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满贵微微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件事感到意外:“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二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一直都在关注许大的动向。那天他被抓起来后,我就悄悄去了监牢附近,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他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了出来。所以,当你们院子着火时,我立刻就猜到很可能是他干的。但我去了许府,那里门墙高大,我根本没办法进去,只好在大门外观察情况。”
月双双和赵满贵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却对二傻的这份探查能力十分欣赏。
他们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似憨厚的孩子,竟然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行动力。
赵满贵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之前从未跟我们提起这件事?”
“我怕你们不信,所以总要找出真正的证据才行,”二傻的眼神无比坚定,“如果还有铺子这边,我不能让其他人看出任何端倪,不然,着火之事定然不会发生。”
。。。
二傻从房里出去之后,容心柔立刻迎了上来;“你都说了?”
“嗯,都交代了。”二傻有些垂头丧气,“娘,其实掌柜的昨晚看见我了。”
容心柔大惊;“啊?在哪看见你的?”
“就是许府大门处,只是我当时注意力都盯在许家,根本没发现掌柜。”二傻解释着。
容心柔拉着二傻就往外走,边走边责备道:“哎呀,你这孩子,昨天离开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知道你想为掌柜夫妻出气,但你还小,以后这种冒险的事可别做了。咱们把店铺看好,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恩方式。”
二傻却将手臂从容心柔手中抽出,认真地说:“可是娘,这是关乎掌柜他们性命的大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而且,掌柜的其实都知道。既然那许大被私自放了出来,想来官府里肯定有人在暗中操作。民告官本来就难,这件事更是棘手。但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想办法把这事挑明,制造舆论,让官府不得不管。”
容心柔看着一脸坚定的二傻,眉头紧蹙:“你。。。这要是做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啊。”
二傻点着头,语气坚定而倔强:“娘,你放心,没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会小心行事的。”
“哎。”容心柔轻叹一口气,终究是不再劝阻:“唉,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去做吧。掌柜夫妻对我们的救命之恩,就是拿我们的命也还不完。但你一定要小心,没了命,可就再也不能报恩了。”
二傻笑了笑:“娘,你放心,我会的。我还要给掌柜夫妻做一辈子牛马呢。”
容心柔看着儿子的样子,也跟着露出了些许笑容。
也许是二傻从小就开始肩负起照顾家庭的重担,才造就了他如今这般坚毅的性格。
再加上他本就不是那种没有十足把握就胡乱出头的性子,容心柔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正往外走,打算去柜台,就看见迎面走进来的王家栋。于是连忙迎上前去,恭敬地行礼:“王大人。”
王家栋微微点头;“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他回来了吗?”
“在里面。”容心柔指了指里面,并带着王家栋往里面走。
轻轻敲了敲门,待门内应允后,便将王家栋引了进去。
随后容心柔又上了一壶热茶和一些精致的点心,便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内,三人简短地寒暄了两句后,王家栋便直奔主题:“有件事,我不得不和二位说起。”
王家栋深知月双双和赵满贵的性格,因此关于许大的事情,他没有丝毫隐瞒。
月双双和赵满贵听完王家栋的叙述,脸上都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
赵满贵疑惑地问道:“难道这次是许大派人放的火?”
王家栋沉思片刻后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涉及到县衙,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但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途径。”
赵满贵急切地问:“王老大,你说。”说着,他推了推面前已经倒好茶的杯子。
王家栋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缓缓说道:“你们可以将此事上报给宋通判。此人为人正直,行事公正,定能为你们主持公道。”
赵满贵面露迟疑:“可是,如果发现许大真的被替换了,那该如何审理呢?”
王家栋坚定地回答:“自然是谁参与就会处理谁。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说着,他随手拿起盘子中的点心咬了一口,赞叹道,“嗯,这点心真好吃。”
赵满贵听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伸手对王家栋作揖:“多谢王老大提点。”
月双双也跟着站了起来,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王家栋豪迈地摆了摆手:“不用如此客气,还像之前一样叫我王兄便好。此番县衙内竟发生如此事件,哎,我都没脸见人了。”
赵满贵和月双双坐下之后,又询问了王家栋一番相关的历法,王家栋一一讲明之后没有多待就走了。
而赵满贵也立即写下了一封诉状。
其实,对于上报通判之事,之前他也想过,但由于对通判的为人并不十分了解,只怕官官相护,引发一系列麻烦,因此并未选择这条路。
可现在,王家栋主动提及,也算是给宋通判做了保,他便必须尽快递交诉状,再晚两天,他给许大服下的毒药就会发作,届时许大的尸身很可能被许老爷处理掉,那样一来,再想追查真相就难上加难了。
二人商议一番后,赵满贵和月双双一起带着诉状抵达了府衙。
在这里,通判是监督州府(府衙)的官职,他们有权参议政事,并审核刑狱案件,以防止冤假错案的发生。
虽然通判与知府同在县衙办公,但他们分属不同部门。
如果案件存在异议,当事人可以亲自或委托他人直接向通判上报案情。
当然,为了防止有人胡乱翻案或诬告他人,朝廷也制定了严厉的责罚措施。
所以,一般人不敢轻易上报不实案件,这也导致来通判这里上告的人十分稀少。
在衙役的带领下,赵满贵和月双双穿过几个弯道,很快就被带到了宋通判的面前。
宋通判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皮肤略显黝黑,面色带着几分沧桑,显然是常年在外奔波劳累所致。
但他身着一身威严的官服,端坐在那里便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参见宋通判。”赵满贵和月双双恭敬地行礼,并未直接跪在地上,因为此时并非正式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