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挽清那逐渐远去、变得越来越小的身影,姬望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这个可恶的女人,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了!她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了前方,连等一等自己都不肯。
难道她真的如此确信,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追上去吗?姬望愤愤不平地想着。哼,这个该死的女人,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料想的那般发展,那么毫无疑问,她这次又成功地赌对了。
眼看着挽清的背影即将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姬望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连忙加快脚下的步伐,奋力向前追赶而去。
终于,经过一番拼命追逐之后,姬望来到了坤宫门前。此时的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但好在总算是赶上了挽清。
“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赶到母后这里来,难不成是迫不及待想要来受苦受难吗?”姬望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没好气地质问起挽清。
挽清闻言,却是轻轻一笑,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母后可舍不得惩罚我呢。”
姬望眉头一皱,满脸疑惑地追问:“为什么?凭什么母后就不舍得罚你?”
只见挽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因为啊,母后她老人家有一个像你这样傻了吧唧的孩子。为了弥补你的不足和缺陷,她自然是不会为难于我的啦。”
听到这话,姬望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瞪大双眼怒视着挽清,高声喝问道:“你竟敢说本太子傻了吧唧?你倒是给我说清楚,究竟是谁傻了吧唧!我傻在哪里?”
面对姬望的质问,挽清毫不畏惧,反而一脸淡定地回应道:“你若是真想弄明白到底是谁傻了吧唧,不妨先回房去照照镜子,到时候答案自然就一目了然了。”说完转身便朝着坤宫内走去。
姬望刚张开嘴巴想要反驳几句,但话还未出口,他们便已走到了门口。只听得那小太监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太子,太子妃到——”声音嘹亮而悠长,瞬间传遍整个宫殿。
姬望赶忙收敛心神,迅速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服,然后不屑的看看身旁的挽清,一同迈步走进了室内。
只见皇后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她身着华服,头戴凤冠,妆容精致,面容美丽且端庄大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二人并肩而行,行至殿中央后停下脚步,齐齐躬身施礼道:“儿臣,臣媳,拜见母后。”动作整齐划一,礼仪周全。
皇后微笑着微微抬手示意道:“免礼吧!”话音未落,她已然缓缓站起身来。
这时,一旁候着的丫鬟们连忙将早已精心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并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子上。随后其中一名伶俐的丫鬟上前一步,轻轻拿起一杯茶递到挽清手中。
挽清双手稳稳地接过茶杯,莲步轻移,来到皇后面前再次屈膝行礼,轻声说道:“母后,请用茶。”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
皇后含笑点头,伸手接过茶杯,优雅地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香茗。待品完之后,她又不紧不慢地将茶杯放回到托盘之中。紧接着,皇后抬起右手,轻轻地褪下戴在手腕上的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手镯。这只手镯温润光滑,质地细腻,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
皇后亲自将手镯戴在了挽清纤细的手腕上,柔声道:“好孩子,这是母后送给你的见面礼,收下吧。”
挽清心中一喜,赶忙再次福身道谢:“多谢母后赏赐。”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时候,小花已经盘上那个玉手镯了。所以挽清对于这个礼物很喜欢,带着她整个人的明媚了些。
此时,皇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姬望,开口说道:“我儿今日若是有要事在身,可以先行离去处理。就让你的媳妇留在这儿陪本宫说说话。”
姬望闻听此言,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挽清,眼中流露出一丝讶异之情。而后他朝着皇后拱手作揖应道:“是,儿臣告退。”言罢,他便转过身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宫殿。
皇后望着姬望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挽清,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来,孩子,快坐下来陪哀家和我说会儿话吧。说实话,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能够嫁与望儿为妃。想当年,你娘亲和我可是最为要好的姐妹呢。即便后来我入宫成为了这尊贵无比的皇后,我们之间的情谊也始终未曾改变。只是后来……”
听到这话,挽清不禁面露惊讶之色,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哦?皇后娘娘,如此重要之事,为何我从未听我娘亲提起过?”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意,缓声道:“哎,那都是过去的事啦。你娘亲啊,她向来便是那样的性子。只怪当初因着她那桩婚事,我俩产生了分歧,最终导致彼此间越走越远,形同陌路……”说到此处,皇后又是一声长叹,似是想起了往昔种种,心中感慨万千。
“哦,原来是这样,当真是太可惜了!”挽清也是一脸遗憾地应道。
“可不是嘛。”皇后微微颔首,继续叹息着说道。
这时,挽清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追问道:“难道只是因为意见不统一,您二位便从此断了往来吗?”
皇后稍稍沉默片刻,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少顷,她才开口缓缓说道:“当初,你母亲执意要嫁给那陈嘉,而我自然是极力反对的。且不说其他,单瞧那男子的模样,便能看出他绝非一个对待感情专心不二之人呐。”说着,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后来她的经历验证了我的眼光呢,可是你母亲却对他死心塌地,非他不嫁啊!甚至到了最后,宁愿舍弃我们多年的深厚情谊,也要毅然决然地嫁给他。面对如此情景,我实在是无可奈何,迫不得已之下,才与她彻底断了往来。”皇后一边说着,一边面露痛苦之色,似乎那段过往仍令她心痛不已。
“这究竟是为何呀?”挽清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追问道。
“要知道,你母亲的家族本就是富甲一方的大商户,财富可谓堆积如山。而她所嫁之人乃是将军之子,你说说看,皇上又怎能安心于我呢?必竟,在这宫廷之中,权力与利益的纠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嗯……确实如此,换做是我,恐怕也难以放心。”挽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应道。
“因此,当我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五一十地向她阐明之后,满心以为她会回心转意。然而,未曾料到的是,即便知晓前方道路布满荆棘,她仍旧执拗地选择了嫁给陈嘉。自那时起,我们二人便如同两条平行线一般,再也没有交汇的机会。谁能想到,那次分别竟成了永诀。”皇后轻轻叹息一声,言语间充满了无尽的惋惜。
“唉,我娘亲当时真是太傻了。”挽清不禁摇了摇头,感慨万分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自从她嫁到将军府以后,她原本的家族与她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日渐稀少。后来听闻她遭遇了一些棘手的困境,但她的家族竟然对此视若无睹,丝毫没有出手相助之意。想来,或许也是因为气恼她当初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吧!”皇后一边回想着往事,一边缓缓说道。
“怪不得啊……唉!我父亲他可真是太对不起我娘亲对他的那份深情厚爱了。”挽清微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轻声叹息道。
“是啊,我后来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你母亲竟然能甘愿去到庄子里吃那样的苦,一待就是整整十年。要知道,这可不太像她以往的性子啊!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么多年来,她也没有开口向我求助过一次,哪怕是到最后生命终结之时,也未曾托人给我捎来过只言片语。”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轻轻擦拭着眼角,那里似乎闪烁着些许晶莹的泪花。
“也许,是我母亲最终想通了一些事情吧。或许她认为,你们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选择,而她自己即便已经离开了人世,也实在无颜再来面对您了。”挽清缓缓地说道,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会是这样吗?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始终在怪罪我当时没有及时伸出援手,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皇后在听到挽清这番解释之后,原本略显黯淡的眼神突然之间焕发出了光彩,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变得年轻了许多似的。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在她心中已然积压许久,就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一般,令她背负起了太多难以言说的责任与压力。
“其实,我们在庄子生活的那些日子里,我也从未听娘亲提起过有关您的任何事情。那段时光虽然艰苦,但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过得倒也算是简单快乐。”挽清轻轻地笑了笑,回忆起往昔与母亲共度的温馨时光,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神情。
“如此说来,难道她终究还是心存怨念么?”皇后听闻此言,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渐渐熄灭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失望之色。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啦,娘亲实际上是个爱憎相当分明之人呢,如果她心中怨恨某个人呀,那肯定会不停地念叨对方的种种不好。可我从来都没听到娘亲提起过您,依此来看,恰恰能够表明娘亲对您早就没有丝毫怨恨之心了呢,恐怕只是因为自觉无颜与您相见罢了!”挽清一边仔细地分析着情况,一边缓缓开口说道。
听完挽清这番话,皇后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听你如此说来,我倒是觉得她的性子似乎向来便是这般模样,也许事实果真如你所言也未可知呀。”紧接着,皇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又追问道:“那么,你们母女二人在庄子上生活得是否艰辛困苦呢?”
只见挽清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道:“我倒不觉得有何苦楚之处,反而觉得那里挺好的呢,甚至比待在这里还要舒心自在许多呢!”皇后听闻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感慨地说道:“哎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见解,可比你娘亲看得更为通透明白些啊!”
挽清谦逊地笑了笑,轻声应道:“这些道理呀,可都是娘亲平日里悉心教导于我的呢!”皇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自语般叹气道:“确实如此,唯有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人才能够真正获得成长和进步,想来这大抵便是所谓的人生之规律吧!”稍作停顿,皇后抬眼看向挽清,略带歉意地询问道:“今日我特意吩咐下去,不让其他嫔妃们前来叨扰,以免令你感到拘谨和不安,希望你不要怪罪我擅自做主才好呀!”皇后好心的解释为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等着敬茶的原因。
“我感谢母后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怪您?”挽清赶紧回答道。
“是这样就好,我就放心了,如果有一天我去了,也能安心的面对你母亲了,宫里的生活很残酷,不知道你在庄子上过来的人能不能适应,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派人来问我,我会保住你性命的。至于姬望你就多担待一下吧!他是个认死理的孩子,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不会改变,等他对那个陈晴了解多了,就会回到你身边的,或者你选择离开皇宫,我也可以给你打掩护的。”皇后最后说道。
“谢谢母后,我要是有求于您的时候,我会来找您的。”挽清起身谢过皇后。