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牵牛花盛开的季节,湘南一处山谷之中,玉米地的庄稼叶子大部分已接近枯黄,金灿灿却没有收,不远一座木楼与遍山牵牛花融为一体。一队车队打破了山里的宁静,张剑锋带着家人迎了出来。
“爸妈,我弟他们来了。”
秦淼和张翰林一身戎装走下车来。
“欢迎你秦将军,一路辛苦。”
“你倒是会享受,窝到山里来了。”
“秦夫人辛苦了!”
“为了孩子,不辛苦。”
因为是自家亲家,慕云霄便主动上前主动招呼,表示家里颜如玉做主,让他介绍家里人,颜如玉也不端架子,看着自己从小一手带大的孩子找到了归宿,心里非常开心,看大家相处融洽,张剑锋倒少了不少事。
“你们进屋喝杯茶,我们先去打会猎。”
下属拉来马匹和猎枪,张剑锋递了一杆给秦淼,他看了一眼。
“放心,我有持枪证的,童童,要不要陪我们一起打几枪啊?”
“我陪我哥玩一下。”
两人翻身上马,朝玉米地扬长而去。山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两人骑马钻进了玉米地,玉米叶的刷刷声惊动了里面的香猪,香猪四处逃窜。两人迅速抬起猎枪,扣动扳机,“砰砰”两声,传来香猪嚎叫声,吓得香猪撒开脚丫子四处乱撞。
“砰砰”两声枪响,又有两只应声而倒下,
“你的枪法还可以嘛。”
“将军才是宝刀未老啊。”
两人将自己的猎物挂在马背上,骑着马继续在山里逛了起来。
“你这么多家产,一点不考虑安全的?这深山老林的。”
“怎么会呢!你这么大的人物来,我不能掉以轻心!”
张剑锋拔出一把手枪朝天空扣动扳机,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在空中爆裂开来,四面玉米杆犹遭阵风袭过向两边散开,很快向张剑锋位置靠近,迅速将张剑锋两人围在中间,向四面警戒。谢青羽见两人没事,便一挥手让队员都散了,随即朝秦淼敬了个军礼。
“将军!”
谢淼下马还了个军礼。
“小师妹?!”
谢青羽从未见过他,对这个称呼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院长经常念叨。”
“出来快二十年了,还未回去看一眼,干爹还好吧?”
“年纪大了,身体还算硬朗。”
“抽空我去看看他。”
秦淼看看张剑锋两人,突然开口道。
“当年你突然离开部队是因为这家伙吧!放弃大好前程值得吗?”
“我志不在此,陪家人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行了,你们玩,我还要执勤。”
“去吧,等下香猪烤好了叫你。”
谢青羽很快消失在玉米林中,秦淼不得其解。
“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在我那里是当将军的料。”
“行了吧!你们什么时候有手握实权的女将军,我这里可是实打实的。”
秦淼也不好辩驳,两人骑马踏上回去的路。
“当初你讲翰林的事由我安排还算数吧?”
“只要他能同意我便没意见。”
“我想让他从政。”
张剑锋拉住马僵绳看着秦淼问。
“你没逼他吧?”
“怎么可能。”
见张剑锋一直盯着他,便解释起来。
“怎么你们这一家子对当官不感兴趣,就算你拦住他,你觉得他会甘心吗?”
人生最难不甘心,张剑锋不再强求。
“他同意就行。”
两人很快回到了木楼,将猎物往地上扔。张剑锋将马缰绳扔给一旁的儿子,几个女人见他俩回来,也吃着茶点走出房屋。
“亲家,这么快就回来了?”
“哎,老小子骗我说有野味,结果是放养的家猪。”
“这里是国内,这放养的跟野的也没啥区别嘛。”
“如玉夫人,这就大不一样喽,打野味更有挑战性。”
“亲家不要烦心,让他到国外去买个庄园,到时候你们去玩个尽兴。”
“主意是个好主意,就是我这身份出国不太方便。”
张剑锋穿上围裙,戴上袖套,不屑道。
“身份?是牢笼吧!”
秦淼很不满意张剑锋这套说词,可想起妻子的劝说,张剑锋已不
可同日而语,便耍起嘴皮子。
“顶多算个枷锁。”
张剑锋不去与他争论,扔给他一副行头。
“自己动手才有味道。”
秦淼将行头放回去,拿起火钳子,扒拉着火堆。
“我来烤士豆吧,这个我在行!”
张剑锋忙着手上的活,看他做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把土豆放在炭火里闷烤,金黄酥脆还不糊。”
“看样子你很拿手啊!”
“那是,当年我就是凭这一手得如玉爷爷的认可的。”
秦母也对张剑锋的浪漫故事来了兴趣。
“亲家还有这么浪漫的一段故事!”
香猪被掏尽内脏冲洗干净,串在烤架上。其他人一边帮忙翻转烤架,一边往上面刷香料。香猪被烤得皮肉焦黄,滋滋冒着油。
“这一家人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不上进了。”
“将军,我们是普通人家,只想过安稳日子,人死了,埋骨乡野地方还能大一些,若进墓园,还不及这个炭火槽大呢?”
“那你家大公子辛苦这一遭又是为何呢?”
“一个家总得有人担责任嘛。”
秦菲儿拿来刀叉。
“两个老头子这么多事,先吃肉。”
“我家闺女就这性格,耽待一下。”
“亲家母讲笑了,菲儿是军人心直口快是好事。”
“童童,拿个盘子给你姑姑留点,一会儿她过来。”
“姑姑在这吗?”
张翰林很久没见谢青羽,很高兴,麻利地去拿了盘子特意留了一只后腿。
“给她留最肥的。”
“终于可以看到小师姑了。”
颜如玉才知道他们这层关系。
“菲儿很想见姑姑吗?”
“那当然,我在部队一直听她的故事,今天终于可以见到本尊了。”
一顿烧烤自助餐在欢声笑语中轻松进行,秦家人很快融入这样一个寻常百姓家庭中。用完餐,张剑锋将行头一脱。
“你们收拾-下,我带秦将军去散散步。”
秦淼也站起来,擦擦嘴上的油渍。
“吃得太饱,去消化消化。”
两人沿着羊肠山道向不远处小山坡走去,山野间野花野草星罗密布,蓬勃生长,花草清香混杂,烈阳过后泥土的丝丝土腥味,厚重而亲切。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
“喜欢啊,可以搬过来啊!”
“过来干嘛?给你养猪啊?”
秦淼一脸怪笑呛道,张剑锋微微一笑。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猪在我这里都是自由的。”
“你这家伙不如养群羊呢?”
秦淼呛人的话,张剑锋听在心里却美滋滋的,曾几何时这何尝不是他的心愿。
“我还直有这样的想法!”
秦淼看他满足的样子,越看越来气。
“我看你就是个农民,顶多是个小地主。”
张剑锋则认真对他讲。
“你讲对了一半,这地是租的,交租的是农民,收租的才是地主。
秦淼对他这套说词自然是嗤之以鼻,两人气喘吁吁地爬到山坡之上,太阳已落在山头,给苍茫大地蒙上了金黄的面纱,犹如佛光普照。
“好美啊!”
“是啊,等一下更漂亮!”
“你这次能过关,多亏老委员长顶在那里,你什么时间进京,去看看他。”
“我又不当官,进京干嘛,他要想见我回来就是了。”
“你这家伙啊,什么事都要争主动权。”
秦淼只负责传话,别人的家事他不好指指点点,张剑锋笑而不语,两人并肩而立,迎着夕阳余晖,看她慢慢轮转。
夕阳鲜如血,好似那天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