏。
咱们陈家夹在这中间,真得步步小心、如履薄冰才是。
那苏寒如今既被宗门盯上,短时间内或许会有所收敛,像只蛰伏的困兽,暂且安分守己。
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孤注一掷。
咱们暗堂那边,还得速速派人,死死盯着东岸三村才好,切不可掉以轻心。”
陈景珹深以为然,连连颔首称是,又赶忙嘱咐家中上上下下,近日行事定要低调内敛,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在东岸三村,苏寒回到村子后,便一头扎进那略显简陋的议事堂,与几个亲信村正围坐一团,正热火朝天地商议着水脉整治之事。
桌上摊开的图纸,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线路与符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谋划着如何让村子水脉焕然一新,争取更多的利益。
可他们全然不知,自己已然被清源宗掌门一脉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被陈家暗堂那隐藏在暗处的眼线死死锁定。
苏寒依旧满心盘算着如何巧施妙计,将那梳理水脉的灵兽弄到手。
只要得了这灵兽,便能在这东岸三村大展宏图,提升外战一脉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威望,让外战一脉在此地扎根更深。
完全不知道,一场暗流汹涌、波谲云诡的风暴正如同潜伏在暗夜的猛兽,悄然无声地逼近。
几日后,苏寒左思右想,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又差遣了得力手下前往陈家递话,试图再度探探灵兽之事的口风。
陈景珹谨记宗门叮嘱,满脸堆笑,言辞却斩钉截铁,婉言拒绝道:“实在对不住呐,那灵兽刚到清源阁便被宗门紧急召回,说是另有他用,我这儿也是爱莫能助。”
苏寒的手下悻悻而归,将这话原封不动转述。
苏寒闻此,心中疑窦丛生,仿若坠入一团迷雾,隐隐觉得事情似是脱离了自己掌控,如脱缰野马般朝着未知方向狂奔。
可他苦思冥想,一时又摸不清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只能阴沉着脸,暗中叮嘱手下更加留意沧江沿岸动静。
尤其是陈家与清源宗往来的蛛丝马迹,似是想从那细微之处,寻出破解困局之法。
他是外战一脉,自然知晓掌门人一脉对他们的防范,如今,很难说不是有宗门的人,在其中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